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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家人的书信和那份沉甸甸的包裹,让杜姜体会到了久违的关心和温暖,这一夜的杜姜再次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件发生在杜姜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一件事,那个时候杜姜应该有个四五岁吧,因为杜母工作繁忙的缘故,杜姜和杜可都是剃着西瓜头很好打理,再加上两个人身上的衣服,活脱脱一副男孩子的模样。

穿的人无心,给穿衣服的杜母也无心,可是看见的人有心,于是在外面玩了一整天的杜姜和杜可丝毫不知道,关于杜母想男孩而故意给孩子做男装打扮的传闻传遍了整个大院,即使后来杜母再三解释但却没人信,在加上杜老太和杜大嫂的添油加醋更是坐实了这件事,以至于当时杜母的工作都差点受到了影响,要不是杜父一直坚定地站在杜母的身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流言蜚语最是伤人,更何况这样针对一个女人,即使提倡男女平等,但是那些古老的思想依旧占据着绝大部分人的心神,这样的传闻一直持续了两年,直到杜良才的出声才堵住了幽幽重口。

那些年的传闻彻底地让原本温顺的杜母变得性格火辣起来,而杜姜的沉默温顺许是像极了她的从前,每每看到杜姜就像看到曾经无能的自己一样,但是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无视了这个孩子罢了。

这让杜姜一日比一日沉默,面对 与父母其乐融融相处融洽的杜可和杜良才,杜姜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第一个孩子从父母那里获取爱意,最后一个孩子堵住外人的流言也稳固了家庭暗沉下的浮躁,唯有中间的孩子,既不是长也不是幼,再加上一年又一年的沉默,更是游历在那个家庭之外。

半夜的杜姜猛然惊醒,她的额头渗出了津津的汗水,一旁的钱美丽牙齿“咯吱咯吱”的咬着,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好吃”之类的话。

杜姜回过头看着屋顶的横梁,藏在被子下的手伸出来覆在眼上,遮住了眼前微弱的光,那些梦境就像她真实的走过一样,矮小的孩子站在姐姐弟弟的身后紧张地搓着手,可是却分不到一块猪油渣,看着前面吃的异常美味的姐姐和弟弟,小姑娘羡慕的都快要流出泪来,但那个穿着围裙站在灶台前的人却一如既往地移开了筷子,仿佛从未看到她一般。

诸如此类的事情很多,一幕幕的在杜姜的脑海里划过,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不争气的打湿了脑袋下的枕巾。

不敢发出声音的杜姜紧紧地咬住嘴唇,但依旧有只言片语的呜咽声溢了出来,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的嘹亮。

为了怕钱美丽听见,杜姜拉起被子遮住了脑袋,只余下一个发顶搂在外面,随后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紧紧地捂着嘴巴,身子一抖一抖的。

过去的记忆清晰而深刻,一桩桩的小事汇聚成了河,河里的委屈和苦涩足以将杜姜淹没,让她头不过来,心脏也一抽一抽的疼。

敢在憋闷过去的最后一刻杜姜猛然掀开被子,大口地喘息着,那封被压在枕头下的家书此刻无比的灼热,那股子热意沿着枕头渗入到杜姜的脑袋里,带来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晕的杜姜不知东西南北,不知昏睡与清醒,整个人仿佛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束缚着,挣不开穿不透。

“既然还幸运的活着,那就要全力以赴地活着,活着从来不是为了取任何人,而是自己!”

仿佛从天边传来的声音,此刻让杜姜的脑袋无比的清醒,而刚才那能溺透她的眩晕仿佛是一场错觉。

但是伴随清醒而来的瞌睡却让杜姜再次睡了过去。

隔天醒来时看着身下湿透的枕巾,杜姜的神情很是复杂,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而她的回信此时也有了草稿。

“起来了,赶快去洗漱吧”,洗漱完的钱美丽一进来就看到杜姜呆坐在床上的模样,顿时有些担忧,“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生病了吗?”

看着钱美丽面上的担忧,杜姜有些释然,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昨晚收到家书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钱姐,我这就去洗漱。”

说完犹如满血复活一般,利索地跳下床跑出去洗漱。

前一秒还在忧郁的人下一秒就生机勃勃的模样,弄的钱美丽一愣一愣的,她茫然地挠了挠头,有些好奇杜姜的那份家书了。

不过好奇归好奇,钱美丽还是有道德底线的,是不会私自翻看别人的东西的。

不过虽然不能看但是能问呀,于是上工的路上钱美丽格外的粘人,粘的杜姜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就是想我了,你也知道我家姐弟三个就我一个离家远,我爸妈我姐说想我了,让我那啥过年的时候能回去最好是回去一趟。”

“这样啊”,说起过年钱美丽也跟着犯了愁,看了眼前面走着的霍阳他们,随后又往杜姜的身旁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咱们知青的假期不多,过年要是离家远的,一个来回时间根本就不够,而且公分赚的那些钱车票都买不起。”

“你怎么知道的”,学着钱美丽的模样杜姜也压低了声音。

“我爸是厂子里的采购,他经常往外跑知道的多,而且我还听我爸信里说跟我一起下乡的隔壁院的那个小姐妹要嫁给当地人了,下个月办婚事”,说到这个钱美丽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也不知道啥情况,那个姐妹我知道最是体弱。”

“啊,真的假的,这才过来多久就嫁人,了解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那家人捎话给我爸,说我离得近让去打听下啥情况,不过我爸信里说了参加婚礼可以去,但最好带点人”。

一时间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讨论着,等计分员分完工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广场上碾麦子都有些心神不宁,比起钱美丽担心邻居小姐妹,杜姜则是想的更多。

因为刚才在钱美丽的口里杜姜得知了一件事,那就是后面又将陆续往村子里输送知青来缓解城市里的压力,而想要返城基本上无望,除非是病退亦或者城里有工作,以后这工农兵大学,但无论是哪一条路对于杜姜而言都难于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