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总是痛苦并快乐，短暂而又漫长。
“叶长官！叶长官！”耳边传来书生的呼喊。
叶天这才从记忆中惊醒。
他低头看了看手环，已经过去10秒钟。
所有的囚犯都面面相觑，心里都说，这家伙果然有问题。
看到囚犯们的眼神，叶天不禁自嘲一笑。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不用他们说，叶天也知道，自己快要疯了。
每天脑海中潮水般涌出来的记忆碎片，已经让他陷入一种浑浑噩噩，神魂颠倒的状态。
即使是在梦中，这些记忆碎片也会跳出来。
时常让叶天搞不清楚，这到底是记忆还是梦境。
整整一个月，叶天没睡过一次安稳觉。
他时常在梦中惊醒，然后陷入无尽的回忆之中。
上一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想这些回忆，但下一刻，他又忍不住打开一段记忆碎片。
就像一个小孩子，总是忍不住去拿糖果盒里的糖果。
明知道糖吃多了会蛀牙，但每次都会说，最后一颗，最后一颗，吃完这颗，再也不吃了。
然而，永远没有那个所谓的最后一颗。
叶天此刻觉得身体里住着三个人。
一个是荒野上的叶天，叶惊云和白小碗的儿子。
一个是平安市里那个落榜的高中生。
还有一个，是地球的穿越者。
三个人格不停的在叶天身体里交换，融合，有时候甚至相互排斥。
叶天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精神分裂。
有时候，他恨不得一刀将自己劈成两半，哦，不，是三半。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个叶天。
深深吸了一口气，叶天眼神陡然间变得无比清明。
他看了书生一眼，“我们去N97前哨站。”
“哦，谢谢长官！”书生礼貌道谢。
他以为叶天不会告诉他，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书生露出一个微笑，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凝固了。
“对不起，长官，您刚才说的是N97前哨站？就是那个距离钢铁长城最远的前哨站？”书生急赤白脸的追问。
叶天点点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最远那个，但命令上写的就是N97前哨站。有什么问题吗？”
书生想了想，欲言又止，“没有，没问题。”
“那就好！”叶天点头，然后他打开手环，说道，“现在开始点名！”
手环上，有一份囚犯的名单。
叶天刚才陷入回忆之中，他不确定是不是有囚犯趁机逃跑了。
虽然他们被铐在卡车上，但一个手铐对于有些囚犯来说，就跟小孩过家家的玩具一样。
保险起见，还是清点一下人数。
囚犯名单简洁到离谱。
除了每个囚犯的照片，就只剩下他们的编号。
叶天不禁苦笑。
自从来到钢铁长城，这种离谱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比如晚上睡觉，他的房间里突然钻进来一条毒蛇。
又或者，在食堂打饭，一把菜刀突然飞向他。
再或者，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手枪走火，子弹擦着他的额头飞过去。
虽然这些事情都不足以致命，甚至让叶天受伤都做不到。
但显然，有人在针对自己。
是谁？
叶天不知道。
也许是太子，也许是赵文渊。
又或者，也许是洛一凡。
不管是谁，叶天现在没空搭理他们。
他已经被那些记忆碎片折磨得快要人格分裂。
他现在只想安静的睡一觉。
什么恩怨，什么情仇，都不如美美的睡上一觉重要。
一份简单到离谱的名单，这根本不算什么。
叶天甚至觉得自己有的玻璃心了。
也许是监狱里的人图省事，也许是因为保密需要。
这不重要，叶天也不想知道这些囚犯到底是谁。
他只需要确保人数不少就行了。
“！”叶天念出一长串数字。
大嘴大声道，“到！”
叶天看了一眼大嘴，核对了一下照片，没错，是他。
想了想，叶天又问道，“编号太长了，你有名字吗？”
“报告长官！我叫大嘴！”
“嗯。好，大嘴。”叶天记下大嘴的名字和长相，并在名单后面备注了大嘴两个字。
“！”叶天又念出一长串数字。
这一次，是那个混血男子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长官！我是伯爵！”
......
十几分钟后，叶天终于点名完毕。
一共12个囚犯，一个不少。
长相也和照片上核对完毕，没有错。
很好！
现在就等把他们送到前哨站，自己就算交差了。
卡车继续颠簸，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它的速度逐渐变慢。
叶天从车厢后面看出去，发现卡车正在一条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
公路陡峭而狭窄。
公路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好几个囚犯都害怕的闭上眼睛，不敢去看那万丈深渊。
在公路上爬行了足足快一个小时，卡车似乎终于到了山顶附近。
叶天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气压在变低，而呼吸却开始急促起来。
他知道，这是因为空气中氧气含量减少的原因。
打开手环，看了看，海拔7654米。
果然，登高望远，可能真的像那个书生所说，这里是最远的一个前哨站了。
突然，卡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叶天正想问驾驶室怎么回事，就见两个年轻的士兵绕到车厢后面。
叶天也跳出车厢。
两个士兵同时把右拳放在左胸上，敬了一个帝国军礼。
“报告长官！前方道路塌陷，我们只能在这里下车了。”一个士兵说道。
叶天知道这个士兵是副驾驶。
军车上，一般有两个驾驶员。
一个主驾，一个副驾。
副驾除了在主驾疲劳之时换班，主要负责警戒和导航。
同时，一般也是由副驾负责通讯和传达命令。
叶天回了一礼。
刚加入钢铁长城一个月，他的军礼还有些不太标准。
不过，两个年轻士兵也不在意。
就算他们在意，肯定也不会说出来。
毕竟叶天是少尉，是正儿八经的军官。
而他们只是两个下等兵。
叶天跟着两个士兵，来到车头查看。
果然，前方十几米开外，一段道路塌方了。
这在荒野之上很常见。
也许是被什么凶兽破坏，也许是路基沉降。
又或者是某只凶兽从地底穿过，挖空了路基。
原因很多，但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们过不去了。
道路两侧都是悬崖，唯一的通道塌陷。
现在在叶天脚下的，是一个长约20米，深达5米的矩形大坑。
卡车总不可能飞过去，更不可能绕道。
因为根本就无路可绕。
叶天正若有所思，那个副驾提醒道，“叶长官，这个大坑，车过不去，但人可以过去。”
叶天眼睛一亮，心说是啊，人可以爬过大坑啊。
5米深的坑，自己自然可以一跃而过。
而那些囚犯，他们只要借助工具，想要爬过去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