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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天影谷的形状似女子的蛾眉一般,弯弯的在霁天大陆的最西面,北抵赤水,和妖族所居空茫仅一水之隔,南至霁天大陆的最南边,与一百零八座南无山相邻,奇珍异草,天材地宝便藏身在如此大的一片地方,很是难寻。

找寻灵草的路上实在是无聊,弥杀不是少言寡语之人,和殷爻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弥杀:“你因何事被关起来的?”

【殷爻:出生便是不详】

弥杀:“难不成一直被囚禁吗?”

【殷爻:差不多】

弥杀轻笑了声,“既然这样的话,你那一山洞的宝贝都是哪来的?”

他许久不见殷爻言语,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看你那些宝贝,我还以为你之前是个无恶不作之人才会被囚禁起来的,没想到听你所言似乎是自出生起就被看管起来了。”

殷爻这次没有沉默,他在弥杀脑海中开口。

【霁天大陆东南角外有海名眠星海,鲛妖族长居于此片海域,海域中的卜星泽上是殷家之所在,他们世代以占卜阵法之术立足于霁天大陆,我出生那日不详的红纹几乎遍布了整片眠星海,以往湛蓝的海域形似火光冲天,族里所有人都要杀我,是我母亲拼死保我一条性命,我不曾学习任何法术,只能待在设有层层阵法中的小院内。

那时,魔族最为强盛,野心也大,想要妖族和人族臣服于魔族,妖族和人族则联合共同抵御魔族,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战争,每天都有无数人死亡,称得上一句血流成河,尸山血海,我就是那时被放出来的。】

“可你什么都不会。”弥杀点出这个漏洞。

【我只需看一遍就会了。】殷爻淡淡道。

“厉害。”弥杀真心夸赞了句,接着问道:“他们就不怕你心生怨恨先把他们给杀了?”

【我母亲死于魔族西境魔主之手,总要先为我母亲报仇雪恨才好。】

“成功了吧。”弥杀肯定道。

【成功了,受了重伤,遇到了北域魔主。】

殷爻停顿了会儿,才又开口【我回到卜灵泽,他们念在我杀了西境魔主的份上,只断了我的灵根经脉。】

“接下来呢?”弥杀问道。

【接下来他们利用我杀了北域魔主。】

“那看来你和北域魔主关系不简单呢。”弥杀敏锐道。

殷爻没理他这句话,简单说着后来发生的事,【四位魔主全部陨落,魔族大败,全族被放逐流离之境,当时yin…我保住了执旭魂魄,他并没有真的死去,和我一起被关在了望舒山。】

弥杀脚步在殷爻说到某个名字时便停了下来,他耐心等殷爻说完了,不疾不徐的问道:“执旭,是谁?”

殷爻:【北域魔主。】

弥杀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这名字还真是熟悉,万年前,在他被囚禁一方小世界时就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小世界重新听见这个名字。

先是仿佛看到了故人面,现在又听见了另一位故人的名,当真有趣。

他问殷爻:“你身体恢复好后,打算做什么?”

殷爻避而不答,他忧心忡忡叹了口气,【先找到炼制五灵丹的五样灵植和日月阴阳枝再说下步吧,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整个霁天大陆都应该得到消息了来捉拿我们了。】

【还有一件事。】弥杀问道:【召我来的阵法需要献祭,你连筋脉都断了肯定连灵石什么都不会留,你祭了什么?】

【望舒山,以及……】

【往生。】

*

卜灵泽,殷家

珍珠滩,珊瑚树,灵石堆成的高山,晶石砌成的楼阁。

苏元山看了好几天还是忍不住咂舌,还好他夫人来不了看不见,不然他们家可以拆了重盖了。

穿过院门,进入屋内。

床榻上的老人干瘪消瘦,眉头紧皱,没有一丝修仙之人的丰韵神态,反而形容枯木,暮气沉沉。

测算天机,必遭反噬,连年纪与苏元山大致相仿的殷枢看起来都要比之沧桑干瘪几分。

“苏医师,我父亲何时才能醒来?”随着时间的推迟,殷枢一日比一日焦急,天天守在殷问身边,等着殷问醒来

“殷前辈本就内有亏空,又急火攻心致使昏迷,怕是还得再等些时日才能醒来了。”一套说辞苏元山反反复复说了几遍也没有不耐烦,好脾气的天天来看。

殷枢愁容难掩,他何尝不知是自己太过心急了,可时间不等人啊,“那就劳烦苏医师多多费心了。”

