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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千零露 > 第22章 十年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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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闹闹各自回了住所,突然的安静让人心里总空落落的,许多事在漫长的时间里浮现的越发清晰,于是注定了这是一个不眠的夜。

千零露辗转反侧,她和荣姨只有一墙之隔,听着熟悉的鼾声,望着房间里点点烛光,倦意全无。

回忆着,此次去靖安城的种种。

烦心的实在太多了。

肖博奕此去凶多吉少,这一夜肖婉君一定是牵肠挂肚无法安睡的。

芒夜得知灌南兄弟全军覆没,他心中的伤痛只好比被人砍去双足。

而妙香庭院里,南宫胤贺更不需多说,他要承受的不仅是肖博弈的安危,芒夜的冤情,更有丞相、靖安王的虎视眈眈。

千零露思虑到此,重重的压迫感使她喘不上气来。

这一夜过的十分漫长,好不容易挨到晨辉晕染到窗台,亦听得公鸡打的第一声鸣。

千零露顶着一双黑眼圈,便朝肖婉君的住处去,只是待她来到她居的院里,平时拴在东侧马厩里的乌骓马不见了,屋门也大敞着,顿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千零露冲进屋里喊着她的名字!

当看到桌上的信时,她的心头一震。

信中说她去找哥哥了,是呀!那是她最亲的人了,灌南兵荒马乱的可她还是个女孩!

昨夜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浮现在千零露的脑海,自己早就该预料到的,她有些后悔的锤了锤脑袋。

读到信中,勿要思念!千零露心底不由得酸酸疼疼的,眼角亦有泪。

她拿着信一口气跑到大门口,街上偶有起早的小贩,推着车赶着马,遥遥望去白蒙蒙的街道尽头早已没有肖婉君的身影,她整个人儿也变得恍恍惚惚,眼前满是似融非融的雪,模糊一片,连轻拂过的风都是那满满的潮湿清苦的气息。

不管她有多少的舍不得,肖婉君终究还是远离了她的世界,再次相见却是遥遥无期。

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的声音很大似要把整个王府撕裂了,她边哭边跑,见闻声着慌而来,双手还在系脖颈扣子的荣姨,更是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哭的更痛了!

嘴里直喊着:“我要肖姐姐!我要肖姐姐!”

也不管荣姨怎么哄,怎么劝。

倔筋儿动起来,整整哭闹了一整天,嗓子也哑了泪也干了,直到南宫胤贺出现,只说了一句:“若是哭有用,你阿娘怎么会死?”

他说的极是绝情,极是刺痛了她的心,可她却消停了,依偎在荣姨的怀里,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怎么也睁不开,也瞧不见他的神情。

只听的他的声音如一钩无星的弯月。

“肖家祖祖辈辈皆是良将之才,怎么可能在他们这一辈辱没?不管是肖博奕还是肖婉君能上战场为我大汉帝国而战,亦是他们的荣耀?”

千零露怔怔的听着,鼻息间无法喘息只得倒吸气,忍不住发出“哼嗯”的声音,可她拼命压住,声音也是极小!她似乎明白不管是芒夜.肖家姐姐,还是所有人,在他眼中亦比不过南宫家的大汉帝国!

自此后,她长大了许多,做事也更加小心翼翼,因为她懂得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冬去春来,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这一去就是十年,无事时她常去门外等,肖婉君却从未回来,不过每年都会写信来,讲些她在灌南发生的事,并附着一张她的画像。

每每提到打仗的事,都是一笔带过,颇有些报喜不报忧的故意。

似乎很是顺利,一路战功显赫彼时已经升职为所向披靡的女将军,肖博奕更是成为统领,掌管三军。

这,十年!

千零露也从未闲着,为了活成南宫胤贺喜欢的模样,她每天比他早起一个时辰读书提高自己的眼界和修养,在他练功的时候,她便钻研食谱,为他做各种各样富有营养的饭菜。

只为他有一个健康强壮的身体。

白天她还要学习二十多种乐器,十多种不同风格的舞蹈,只为每年他的生辰宴,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到了晚上她就学习女红,为他缝制每一件衣物,只有这样她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也只有这样她才知道什么样的布料什么样的针脚才最适合他。

就这样默默的守护着他,平淡而又诚恳。

十年了,她也长成了大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常觉得日子过的枯燥乏味周而复始,仿佛一眼就能看到结局,可又觉得有他怎么都值得。

这一日,风和日丽。

千零露正在屋里调着琴弦,抬首望向窗外是那棵保佑昌邑的千年古树,茂密的树叶笼罩着整片天,树荫就像会流动的沙在草地上来回摩挲,吸饱了茗粲日光,更加的生机蓬勃。

“喳喳”

