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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43章 心悦君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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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令歌开口问道:“那……阿楷你呢?”

令楷总觉得令歌是一个懵懂纯真的少年,对于情爱之事应该也像无忧和梦珏那般,一提就会脸红心跳,所以听见令歌问他此事,他不免一愣。

看着令歌真诚而懵懂的眼神,令楷笑了一下,回应道:“我也不知道,可我相信那人就在将来。”说到最后,令楷微微垂眸,眉宇间闪过一丝愁绪,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书本之上。

令歌点了点头,他想象着令楷考取功名之后的场景,令楷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想来定是与令楷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像若晗那样,或者是像折雪那样。

见令楷重新看书,令歌也凑了过去,随着令楷一起看着,此时,令楷不动声色地瞟了令歌一眼,微微地扬起唇角。

令歌悄悄地抬起眼眸,偷偷地看了令楷一眼,虽然此时的令楷正在认真看书,身穿一身白衣,温润如玉,但是其眉眼间流露出的坚毅之感,让人望而生敬。

“阿楷。”令歌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令楷侧过头望着令歌。

令歌发现他们两人正四目相对,距离极近,几乎可以看清彼此鼻翼间的一呼一吸,于是令歌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移了移。

“怎么了?”令楷不解地问道。

令歌盯着令楷的面孔,有些惘然,他实在不明白人们为何总夸自己的容颜,分明令楷生得比自己更俊俏好看。

此时此刻,令歌只能听见阁外的潺潺雨声,眼下四周尽是轻松舒适的氛围。

令歌回忆起令楷方才讲述的有关《越人歌》的故事,令楷是在说折雪吗?或者是说若晗?他们一人是皇后之人,一人是官宦千金,而令楷只是一位尚未考取功名的东宫书生,想要与她们在一起,确实隔着重重阻碍。

“阿楷……你是不是喜欢折雪姑娘?或者是若晗姑娘?”令歌不安地开口问道,语气极其不自然,只因他担心令楷为此而伤神。

“什么?”令楷一愣,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的缘故。

“我指的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令歌继续说道,面露愁容,语气坚定。

见令歌如此,令楷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整个人笑得直不起腰身。

“哈哈哈哈哈……怎会如此……”

“怎……怎么了?阿楷你没事吧?”令歌担心不已,莫非这就是悲极反笑?从前他只在小说话本里面才见过。

“我……我对她们不曾有过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令楷笑得嗓音都在发颤,愈发不亦乐乎,“令歌你该不会觉得……该不会觉得我方才说的《越人歌》是在感慨我和她们吧?”

令歌神色一滞,他的确是这么觉得的,甚至为令楷感到担忧,如此才气斐然的年轻诗人,若是因为爱而不得,从此一蹶不振,风华不在,岂非天妒英才?

“令歌你还真是让我捉摸不透,”令楷用书本轻拍令歌的脑袋,笑意不曾淡去,“要不是你问出来,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何事。”

令歌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替自己辩解道:“我……我只是想起你那日为折雪写的三句诗,既然你不喜欢她,为何要写那三句诗呢?白裳朱颜香烂漫,令君愿作双飞燕。”

令楷闻言,更是笑得更合不拢嘴,他看着令歌,目光含笑却无奈。

“你别笑了,快回答我。”令歌嗔怪道。

令楷极力地忍住笑意,回答道:“不是写她的,当然也不是写若晗的,你可别胡思乱想了。”

“不是写她们的?”令歌不确定地追问着,“那么是写谁?”

令楷敛住笑容,盯着令歌不再说话,只见他眉头微微一皱,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似乎全然将令歌看穿。

“是令歌自己想知道,还是别人想知道?”显然,令楷所指的“别人”正是梦珏和无忧。

令歌被令楷盯得有些茫然无措,他眨巴眨巴眼睛,避开令楷的目光,诚实地说道:“其实……其实我们只是想知道诗的后面是什么,那日我看得太急,一时忘了,只记得前两句。”

令楷唇角轻轻一扬,对令歌说道:“那是一首没有写完的诗作,等以后写完你再看也不迟。”

令歌点了点头,道:“那就说好了,以后你写完要给我看。”

“自然。”令楷颔首道,说罢,他替令歌和自己倒上了两杯温热的茶水,结束方才欢愉的闹剧。

令楷将茶水递到令歌的面前,问道:“令歌之后会一直留在洛阳吗?”

