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午时，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人群熙熙攘攘，车来车往，墨书用扇子撑在头顶，晃晃悠悠地走着，墨玄蹲在她肩头，打了个哈欠。
“你真是夸得了海口，”它摆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在墨书脖子上，惹得她缩了缩脖颈，“你还能找得到教书先生？”
“我怎么找不到了，人么是不认得几个，仙么倒是还知道一些。”
“一些？”墨玄半支着身子，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嗤。”
“怎么，你和他不对付？之前不也在幻境中见过？那时怎么看不出你不待见他？”墨书有些疑惑，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往事？
“算不上，说起来，我和他也并未见过。”墨玄重又趴了下去，并不想多答话。
他俩就这么在街上慢悠悠地走着，走到晌午才到了目的地。
“就这里了，”墨书用扇子指了指牌匾，轻念出声，“水月阁。”
“要不是在肖潇那边看见了，我还不知这厮也在。”
“看看，你法术都低成什么样子了，这点也感觉不出来。”墨玄毫不犹豫地拆台道。
墨书正要反驳，就看到一清秀公子跨过门槛，走到他们面前作揖问候：“久闻墨书阁下大名，在下顾宣，阁主已在里面等候了。”
墨书&墨玄：“……”
墨玄：“我就说你法力低微吧，都不用正主出来，连手下你都感觉不到。”
墨书脸皮一紧，看那公子并不能听懂小兽在说什么的模样，心里稍有慰藉，也收了扇子摆出端正的模样来，跟着顾宣进门去了。
水月阁仍旧是那副样子，画作帘，书作墙，并没有和幻境里差别太多。墨书跟着顾宣在阁内穿梭，避开人流，到了顶层的雅间外。
“阁主，客人到了。”顾宣轻声说着，没多久，房内就传出了回应。
“好，你下去吧。”
顾宣应声而去，几乎在他下楼的同时，房门从内打开，露出了主人艳丽的面庞。
“羽宴，好久不见。”墨书略一行礼，实在是很久没见到所谓同僚，行为都变得拘谨了起来。
“墨书仙子，早听闻仙子下界许久，如今再见，吾心甚喜。”
话是这么说，但是墨书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欣喜的神色，只听他又说：“在外说话不便，还是请进吧。”
这话变扭，墨书一边点头进门，一边想，难道本不想我进来，那又让人到门前请我做什么。
“那是让你看看，人家早就知道你要来，你还对人家的地盘人家的手下一无所知呢。”
墨玄今天像是卯足了劲要让她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短短这么一会儿，就刺了她好几回。墨书也不争辩了，事实明摆在她眼前，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羽宴看着这二人来来回回，低垂着眼倒了些茶水，轻笑一声：“吾没有这么想，若是又哪里让仙子不适了，那是吾失职。”
“犯不上犯不上，”墨书摆摆手，嗅着清甜的茶香，正是她喜欢的味道，“我差了你们一大截是事实。”
“话是这么说，但仙子却能做到许多我们做不到的事。”
羽宴在她对面坐下，说出的话让墨书一愣。
我们？哪个们？她的们是顺口，不代表羽宴的也是，那指代的是谁？
还没等她想明白，羽宴已经询问出声：“说起来，我虽知道仙子今日来寻我，却也并不知道所为何事？”
“啊，”墨书无意识地和他对上眼睛，火红的眼尾映在她眼里，像是被灼痛了，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总觉得他比在天上的时候变了许多，是错觉吗？
“咳，你住在京城许久，大概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吧？”
“知道，”说到这个，羽宴也不禁挑了挑眉，“仙子闹出的动静不小，我倒不知你是个如此闹腾的性子。”
“哈哈，”墨书尴尬地笑笑，“我这回来，带了个孩子，说起来也和你有缘。”
“有缘？”
“你可记得曾经的汾阳王府？汾阳王世子和肖家小姐的孩子正被我带在身边。”墨书企图套些近乎，但是羽宴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羽宴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淡淡地开口道：“哦？那确实是有缘，他们俩的孩子必定可爱聪慧，你可要好好教导。”
“正是这事呢！”墨书可不管他看起来心情如何，话茬子递过来了哪里有不接的道理，“你也知道我的，不学无术，没什么本领，那可头疼死了。”
羽宴瞟了她一眼，墨书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你看，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如…”
“我帮你找个先生？”
墨书眨眨眼：“你做他们的先生？”
羽宴微笑：“不妥”
墨书趴下：“哪里不妥？”
“怎么都不妥。”
墨书并不死心，又直起身子想要劝说，话还没出口，羽宴就打断了她。
“时候也不早了，我下午还有戏呢，先要去备着了，若仙子还想在这待着也无妨，只是今天事忙，我恐怕是回不来了。”说着，就起身理了理袖子。
这话说的很是无理，但羽宴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的模样实在让人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墨书也一样，更何况她不是什么很强硬的性子。
墨书无奈地站起身，只能告辞离去。
回去的路上，墨玄毫不犹豫地又开始说风凉话。
“我说什么来着，人家会答应你吗，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嘛。”
“怎么就是痴心妄想了，”墨书并不同意，“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嘛，让我多磨一磨他，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同意了呢。”
“你那么死心眼做什么，这世上的教书先生那么多，难道只有他一个合你的眼？”
“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你还能不知道嘛。”
“知道知道。”墨玄继续摆着它的大尾巴，墨书拍了它几下，咬牙说道，“迟早要把这玩意儿绑起来。”
“不至于吧，你那么狠的心啊。”墨玄翻了个白眼，并不很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我可提醒你啊，就算能请的动他，你还要让人家爹妈同意呢，别忘了他现在身份是什么。”
“知道知道，”墨书刷地打开扇子，“我做事多靠谱呢。”
“切。”墨玄又翻了好大一个白眼，打个哈欠把自己盘在她肩膀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