在这寂静的大院里,静得可以听见指甲掐破橘皮时汁水迸溅的声音,这几声鸟鸣入了千零露的耳朵,犹如花朵盛开澄明欲醉,飘飘如一抹淡淡的云烟。

她把这一幕,弹入了琴弦。

正当她冥想旋律,蔚蓝的天空中忽有一断了线的纸鸢,晃晃悠悠的在空中转了两圈便一头扎进了茂密的树中。

千零露止琴的手有些颤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半露在树外的纸鸢。

好久,久到自己都忘了放纸鸢的感觉。

它在日光下,清风中,轻摆着尾翼,每一下都牵动着她的心弦,似乎上次无忧无虑奔跑在田野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是呀,现在她是王爷的人,怎么能和野丫头一样没有章法呢!她用指甲扣着怀里的月琴,留下浅浅一道掐痕。

最终她还是压不住内心火烧般的急切,放下月琴跑到大树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纸鸢,她咬着手指思量:

君子爱财,女子爱纸鸢藏之有道!若是只是收藏它,贺哥哥应不会生气。

想到这,她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

她左右盼了盼,见四下无人便把倚在墙上的竹梯搬了过来,架在树干上,使劲晃了晃,确定稳固后才提起绣荷的浅青色裙系在腰间,双手紧紧抓着竹梯往上攀爬。

越往上,树荫越浓密。

阳光透过洒在脸上一块儿暖一块儿凉,舒服极了!

她拨了拨树叶,总算能够着它!

千零露把它拿在手上来回翻了翻,模样倒也还好,用缝衣的线牵起来应能飞起来。

思虑间,透过繁茂的树枝却见一个白影晃动,她细细一瞧!

天呐!是南宫胤贺!他正朝这边来了!

千零露登时慌了神,若是眼下被他瞧见可怎么解释?

“零露姑娘?你在哪?”

是谁?她躲在树上往院里望去,那人一瘸一拐的正到处找自己,不正是芒夜么,自那次受伤后便落下这腿瘸的毛病。

她赶紧看了一眼南宫胤贺的动向,等他到这还有一点时间。

“芒夜!芒夜!我在这!”她猫着身子撩开遮挡的树叶低声唤道。

芒夜听着声音,回头望去。

过了十年倒也没太多变化,只是续了胡须更是成熟了,毕竟在王府里伙食住宿都要比战场上好太多,反而有些白嫩了。

“你怎么到树上去了?”

千零露不予回答,指着右侧的墙壁急急道:“你帮我把梯子挪到那边的墙上!”

芒夜愣了愣,正想开口。

“快点快点!”千零露催起来。

没有办法,芒夜只得挪了梯子,又听她低声道:“一会贺哥哥来了,就说我不在!”

话一落。

南宫胤贺就踏入院里,千零露赶忙躲起来,他白衫飘飘步履轻快,月余不见他更显幽凉漫漫,正如这暖阳下的树荫,舒适的恰到好处。

“芒夜,可找到了?”他语气平和,似风中摇曳的银铃。

“王爷!零露姑娘不在。”

南宫胤贺微微愕然,有片刻沉默后四处望了望,他抬首朝古树,千零露怯怯的往里躲了躲。

也正是这一躲,便叫他看出端倪。

他浅浅一笑,喃喃道:“看来是真不在这,倒也可惜了!”他缓缓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来,故意提高了音量:“那这封来自灌南的书信……”

灌南的信,肖姐姐的信!

千零露有些激动的吁了口气,却见他拿起信摇了摇头:“本来有一段是要给露儿看的,可惜她不在,涉及军中要事万万留它不得!”说着就准备撕了它!

登时,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制止道:“不要!贺哥哥不要!”

话一出口,她便知自己上当了,更是慌乱不已,赶忙捂嘴随即脚下一滑如抹了蜂蜜,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手中的纸鸢也丢了出去,拼命抓了几把树叶也于事无补。

终是惨叫一声,跌了下来。

南宫胤贺大惊道:“芒夜!快!”

也幸得,芒夜就站在古树下,他虽瘸了腿,但轻身功夫还是了得,一个箭步扑倒在地。

片刻就听芒夜哎呦一声,差点儿背过气去!

只叫是当了回人肉垫。

“零露姑娘,你看着小巧玲珑的怎么这么沉呐!”

千零露锤了锤脑袋娘腔的起身,还有些眩晕。

芒夜趴在地上,捂着腰哀嚎着:“我的老腰啊,王爷你可不能就这样干看着!”

南宫胤贺看着他们,嗤了一声赶忙拿出折扇打开挡住了半张脸,遮住了他想要笑又不得笑的样子。

“我让你去接,又没让你做肉垫!”

芒夜回头望着一眼,无奈的爬了起来。

“零露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我一个粗汉子怎么能去接?”

“这个怪我么?!”

“你是王爷!说什么都对,不怪你怪我!”芒夜有些不悦的搔了搔脖颈。

这十年他隐藏身份屈身在王府,在南宫胤贺身边做侍卫,虽称的大人但却是没品的,与他之前镇军大将军的官衔可差了去了,他未曾有怨言也未提过为自己洗去冤屈的事,可千零露知道他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当年他救了他的命并收留了他,而他原本是心高气傲的战场雄鹰,却在这十年的漫漫岁月里磨的看不出模样了!

千零露心下一酸,轻声道:“对不起,这事都怪我!晚些我到荣姨那里取些跌打损伤的药酒给大人您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