“应该会留在洛阳……到明年四月武林大会结束。”令歌回应道,同时,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只觉茶水带来的温热之感让他愈发惬意舒适,忘记方才的尴尬。

他看了看楼外,发现此时仍在下雨,他何处也去不了,只能待在玉竹阁。

令楷轻叹一声,目光也转向楼外,说道:“若是此次能够中举,明年年初我便要赴长安参加春闱。”

令歌的目光回到令楷的身影之上,他说道:“阿楷你定能中举。”

“何以见得?”令楷回过头来问着令歌。

“因为我相信你能中举,”令歌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在我眼里,你很有才华和能力。”

“多谢令歌的赏识,我很荣幸。”令楷笑眯了眼,“只是世间之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我有才有能的大有人在。”

令歌微微颔首,又道:“可是现在我眼里的世间只有这么大,不过我相信以后无论怎样,阿楷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有才有能之人。”

说罢,令歌便伏在身前的小茶几上,看着露台外的秋雨,灰蒙的天空,心想此时外面的树叶和花朵已经飘零一地。

令楷并未言语,只是低眸看着身边的令歌,目光温柔如水,眉眼藏有浅浅的笑意,半响,他重新看着手里的书本,享受着此时令歌的陪伴。

而令歌的脑海里则想着各种各样的事物,有遇仙山,有云来客栈,有清飖书局,有村庄田野,有霄游阁……只是无论他想起什么,似乎都会有令楷的身影。

思绪万千之时,令歌开始了迷迷糊糊的睡眠,以前的他甚是喜欢享受这种感觉,可是此刻的他却觉得不如睡得踏实安稳,中断这些思绪。

待令歌再一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依旧伏在桌案上,只是身上已经披上了一条毯子。

他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令楷依旧静静地看着书,而楼外的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毛毛细雨。

只是此时的令歌睡眼朦胧,眼前的一切似是梦境一般,让他觉得极为不真切。

“醒了?”令楷注意到令歌睁开了眼睛,他放下书本,唇角含笑道:“你再睡会,待会会有人给我们送午饭。”

令歌闻言顿感饥肠辘辘,他确定眼前之景不是梦境,便直起身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快有一个时辰了,”令楷回应道,“本想抱你进卧房休息的,只是看你睡得香,怕打扰到你的美梦,这才让你在此继续小憩。”

令歌挠了挠头,又道:“说起来,那夜还得多谢你送我回去。”

“应该的,”令楷一笑,他回忆起桂花纷飞,少年安眠的情景,一时间,无限柔意从他的眼中溢出,“从前,我以为武功高强之人喝酒定然不在话下,却不想令歌有一日也会醉倒在我的怀里,当真是有趣可爱。”

令歌顿时满脸通红,很久没人用“可爱”两个字形容过他,上一次还是师父和师姐们。

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看向那烧得通红的炭盆,发现自己的全身正被四周的温暖围绕。

“其实令歌你也勇气可嘉,那日你来这喝酒之前,是知道这里是何处的。”令楷继续说道,一双眼睛直直地打量着令歌,欣赏着令歌的神色变化。

“昔日玉竹阁乃临清王的住所,临清王去世之后,当今圣上将此处赐给了太傅大人,即使当时令歌你不知道此处属于太傅大人,你也是知道主人乃王公贵族的。”

令歌点了点头,承认道:“我的确知道,当时之所以来这喝酒,是因为我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遇见你……”

令楷深深一笑,如满面春风一般,似是知晓了何等喜事一般,轻易地便让人沉醉在他的笑容之中。

“有你这样的朋友,实在是我令楷的荣幸。”

令歌愣了一下,而后露出微微笑意,享受着此时的愉悦心情。

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令歌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从楼下走上来了一位黑衣男子,手提食盒,不是旁人,正是湫龙。

“湫龙?”令歌甚是意外,不过想一想,先前湫龙也给霄游阁送过饭菜。

令楷对令歌解释道:“适才我让言信叫了福满楼的菜。”说着他又看向湫龙,道:“没想到是湫龙亲自来送,湫龙不急的话就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一顿午饭,如何?”

