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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陆逾白的瞳孔一颤,面上的表情逐渐僵硬。

他藏在口袋中的细细摩挲的手,紧张的沁汗。

项世风的冷眸扫来,漆黑的夜里,那双瞳孔像是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爬到他的身上,钻入他的胸膛用蛇身绞着他心脏。

毒蛇吐信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

幽冷的月光下,项世风看见了陆逾白额角上沁出了细汗。

他笑着半抬起手,食指与中指并着挥着一个极小的弧度。

身后走出两位警官控制住了陆逾白的双手。

陆逾白厌恶的挣扎着双臂,他的手腕被抓得很紧,扯着他的伤口都有些疼。

因为血液难以流通,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脉络分明。

“松开!”他低声咆哮着。

警官散发出S1级的Alpha信息素,压制着他的动作,将他抵在墙根。

“得罪了。”

其中一位警官脱去了他左边的西服,翻起他的袖口,一直撩到上臂。

陆逾白的手臂上布着密密麻麻的针孔印。

对方怔了一瞬后,取出一支无色透明的药剂注射进他的手臂。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什么!”

陆逾白挣扎着,却始终无法挣脱。

来自等级的压制,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随着针管的推入,药液进入他的静脉。

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他的每一寸经络,撕碎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万蚁噬心也不过如此了。

在警察松开他的臂弯后,他再无了气力,沉重的身体直直的跪倒在了项世风的面前,汗水洇透了他的衬衣。

他无力的咬紧下唇,将唇瓣咬破也没得到一星半点的缓解。

血腥味弥散在他的唇齿间开了。

他虚弱的瘫坐在地上,将口中的血水“呸”一下吐出。

陆逾白抬起殷红的眸子,泛白的薄唇连着嗓音一块在颤:“你给我打了什么?”

项世风走到他的面前,见他眸中戾气十足依旧不屈服,有些不悦的轻啧了一声。

“你放心,不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只是教训你的一种手段。”

“只是融了几滴S1级Aplha腺体液的药剂而已,Aplha之间的腺体液是互相排斥的,它会顺着你的经络游遍你的全身。”

“陆少爷,你的脾气太傲了,该改改了。”

项世风冰冷的嗓音从陆逾白的头顶洒下,云淡风轻的语气里爬满了阴森。

陆逾白颤着手抹去唇上的血渍,苍白的面颊上阴沉沉的笑着。

“改不了。”

“我说过了,我命硬的很。”

他凄厉的笑着。

“你知道割腕有多痛吗?知道被铁棍用足力道敲在身上有多疼吗?你能想象到这些疼痛放大十倍的撕裂感吗?”

“你不知道,也没人能感同身受。但我尝过,我挺过来了。”

“你的这些东西,太小儿科了。”

当初为了不想让晏迟担心。

他忍着十倍的剧痛挺了下来。

但在他和晏迟提离婚的时候,那种心理上的疼痛远超他所受到的所有痛感。

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压垮他了。

项世风见他嘴硬,只是背过身淡漠的浅笑一声。

月色下洒在项世风斑白的头发上,他的银发被照的透亮,逆着光的疏冷背影挺如劲竹。

他眉目阴沉的回眸看向地上的陆逾白,“我是不懂。”

他阴恻恻的笑了笑,一道凌厉的寒光笼罩在他的身上,“陆少爷听说过腺体冲洗剂吗?”

陆逾白的瞳孔骤缩,像是被抛入了冰冷刺骨深海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声音发紧:“你……你说什么?”

“腺体冲洗液,不会破坏你的腺体,但能洗掉你的标记。不过,仅限于这种药物的物理标记。”

“它在注射入身体时,能一点点的将你血液里残留的腺体液给洗干净,但它很疼。”

“我想,他的疼痛感应该不会亚于你刚才说的那种。”

项世风的话,让陆逾白的脊背一凉。

Alpha之间相斥的腺体液在他身体里流淌时,他生理恶心的想吐。

汗水将他整个背都浸湿了,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好好享受吧。”

“这只是个教训,希望陆少爷收敛收敛脾气。”

“明天的审讯,陆少爷要好好配合啊。”

项世风撂下话后走了。

冰冷的铁门再次被关上。

陆逾白蜷缩着身体爬到墙根靠着,此刻他的背已经难以挺直了,只能半弓着背靠在墙边,让自己不要倒下。

浑身的疼痛感像是一只恶虎在撕咬着他的五脏六腑,将他的肢体一块块的嚼碎。

昏暗的牢房里,他五官狰狞着连眸子都睁不开了。

他再也无力追寻那缕淡淡的光束了。

黑夜将他一点点的淹没,吞噬。

……

警官跟着项世风走出牢房。

他们面面相觑,有些担忧的看向项世风:“项副部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项世风从口袋中抽出一支烟蒂,浅浅的咬在唇上。

他点火抽了一口后,缭绕的烟雾遮盖住了他那双幽深晦暗的脸。

“不会出事,给个教训而已。”

“这些药剂都是合法的,这只是一种审讯手段。”

“三小时候后,记得给他注射腺体冲洗剂。”

“高傲的人,只有吃了苦头才会说实话。”

他的嗓音淡漠。

警官没再说话,周围一片死寂。

银湾河的监狱地处偏僻,高高的围墙圈着监狱,里头的人怎么也爬不出,像是笼子里的困兽。

银白色的月光下,月光透过树叶,与斑驳的树影一同笼罩在项世风的身上。

他嘴角的笑像是一把黑夜中的镰刀。

晏泊尧,这只是个开始。

*

太幽河。

一个木屋里。

“咳咳咳……”

一位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连咳了几声,他的肺里像是被堵了似的,难受的要喘不上气来了。

“来,喝点药吧。”

身侧,一位年迈的老头,递了一碗药给他。

男人先是惊了一瞬,随后拧着眉头警惕的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简陋的小木屋里家具陈旧,空气中还弥散着一股难闻的霉腐味和鱼腥味,身上的被子也潮湿的不行。

老头见他满脸警惕,将药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是我家。”

“你是怎么掉进海里的?我看你抱着一块浮木飘在海上,都快累虚脱了。还好我前两天出去捕鱼遇见你了,不然你可就真完了。”

“不过你小子命真大啊,那一块可是有鲨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