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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天大陆——眠星海

澄澈空碧的眠星海面上逐渐浮现出细碎的赤红纹路,这些细小的纹路不断生长蔓延,宛如爬满红蛛丝的美人面,妖异危险,细纹连成火纹的瞬间整个空明透亮的眠星海骤然出现了一个阵法,繁琐复杂的囚天阵只出现了一刹那,便土崩瓦解,散成粼粼红光。

与此同时,望舒山突发大火,水浇不灭,风吹不散

更为妖邪的是,大火并不向外蔓延,似乎有座看不见的屏障将火光牢牢困在望舒山,与此相对的,也把他们隔在了火光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山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整座山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火光渐弱后,只余红色的火光闪耀在黑色的焦土之上,零星火光连成并不是原先的囚天阵,而一个从未见过的阵法。

像是以望舒山为祭物的祭阵,又像是换魂阵,更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总之,无论这是个什么阵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要紧的是望舒山里困的东西跑出来了。

*

陇云城外群山连绵,山中大量的矿物质致使山体大多赤裸,植被稀疏荒芜,只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草药灵花扎根其中。

白日艳阳,月华星耀甚至不同的天气季节之下这些含有大量矿物质的山体呈现出的颜色也各不相同,大大小小几千座形状大致相同颜色却随时变化的群山无疑宛如迷宫一样,是天然藏身之所。

在色彩瑰丽的群山之中,一座不起眼的白褐蓝三色交织的小山底部,一条曲折隐秘的山道直通旁边山体的洞口。

凹凸不平的山洞岩壁上在明珠的映照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映出一汪洞中天然形成的灵泉,充沛的灵泉汽化成白色水雾缭绕在一只巨兽身边。

豹身龙首,漆黑的巩膜,灰蓝的虹膜,银白瞳孔冷血又凌厉。

弥杀懒懒的趴在地上,什么都不用做浓郁的灵雾便争先恐后的往他体内钻,与一旁闭眼打坐的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嗜杀喜斗又如何,终究是得天道独厚的神兽。

殷爻刚睁眼便看见一双冰冷的兽瞳带着某种不明的意味盯着他的脸,像是从中在找寻怀念什么。

“你这张脸有五分像我弟弟,薄唇淡眉,狭长的凤眸像是天生不会笑一样。”弥杀说道。

“你还有弟弟?”他记得弥杀说自己被困在小世界已有上万年了,没想到竟然不是孤身一人?

“有,很多个,不过如今只醒了他一个,可惜他苏醒的时机不巧,还是被迫醒来的,我救他的代价就是被困在那个小世界千千万万年。”弥杀说的淡然,没有气愤,也没有不平。

事实上被困在那个只有他一人的小世界里,把他的脾气的磨得好了许多,能静下心来想很多事。

比如现在,那个要困他万万年的阵法,就被这么一个看似简简单单的另一个世界的给人给破了,而这个人现在灵根是废的,灵脉是断的,连躯体里面的魂魄都是濒临破碎的,逃命都需要靠他。

有趣。

“你神魂养的如何了?”弥杀问道,短短几天功夫魂魄定是养不好,不过只要能凝成神识便好。

殷爻当时没灵力却能带弥杀进来,便是因为山洞上的阵法留了一缕他的神识,相当于灵魂印记一样,不要求灵力只要神识是对的就行。

可惜殷爻魂魄受伤严重,极难凝成神识。

殷爻微微颔首,忍着魂魄撕扯的疼痛,凝神屏息。

片刻后。

刚刚还一片漆黑的山洞深处堆满了一堆东西。

白玉榻,望月灯,琉璃柜,锦被云裳,清茶熏香……一应俱全,俨然是一个不错的居所。

殷爻脸色苍白着弯腰从柜子底下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盒子,走过去递给弥杀,“答谢。”

弥漫氤氲的水雾之中庞然巨兽变化成了一个男人。

丰神俊朗的容貌,唇角天然向上勾起,明明是一副笑模样却不会给人一种温和之感,而是带一股子邪气,他化形后与常人一般无二的眼眸黑白分明,一身黑色劲装不显精神,反而整个人看起来散漫至极。

“答谢?”盒子上原本的神识刚才已经被殷爻抹去了,宝盒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就成了无主之物,“你也算是救了我,我帮你是了因果,答谢就不用了。”

“不过。”弥杀话音一转,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凭我们如今的实力,出去还是带些东西为妙。”