湫龙并未第一时间回话,只是往前走来,将食盒放在桌案上,一边取出食盒中的饭菜,一边说道:“不了,我还有差事在身。”

放置好饭菜后,湫龙抬头看向令歌,说道:“我先告辞,令歌你们慢用。”

“湫龙,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令歌挽留道。

湫龙已经迈出去的脚步在此时停下,同时令楷微微一笑,看向桌上布置好的饭菜,说道:“饭菜很多,我和令歌实在吃不完,湫龙就留下来替我们分担一些,吃完再去忙差事也是来得及的,而且可以完成地更好更有效率。”

令歌欣慰地看了一眼令楷,这般慢条斯理的处事方式让他感到值得学习,做好一件事从不差吃饭的时间。

湫龙闻言也不再拒绝,遂颔首应下,他坐在了令楷的对面,道:“多谢招待。”

“无需客气,你是令歌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令楷说道,他又看向令歌,含笑道:“动筷吧,我知道你饿了。”

令歌一时无奈,只觉令楷心明如镜,就连自己感到饥饿都瞒不过他。

三人用饭时,令歌坐在二人的中间,令楷和湫龙隔桌而坐。不知为何,令歌只觉气氛甚是压迫,如果单单和令楷或是湫龙其中一人吃饭他也不会有如此的压迫感。

他一边吃饭,一边打量着令楷和湫龙,一位眉眼含笑,春风和煦,一位神色漠然,寒风凛冽。

此时,令楷恰好看了一眼令歌,与其四目相对,令歌见了又垂下眼眸专注吃饭,不再看令楷和湫龙。

令楷微笑,他主动替令歌夹菜,说道:“多吃点,听无忧和梦珏说,之前你在福满楼吃得很香。”

令歌无言,心想无忧和梦珏真是令楷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

说罢,令楷又看向对面的湫龙,笑道:“那日还多谢湫龙兄出手帮助令歌,将那几位侠客一一打发到官府。”

湫龙微微颔首,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那些侠客师出武林各派,得罪他们湫龙兄就不担心吗?”令楷问道。

湫龙神色淡然,继续简单地吃着饭菜,半响,只听他回应道:“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其余之事我并不在乎,若是他们执意找事,我闯荡江湖多年,也是不怕事的。”

湫龙的嗓音虽然冷淡,但是言语间无不流露刚健之感,让人心生佩服。

令楷一笑,随即替湫龙和自己倒上茶水,并敬道:“今日招待不周,没有备酒,还望湫龙兄不要见怪。我向来敬佩羡慕像湫龙兄你这样的侠士,不仅孑然一身走遍天下,而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谓是侠肝义胆,今日我以茶代酒,敬湫龙兄一杯!”

说罢,令楷便豪爽地喝下了杯中的茶水,令歌看在眼里,开始猜想令楷和胡阳,言信这些豪爽之人在一起时的情景。

湫龙颔首,端起茶杯回敬令楷,道:“令公子才华横溢,不拘一格,我也发自内心敬佩。”

令歌闻言只觉眼前的令楷更为耀眼夺目,竟能让性情一向冷漠的湫龙开口夸他,实在可以算是一桩成就。

“说起来若不是因为令歌,我与湫龙也不会相识,我和湫龙还是得感谢你才是。”令楷笑着对令歌说道。

令歌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看向湫龙浅浅一笑。

而后令楷则与湫龙聊天,问起湫龙曾去过的大好河山,谈起当地的风土人情。

一顿饭下来,令歌发现顾着说话的令楷和湫龙都没有怎么吃,饭菜几乎都进了他的腹中。

被饱腹感充斥着的他只好心想,三人里自己的年龄最小,多吃点长身体,以此安慰自己不必惭愧,毕竟从前在山上时,师父和师姐也总是对自己这么说。

吃完饭后,湫龙将碗筷重新收拾进食盒之中,随后他站起身来看向楼外,发现依旧下着毛毛细雨,他开口道:“多谢二位的款待,时候不早了,告辞。”