殷枢微微躬身施了一礼。

“殷家主客气。”苏元山连忙还礼,“殷前辈高风亮节,世人无不称赞,在下必定尽心尽力。”

苏元山走后,殷枢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叹息。

五天前眠星海突显异状,他父亲吐血昏迷,他便知大事不好

眠星海所能观到的只有殷家所设的三个大阵,设在霁天的显妖阵,将魔族困在游离之境的禁杀阵,以及设在望舒山的囚天阵。

果然,苏元山还未到,南无山普法佛宗的惠戒师父便传来佛鸢,说望舒山突发大火,水浇不灭,风吹不散。

他连忙交代了事情赶往望舒山,望舒山火光冲天,妖邪的是,大火并不向外蔓延,似乎有座看不见的屏障将火光牢牢困在望舒山。与此相对的,也把他们隔在了火光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满山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整座山生灵涂炭,满目疮痍。

火光渐弱后,只余红色的火光闪耀在黑色的焦土之上,零星火光连成的并不是原先的囚天阵,而一个殷枢从未见过的阵法。

像是以望舒山为祭物的祭阵,又像是换魂阵,更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总之,无论这是个什么阵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殷枢只知道,望舒山里的东西跑出来了。

望舒山山火覆灭后,殷枢又匆匆赶回卜星泽,翻遍了他父亲,祖父的手札也只得知,望舒山的囚天阵是三千年前与魔族大战后所设,囚禁的阵法是当时的殷家家主也就是他祖父,与圆寂多年的了悟大师共同所设,至于里面关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

了悟大师的亲传弟子惠戒大师也毫不知情,了悟大师圆寂之前只叮嘱他,望舒山若有异动立刻告知殷家。

对于显妖阵,禁杀阵世人无不知晓,而望舒山的囚天阵作为同样的大阵,竟只有殷家家主与南无山历代主持知晓一二。

令他父亲,祖父与了悟大师都三缄其口讳莫如深,毫无疑问望舒山里面关的东西与他们殷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殷家连自己后辈也不想告知的秘密。

他如今作为殷家现任家主更不敢轻举妄动,占星卜卦皆问不出结果,事到如今,除了等他父亲醒来再无他法。

殷枢想到此处,本就稀松的鬓发又多了几根白丝。

待到下午,病榻上的老者终于醒了过来,不太明亮的光线衬的他眼睛愈发的浑浊,搭在锦被上的手覆着一层皱巴巴的皮肉,青筋脉络微微鼓起。

殷枢脸上满是激动与急切,“父亲,你晕倒后南无山普法佛宗的惠戒大师传来佛鸢,望舒山……”望舒山突发的大火,山上神秘的阵法,占星卜卦算不出的吉凶,殷枢一一说着。

“……我怕山里的东西关乎殷家前程并未大肆声张,父亲,望舒山里困的究竟是什么?”

老者沉默了良久,长长叹息一声,“他伴随异兆而生,生时眠星海海面烟雾四起,缭绕的烟雾将卜灵泽团团围住,久久不散,可惜,卜出的卦象非吉似凶……”

他徐徐提起千年旧事,殷枢听后沉默了良久,“那当今该如何?”

“找到他。”老者扭头看向殷枢,浑浊的瞳仁目露狠绝,沉声说道:“杀了。”

“父亲!?”殷枢不可置信道。

“我们占星卜卦逆天而行,测算今后种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避灾免祸,求以安乐吗?”老者道:“事到如今,他就是灾祸。”

殷枢哑然。

似是为了印证老者的话,一刻钟后,南无山普法佛宗传了佛鸢,说望舒山没了活物,那阵法确实招来个异世之物。

具体不详,只知是个嗜血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