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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腕上传来一阵轻轻地、酥酥麻麻地吮吸,隐隐带着刺痛,仿佛有万千蚂蚁在啃食一般。

这到底怎么了?

沈南清猛然睁开了双眸,浑身依旧软绵无力,口中还残留着一股子药味,她躺在一张金丝楠木的床榻上。

花雕窗半掩着,清风拂过,捎带一缕荷花的清香,无边的荷叶层层叠叠,碧波荡漾。

原来还在西苑之中。

沈南清支起身子,抬手揉了揉朦胧的眼眸,赫然看见萧砚堂嘴唇挂着一丝血迹,坐在床榻边上,她的玉足压在他的双腿之上,男人的大手正握着她的脚踝。

床榻下放着一个瓷盆,里面的是乌红的血水。

“你醒了?”

她心头蓦地一跳,按压住心中的慌乱,感激道:“多谢大人救我。”

萧砚堂狭长的凤眸一眯,面色微冷:“算你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你打算如何回报我?”

沈南清脸上唰地染上一层红晕,羞赧地别过视线,“我怎么样了?”

萧砚堂面色清冷,似有不虞:“已为你服下解毒的丹药,你身中蛇毒和软骨散,性命算是保住了,不过脚还未消肿,暂且还不能走动。”

沈南清偷偷地觑了他一眼,欠了他这么些账,她该如何偿还啊!

说话间,萧砚堂端起一旁的酒杯,喝进嘴里,喷在沈南清的玉足之上。

沈南清疼得钻心,眼尾瞬间泛红,大颗的泪水夺眶而出,软软的喊:“萧砚堂......”

萧砚堂拿着纱布的手一顿,喉结上下滑动,似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声音彻底沙哑,“疼吗?且忍忍,很快就好。”

只见那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用白色的纱布缠裹着,最后还在玉足上打了一个小结,看得出他很会处理伤口。

做完之后,萧砚堂这才把沈南清洁白的玉足轻轻放回床榻上。

沈南清默默地看着他,心中的念头千回百转。

今日之事,虽事出有因,他不顾繁文缛节替她疗伤,相当于有了肌肤之亲。

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就只会攀扯出些风月之事,而忽视救命的本质。

别人自然不敢构陷堂堂指挥使大人,但于她而言,可是万劫不复,罪可沉塘的罪责!

沈南清微磕眼帘,用温软的声音求道,“萧大人,妾身该如何离去。”

萧砚堂转过头来直视她,视线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唇瓣上,目光灼灼:“你且放心,我已让人传话宋家姐妹,说你身体不适先回去了。此地隐蔽,平日无人过来,待到夜深,我再带你离开。”

沈南清心中再次感激,难得萧砚堂如此心细,做得这般周全。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萧大人,是你吗?”

一个女人好似恭敬的声音响起!

这是长公主身边的白微,萧砚堂冷冷一笑,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沈南清云鬓松散,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她低头瞥见凌乱的床榻,自己还和萧砚堂共处一室,这孤男寡女,落在别人眼里,分明就是意乱情迷的香艳场面!

“不能被他们撞破......”

萧砚堂把抬手捂住的她的唇,低声耳语,“等会配合我!”男人扫视了一圈,一把瓷盆藏在床榻之下。

“萧大人,花宴出事了,兵部侍郎韩耀东的爱女被刺,这会刑部已经派人过来搜查刺客,人就在外面,我带他们进来,可好?”

看似询问的话语,却是在不断施压。

沈南清瞪大了双眸,浓密的睫毛不停颤抖,手抓紧锦被,心头狂跳。

顾不得多想,萧砚利落脱掉靴子,把芙蓉帐放下,拉开锦被,把她笼罩在怀中。

嘎吱一声,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滚!”萧砚堂厉呵一声。

“萧大人,刑部也是例行公事,得罪了!”白微语气生硬,刚踏进去的一只脚,又缩了回来。

若不是长公主吩咐,死要见尸,她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到处搜寻。

“白微,回去转告你主子,若是想看活春宫,我不介意找人教教你们!”

白微还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哪里经得起如此虎狼之词,脸立马热了起来,她是长公主身边心腹女史,平时都是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等侮辱。

白微攥紧了拳头,又不敢硬闯。

不过好在,透过缝隙,她隐隐看到芙蓉帐中,两个人影交叠,淫靡销魂,若隐若现的尤物被男人桎梏在怀里,好似还能听到娇媚的喘息声,那分明就是在苟合啊!

白薇愣住了,慌忙避开了视线,忙陪不是,“萧大人,打扰了,在下告退。”

直到萧砚堂重现关好门,沈南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身体虚弱,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已是夜里,荷花的香气越发浓郁,还伴随着阵阵蛙声。

“我带你出去。”

萧砚堂俯身弯腰,连着披风把她裹紧,抱了起来,还用纱巾蒙住了她的脸庞。

出了阁楼,沈南清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或许上了马车,就彻底安全了。

忽地,一群人冒了出来,朝他们走了。

为首的正是长公主,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朝中的贵妇和官员。

沈南清心急如焚,别过头去,把自己深深地藏在男人宽阔的胸膛。

“萧大人!你这是?”

萧砚堂止步,睨了一眼众人,抱着沈南清的双手紧了几分,冷冷开口:“长公主,见谅!”

直到把沈南清安置在马车之中,这才折回来。

已有官员不满,翰林院的编修冯于泰大声发难:“大胆!指挥使大人见了公主,为何不行礼?如此枉顾礼仪,藐视皇权,该当何罪!”

萧砚堂躬身朝长公主行礼。

“萧某的爱妾身子不适,刚才不便行礼,还请长公主见谅?冯编修,倒是着急,或许我该行跪拜大礼,才算符合礼仪!”萧砚堂偏头扫了他一眼,语气森冷。

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巨变,倒吸一口冷气!

北镇抚司指挥使是正三品官皆,只对圣上行跪拜大礼。

这句话看似无心,又似故意捅破长公主的觊觎皇位的野心。

“萧大人!不必介怀,繁文缛节,何须在意?你的爱妾是何许人也?看你心疼得紧。”长公主眉头一挑,不紧不慢地开口。

“不过是偶然得到一个小玩意,不敢污了贵人的眼,萧某先行告辞!”

萧砚堂转头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刚才说话的官员,几步跨上马车飞快离去。

白微附在长公主耳边低语:“奴婢瞧见了一截烟罗紫的锦缎,不像是寻常人所穿。”

“沈南清,今日所穿也是烟罗紫?”长公主问道。

“正是!”

“查,我倒要看看,萧砚堂能否护住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