他把宝盒接过来,用神识快速扫了一遍。

盒子里盛满了储物法器,每个储物法器里面又装满了价值连城的宝物。

“你收拾这么多东西,居然连一件能修灵根补灵脉的都没。”弥杀嫌弃道。

“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殷爻说的平静,目光幽深晦暗。

弥杀懂。

自负傲慢是印在他们魂魄里的。

“聚灵珠?这东西不错,用得上。”弥杀说道,“至于别的东西,你看看还需要带什么,不过按我说,只带些丹药就好,你那些法衣,法器拿出去就是祸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殷爻也懂。

今时不同往日,越不引人瞩目越好。

**

四千年年前的东天影谷原本被致幻的毒雾笼罩,浓厚的黑雾遮天蔽日,陷入黑暗的谷底杀机四伏,一直了无人踪。

后来某一天浓稠的白雾一夜之间消散无踪,谷内四季如春,灵花灵草应有尽有,极为罕见的灵植都能在此寻到踪迹。

一开始许多修士蜂拥而来,妄图寻得一大机缘,最后绝大多数的人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后,来东天影谷的人才逐渐少了起来,不过为了那些罕见的灵植来的人仍不在少数。

“公子!公子……”

一身荼白衣衫的男子脚步一顿,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离他大约十米左右的若木树下,野蛮生长的狂草有半人多高,女子腰臀处玲珑优美的曲线在枯草下若隐如现,看不真切,一张我见犹怜的娇媚面孔挂着无助的泪珠。

“公子,请公子救救我。”女子见男人停下,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几乎要喜极而泣,绝望的细弱的呼救声顿时充满了希望。

“公子,我前来寻玉仙斗不成想误入了他人设的六杀阵中,还请公子救我出去!我定当重重报答。”

女子藕荷色的纱裙残破无比,左肩处的衣袖连带着胸前的布料勉强挂在身上,丰满的胸部雪白吸睛,梨花带雨的娇颜令人不自觉心生怜惜。

白衣公子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去救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迈步朝草丛里面走了过去,确认道:“六杀阵?”

“对,已经过了四次,第五次我怕是真要死了,公子若能救我脱险,我定当全力报答。”女子急切的许诺,生怕错过唯一的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白衣男子脑海中响起另一道清冷的男声,以数字开头的杀阵每半个时辰进行一次绞杀,每次威力都比上一次更强,但其实这种杀阵对实力强大的修士来说更类似困阵,一旦进去也要历经所有的次数才能出阵。

白衣男子心中耳中听着两道声音,在距离女子三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清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出尘的气质顿时像极了附庸风雅的纨绔,荼白衣袍都遮不住的浑身的痞气,和刚刚独步行走时的气质大不相同。

就在刚才,他们初入东天影谷便无惊无险的发现了九霄蓉,叶如蕙,黑华而不实,周遭别说人了,连个妖兽都没瞧见,轻而易举的就被他们得了。

心情正好时,便碰到了来找茬的,弥杀蠢蠢欲动,殷爻索性让他控制了这具身体。

“全力报答?我怎么知道你究竟尽全力了没?你不如具体说说怎么个尽全力法?”弥杀笑问道,不太温和的笑意不达眼底。

茂盛的草丛中,男人的脚尖抵着阵法的边缘。

就差一点点。

女妖暗恨,她腰部以下隐藏极好的巨大环纹蛇尾焦躁的摆动着,粗壮的蛇尾悄无声息地向男人身边爬去,类似秋香色的尾巴在枯草的遮掩下难以分辨。

女妖闻言羞怯的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脸颊上适时浮现出一抹红晕,“公子若能救我,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

“以身相许?”男人的目光在女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高高在上的审视,带着几分讥诮。

女妖脸上的娇羞差点维持不住,微微垂着眸子,借着温顺的样子掩去眼中的恼怒。

良久,男子哂笑一声,什么都没说比说了还让人难受。

女妖的神情瞬间扭曲起来,头垂得更低,“为奴为婢也是可以的,还请公子救我一命。”

“其实……”男子故意停顿了下,黑眸里满是恶意,笑道:“我是来杀你练手的。”

话音未落,浓郁的灵力瞬间凝成实质,袭向女妖。

灵力像千万片刀刃一样,飞快地将女妖身上的肉一片片均匀刮下。

凶残,狠辣。

几息的功夫,甚至连一声惨叫还没听见,以女妖为中心的阵法陡然崩溃,地上多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肉泥,连骨头都被刮成了薄片。

男人面色如常,甚至还满意的勾了勾唇,自夸道:“不错,我还怕生疏了。”

脑海中,和弥杀共享了神魂的殷爻说道:【你下次可以先将人杀了,再动手】

弥杀惊讶道:【你这么慈悲为怀的吗?】

其实,那么快的速度与直接将其斩杀所受的痛苦一般无二,殷爻心里清楚,只是他如今与弥杀所听所见一致,如此残忍的手段头次见很不习惯。

殷爻:【算了,总归就这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