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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子落下,满座皆惊。

“就这,也敢出来丢人现眼!”长乐公主满脸嘲笑,就算她这个臭棋篓子,她也知道金角银边草肚皮,开局挂角守角最大,占边次之。

沈南清这是什么莽夫下法?

周围也议论纷纷起来。

刚刚华鹤老人说让她5子,她现在下个天元,是在回敬一子吗?

华鹤老人是国手,让她子目是看得起她。

沈南清连个业余棋手都算不上,谁给她的脸!

直接下天元,不是故意侮辱别人吗?

沈南清毫不在意周围的杂音,一脸风轻云淡,手起手落,接下来的就是常规的开局守角挂角。

华鹤老人难得来了兴致,两眼放光,重重落下一子。

双方十几手之后,他盯着棋盘的右下角,微微眉毛一挑,笑道:“小友,你着什么急?现在就开吃?”

沈南清慢悠悠捡起吃掉的黑棋,开口:“我不急。”

此时棋盘上黑子和白子遥相呼应,已形成了白棋得地黑棋取势的阵势。

懂棋的宾客脸色们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很明显沈南清并非不懂棋的人,相反她的棋风相当老练。

除了最开始那一手天元,下法稳健,根本不是新手,甚至比翰林院那几位的表现都要好。

华鹤老人贴上黑棋和左边的几个棋子连成一片,黑棋瞬间变成厚势,眼看就做活了一大片。

再观沈南清的白棋,被冲的四分五裂,连中间的大龙都处在危势。

长乐公主身边的林若芙一脸幸灾乐祸:“姐姐已经表现的很不错了,她平日都不怎么下棋。”

长乐公主也颔首表示赞同。

此时的棋盘上,华鹤老人的白棋已经全力开始斩杀白棋整条大龙,白棋岌岌可危。

沈南清把白棋落在了天元的上方,之后又在左边中盘贴了一个小尖,瞬间将黑棋分断,与黑棋大龙形成了对杀。

此刻回过头来看,天元这颗开局就布下的棋,就显得格外的精妙。

刑部侍郎杨东铭看着棋盘对一旁翰林院的官员,遗憾开口:“这局难了,这位夫人不是提错劫了吗?”

双方交战几手之后,刑部侍郎杨东铭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黑棋和白棋的大龙互杀,已经在三劫循环之中,双方只能无限提子,这意味着没有胜负!

接着,沈南清她在右边的空地简单贴了一颗棋,整盘棋都被她连接了起来,三劫循环很快就被变成紧气劫。

华鹤老人眉头紧锁,手上的白棋久久没有落下。

他不得不被迫吃掉她左边的大龙,但他在右边的棋局目数根本就不够赢!

或者说白棋已经遥遥领先了!

沈南清先是诱他入三劫,又主动放弃劫杀,牺牲主力从外围偷地成功!

华鹤老人叹了一口气,心有不甘,认真看向沈南清,“小友,就算不让子,老夫也是输了。”

沈南清眸光微动,“前辈棋艺高超,精妙绝伦,妾身险胜,承让,承让!”

华鹤老人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小友,家住何方,可愿意成为老夫的棋友?”

沈南清简单介绍自己之后,这才注意到,周围全是人。

刚刚诋毁沈南清的人,都自觉闭上了嘴巴,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林若芙几乎要捏碎手中的团扇。

对于一道道炙热的目光,沈南清毫不在意,余光中瞟见,不远处的看台上坐着一身明黄的圣上,他身旁则是一袭飞鱼服的萧砚堂。

她不知道的是,萧砚堂面色如常,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因为沈南清的下法和萧砚堂暗自对弈的思路如出一辙,尤其是在迷惑华鹤老人诱杀大龙的时候,牺牲是主力是必要的,让四方快速连接起来,对主力形成包围,从地势上去赢得整个棋局。

萧砚堂想不通缘由。

沈南清和华鹤老人的棋局,已经搬在了大的陶瓷棋盘上,展示了出来,供人参详。

沈南清勾了勾唇角,她今日的目的就是引得圣上的关注。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长公主和圣上看似亲近,其他矛盾日益显现。

圣上是不会允许长公主府再继续膨胀势力的。

她要想扳倒侯府,还得扳倒长公主府,自然就得依靠圣上。

她需要一个契机来投诚!

上次的龙延香已经给圣上留下印象,这次的棋局无意是最好的选择。

随着棋局的结束,宴席也正式开始,一时间人潮涌动。

院中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龙涎香的香气。

沈南清环视一圈,目光停在了龙涎香烛上。

这是采用红罗覆裹蜡烛表面,烛火燃烧时,香灰飞腾,香气弥散,传言香烟还可以幻化成美伦绝幻的异像。

沈南清顺着众人朝女眷的席面走去。

一身锦衣的宋汝舟双眸含情紧随其后,他伸出了手,想要挽住她的玉手。

沈南清蹙眉,侧身借着人群,几步错开拉开了距离。

宋汝舟根本没有捞住她一丝衣角。

这一幕正巧被长乐公主看到,她巴掌大的脸上全是震惊。

不是说,宋汝舟不喜沈南清吗!

他那火热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脸色同样难看的还有林若芙。

以往,宋汝舟都很乐意亲近她,让她有一种被追捧的感觉,这会,他像是根本没有见到她似的,眼里全是沈南清。

月明星稀。

长公主在园中设宴,席间还有教坊司的花魁唱歌助兴,整个席面俨然有序,婢女仆役尽兴伺候,众多宾客无不尽兴。

各色珍馐美味更是琳琅满目,沈南清简单用了几口,夫人们开始饮些许果酒,她不敢饮,就起身离席了,顺着清幽的小径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中,她穿过一片紫竹林,来到湖畔,旁边还有一处阁院。

清风中夹杂着花香迎面拂过,她顿感神清气爽。

不对,空气中还混杂着一股异香,沈南清循着香味跨进了一间雅阁。

这味道有点像那日的迷香!

这里原来是一间香室,没有点灯。

沈南清依稀看到,房间装饰极简,内有一张贵妃榻,还有调香的案台和一个金丝楠木衣柜。

墙角的镇德炉正静静吐着香雾,袅袅生烟。

耳畔传来女人欢愉的声音,还有男人调笑的声音。

那声音分明就是长公主的声音!

要命啊!

若是此时撞破,她怕不是会被当场抹杀!

沈南清头皮发麻,眼疾手快钻进衣柜之中,慌乱中,柜门留下了一丝缝隙。

衣柜正对案台,借着月光,那里的风景一清二楚。

那玉面郎君是工部侍郎吴贞吉,并不是驸马!

吴贞吉搂着长公主进了香室,压在贵妃榻上,双手撩开她的衣袍,灵活地解开她的束腰,衣衫尽褪,长公主的香肩裸露了出来。

男人埋头吻了下去。

沈南清急忙闭上了眼睛,凝神屏气。

长公主妩媚、甜腻的娇声却被无限地放大。

真见鬼了!

沈南清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她被萧砚堂压在身下的梦魇。

此刻,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她的骨头,黏黏糊糊的香气让她烦躁不已,又不敢动弹。

她两辈子为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活春宫!

真是难受死了。

一股异香钻进她的鼻尖。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声音,突兀地响起。

沈南清面如死灰,在狭小的空间里,她只能感觉到自己起伏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