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细微的破碎声,并没有引起雷的注意,他刚迈出步伐,那出现裂纹的瓦片骤然向上破裂。
一只干枯青灰的手掌从里面猛然探出,准确抓在雷的脚踝上,烈日照在这手臂上,骤然升起滚滚黑烟。
可这手掌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而是用力往下拽去。
接着,又是另一只比较小的手掌,破开瓦片抓到雷的另外一只脚。
接着又是几只手破开瓦片,瞬间,雷站立的地方,破开一个大洞。
他带着惊慌之色,整个人猛然下沉。
只剩下胸口以上的身子还暴露在外,如果不是他的双手及时撑开,抵在破裂的洞口,他早就落入群尸之中。
“师父,救我!”
一声大喝响彻整个姜家,同样也落入烈阳的耳中,他听到这个声音,就知道徒弟出事了。
手中的斩妖剑蓄势上劈,将厨房的顶部打出一小洞,接着便冲天而起,落到雷的旁边。
伸手就拽住雷的手,腰身一沉,尽力将对方往外面拉。
一旦落入下方尸群,全尸也不可能落下。
陈怀安脚上轻点屋脊,来到烈阳的旁边,扯住雷剩下的一只手,同时将目光透过缝隙看去。
下面的腿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而雷的双腿正拽着至少三只僵尸。
陈怀安偏头看向焦急的烈阳,连忙说道:“再这么扯下去,他要变成两截了。”
他松开雷的手,拿起工具给雷的周边开了几个洞,阳光投射进去,逼退了不少僵尸。
可聚集在雷身下的僵尸还是数不尽数。
风雨电也及时小心翼翼接近过来,这个时候不能再有人陷进去了,他们的师父已经腾不出手来救他们了。
不过三人也讲义气,同时抓住雷的手,也想要把人拉出来。
雷腿上的血肉被抓穿,手上又传来断裂的痛感。
这剧烈的疼痛,使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眼凸出,脸色憋得铁青。
他丝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的手臂会双双断裂,然后被身下的僵尸给拉下去,连声叫道:“断了,断了,别拉,别拉。”
师兄弟几人怕真拉断雷的手,双手同时泄力。
这一突兀的变故,趴在洞口的雷,身体再度下降,只剩下脖子在上面了。
五人同时压在一块区域,已经能隐隐听到横梁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声音。
一旦横梁断裂,这片落脚点全都会坍塌下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怀安大声叫道:“再拉下去等会全都一起掉下去了。”
他辛辛苦苦等着这批人前来,可不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如果真的让烈阳师徒葬身在此,到时喝了道士血的僵尸就更难对付了。
“王道友,有没有办法?”直到现在,烈阳依旧没有打算放弃,而是向着赶尸王求助。
赶尸王在不远处的建筑顶部,设起法坛做法,而姜老爷只是持着姜家宝剑在为他护法。
免得有僵尸杀出来,使得身手较为差劲的赶尸王措手不及。
对方的身手也就和风雷雨电四人相当。
赶尸王提着铃铛,摇晃几下后,回应道:“我只能压制住下面的僵尸不到半息时间,你们得自己想办法让下面的僵尸松手。”
半息时间就是两到三秒,而拖延上这片刻,雷的腿上又抓上来几只僵尸。
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这近十头僵尸斩杀,是痴人说梦。
更别提,陈怀安还说过下面还有一头比飞僵更牛的僵尸。
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同样诞生了灵智,是拿着雷作为陷阱,引诱众人去送死。
那头直到现在依旧没有露面,单凭赶尸王那点本事,根本压制不了那头僵尸。
一旦贸然下去斩杀僵尸,极有可能是十死无生。
烈阳有些为难,砍不了僵尸,只能砍雷了。
“徒儿,你放心,我们这次下山在茅山带了一批玉芝断续膏,只要你还没有死,断手断脚的都是小事,只要抹上这药,什么伤口都能止血...”
雷听到师父的话,心头瞬间升起不安感,连连摇头道:“师父,你冷静一点。”
可感受到抓在小腿的僵尸,又在使劲往上爬,给其余的僵尸让开位置。
再爬上来的话,要截肢的地方可就是到裆部了。
感受到僵尸的动作,雷急声大喊:“师父,动手,快动手。”
赶尸王摇着铃铛,在腰间掏出银针,扎入法坛上的稻草人,竖起剑指在草人身上画起黄符。
接着口中念念有词,猛的一跺地,法坛上蜡烛的微弱火光,顿时形成两条冲天火柱。
而稻草人仿佛被人控制一般,膝盖处慢慢弯曲,直至跪倒在地。
赶尸王闭眼微微点头,烈阳便翻身带着宝剑,毫不犹豫从先前破开的大洞进入密室。
不到一秒的时间,赶尸王便大喊道:“数量好多,我快坚持不住了,你们快点。”
法坛上跪着的稻草人身体迅速变黑,接着从胸口处燃起火苗。
你敢再不靠谱一点吗?秒男还比你强上几倍。
听到这话,陈怀安头上浮现黑线,顿时起了请他们来的想法是错的。
正当他也想要下去看看情况时,雷的身体被师兄弟三人拽起。
如同拔河,一方同时松手,另一方必定人仰马翻。
雷被高高抛起,小腿已然消失,身体在空中甩着弧线,在凹凸不平的瓦片上洒满血液。
半空的他,脸上表情还有些错愕,想来身体的肾上腺素帮他压制了这断腿之痛。
而风的反应也极为迅速,失去平衡栽倒的他,一个鹞子翻身,跃上半空,接住被抛飞的雷。
并带着对方极速远离现场,看样子是去找药去了。
下方传来剧烈的打斗声音,使得还在密室顶上的几人,马上飞身离开。
谁也不想要步雷的后尘。
满是窟窿的瓦房顶,又破开一小洞,十余股剑气溅射而出。
将小洞削得瓦石爆裂,接着,带血的拳头砸在破洞之处,将断裂之处破开一小臂粗的洞口。
动作看起来有些焦急,没有意外的是出意外了。
如果不是这样,烈阳何必要重新破开一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