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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在庄子待了十余天,眼瞧着武林大会在即,两人才乘着马车慢悠悠的启程。

“能说了吗?”这两天司徒泊一的伤势又好了许多,容招也随之离真相更近了一步,他按捺不住仇恨一天三问对方求个真相。

“等天黑吧。”司徒泊一这次没有再卖关子。

容招应了好没一会儿功夫,便问道:“现在不行吗?”

“现在不行。”司徒泊一道。

约莫一刻钟后,容招又问:“那现在呢?”

“天还没黑。”司徒泊一回道。

仅仅有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容招便再次焦急询问:“可以说了吗?”

像是即将挣脱笼子的鸟雀,在奔赴自由时一刻也不能等待下去了,他的脑袋已经从笼子里出来,可以翱翔天空的翅膀却还困在笼子里,咽喉被卡住,浑身都是难受的,可要是让它把脑袋缩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这四年来午夜梦回时父母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每每令他从梦中惊醒,苦苦寻仇四载却一无所获的自我怨怼和血海深仇终于得报的快意如同种子扎根在心脏间,而此时即将破土而出生根发芽时所造就的一系列痒意令他抓耳挠腮。

“妖,一定要等天黑吗?”

钻入轿帘的春风撩起他鬓边一缕长发,乌黑的发丝随风飘起至眉眼间时被素白修长的手指拦下,不经意间刹那芳华。

他托着下巴,莹润的指甲随意的敲着颊肉,盈盈一双如水黑眸望向对面的男人,连带着压低的声音都透着漫不经心的蛊惑味道,非是那种妖娆妩媚的蛊惑,而是一股忧愁的能激起人保护欲的哀戚与坚韧。

司徒泊一眉梢轻扬,拒绝的毫不留情,“对。”

对面的美人并没有气馁,他将声音放的更低,眼角下垂着,又唤他“妖。”

单单一个字,透着绵绵缱绻,没有做作的余音,亦是绕耳徘徊。

司徒泊一看了他良久,容招以为他要松口时,司徒泊一低头倏地笑了一声,“心肝儿,我不吃这套,别白费力气了。”

容招不信邪,“是因为我不像他了吗?”

司徒泊一瞧着他咬字清晰道:“是因为你诱惑的太表面了,有些虚假,心肝儿你得实在些。”恐他不明白他说实际是什么意思,司徒泊一教道:“亲我一下,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容招闻言直接黑脸扭头,鼻子里还小小的哼了声。

司徒泊一立马道:“我吃这套。”

容招想说“你有病?”话到嘴边成了,“那能说了吗?”

司徒泊一和他一样露出个假笑,“不能。”

“就差这几个时辰?”容招声音拔高,甚是不满,认为对方是故意的,就是想从他身上讨便宜。

“没这几个时辰天黑不了。”司徒泊一回道。

“为什么非得天黑才能说?”容招怀疑的看着他,“该不会到时候你又想提你那些下流条件吧?”

“你既然提了这个要求,那我必然是要满足你的。”司徒泊一慢悠悠道。

“你!”容招气急,伸腿踢了他一脚。

过了足足两秒钟,容招听见某人无耻的“啊~”了声,“好疼,伤口好像裂开了。”

容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直到晌午歇脚吃饭时,容招都没再理睬过他。

午后马车晃晃悠悠,晃的司徒泊一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都开始打架了,一瞄对面的人还是精神抖擞,苦大仇深的。

“歇会儿吧。”司徒泊一困顿道:“再过几个时辰可是要出力气的。”

“出什么力气?”容招顺着发问,企图套出有用的信息。

司徒泊一瞧了他眼,眼皮一耷,合眸靠着假寐了起来。

容招见状又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见对方不理他,又接着踢了三脚,不重,但也不轻,烦人的紧。

像是清晨鸣叫的鸟儿,闹人的紧,却又能感受到清新有生机的美好,但司徒泊一选择关上玻璃窗,“再闹就等明天晚上。”

容招安静了。

司徒泊一也享受起惬意的时光来。

不知不觉间容招也闭上了眼睛,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疼酸疼的,他不舒服的扭了扭脖子,余光猛然瞥见轿帘外的天色,激动道:“天黑了。”

说着伸手去晃司徒泊一的肩膀,手掌刚搭上去,男人就睁开了双眼,锐利如鹰隼紧盯上了他的眼睛,而后眼睛轻眨了下,又是一副噙着笑意的模样。

“天黑了。”容招重复道。

司徒泊一掀开帘子,纠正道:“是进山林了。”

树木高大遮天,枝叶繁茂蔽日,隐约瞧着天色似乎都暗了下来,实则依旧是暖阳当空,日光融融。

容招瞧着外面的景象,有种白高兴一场的恼火,蹙眉抱胸往后一靠,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在山林里天黑的会早些。”

容招还是很失望,阖着眸子不说话。

顿了会儿,司徒泊一又道:“此处人烟稀少,稍微提前也未尝不可。”

容招掀起眼皮看他,等着他的后话,谁知司徒泊一叫停了马车,说要下车休息。

容招顿时来了精神,他跃下马车,觉得这林子深处空气竟都如此清新怡人,山间斑驳的光影随着沙沙的风声跃动婆娑,心情都跟着轻松愉悦了起来,见司徒泊一下来还过去帮忙扶他。

“受宠若惊啊~”司徒泊一笑道。

容招才不管他那戏谑的腔调,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快说!”

司徒泊一扶着他的手臂,轻拍两下,在他耳边低声耳语道:“拿好你的剑,等会儿要用。”

容招神情一凛,还欲再问,司徒泊一却已经走开了,他从马车上取出自己的剑握紧,快步追上男人,并肩而行,低声耳语道:“什么意思?”

“嗯?”

容招唯恐别人听见,凑的更近,“你刚刚的话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司徒泊一长臂一展从后背搂住容招的腰,嘴对嘴的亲了他一下。

出人意料,猝不及防的,真让司徒泊一得逞了。

容招反应过来后,深觉对方是故意戏耍与他,一把推开男人,拔出长剑怒目而视。

司徒泊一笑的满足,挥挥手召出隐匿与暗处的护卫,薄唇轻启,道:“把人给绑了。”

容招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你骗我!”剑刃白光一闪,司徒泊一立马后退,与此同时暗卫出手制止。

他们都是司徒蒙的人,亦都清楚司徒蒙的计划,教主要用容招来博名声,他们必定不能重伤容招,可少主也是万万不能受伤的,奋力挡下容招的剑,而后只守不攻。

他们注视着眼前容招的一举一动,而在他们身后,司徒泊一抽出长剑,迅速利落的结果了一条性命。

容招在他对面,见他拔剑原以为他是要杀他,谁成想竟会杀了他贴身的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