“湫龙,”令歌站起身来唤住湫龙,“你带伞了吗?可否捎我一程?我要回一趟书局。”说着,令歌又转过身,准备向令楷讨要书本。

未等令歌开口,令楷已经将事先整理好的书籍抱到令歌的身前,并开口说道:“湫龙还有差事,不妨我送你回去。”

令歌本想婉拒,却听令楷继续说道:“刚好吃完饭我想散散步。”如此,令歌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接过书本,随着湫龙和令楷离开玉竹阁。

走在街上时,令楷撑着伞,令歌则抱着书本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漫天满街烟雨蒙蒙,即使此时下着秋雨,街上也依旧有不少行人。

令歌看向走在身侧前面的湫龙,只觉湫龙清冷的背影似乎与来往行人格格不入,细想回来,自己也与行人们格格不入。

待走到分岔路口时,湫龙停驻了脚步,向令歌和令楷辞行。

“先行告辞。”

“告辞。”令歌和令楷异口同声地回应道,令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令楷,心中有一种如烟雨朦胧般的感受在浮动着。

湫龙离去后,令楷和令歌继续往前走去,忽然,令楷笑了一下,令歌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发生了何事?”令歌往周围看了一圈,怀疑自己是否错过了身旁的有趣之事。

令楷敛了一下笑意,对令歌说道:“湫龙这般不苟言笑的性情,令歌居然可以与他结交,甚至一起喝酒,着实出人意料。”

令歌无奈,只好解释道:“他和我大师姐很像,都是你说的不苟言笑,可是心底却是极为善良的,都待我很好。”

“令歌的大师姐?”令楷开始想象着一位不苟言笑,冷漠如霜的女侠,“想来武功定然出类拔萃。”

“在我们遇仙山,除了师父便数大师姐的武功最强,想来再过不久她便会到洛阳了,到时候你可以见一见。”令歌说道,他十分思念望舒,即使是望舒不苟言笑的冷漠神情,他也深深地思念着。

“好。”虽然令楷欣然应下,但是他却开始担心,自己是否会被令歌的大师姐冷眼相待。

令歌见令楷出神许久,便开口问道:“阿楷在想什么?”

令楷微微一叹,神色颇为自责地说道:“我在想,若是当初我没有前去盗取令牌,令歌的师姐们也不至于奔赴各地确认遇仙是否安然无恙。”

提起这件事,令歌不免有些幽怨,可是转念一想,他又说道:“其实往好处想,因为你盗取令牌,所以我们才下山,见识了这么多大好河山和各种各样的人和事,也算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包括与我相识相交,成为朋友吗?”令楷开口问道,眉眼含笑,如沐春风,期待着令歌的回答。

令歌看了他一眼,并未作答,只是继续往前走着,半饷,他重新看向令楷,并开口说道:“与你相识相交是幸事。”

看着令歌真挚的神情,令楷不免有些恍惚,只觉自己似乎得到了最高的礼赞。

“有令歌此言,是我终身幸事。”

“有这么幸运吗?”令歌有些怀疑。

“自然幸运,”令楷回应道,“世间千千万万之人,能跨过千山万水与你相识,又怎么不是终身之幸呢?”

令歌一笑,不再追问。

回到书局后,令歌将令楷借的书本放回原本的书架上,梦珏跟了上去,满脸好奇地问道:“令歌你去了这么久,可有发生什么有趣之事?”

令歌看了梦珏一眼,还未想好如何回答,便听见梦珏惊呼道:“呀!令歌你换衣服了,可是那会下雨淋湿了,所以楷哥找了件衣服给你穿?”

令歌知道瞒不过她,索性承认道:“的确是这样。”

“怎么连发型都变了?变得更好看了,莫非是楷哥替令歌你梳的头发吗?”梦珏打量着面前如画中人一般的令歌,脑海里开始想象着令楷和令歌相处时的画面情景。

令歌默然,他不敢与梦珏再待在一起,将书本放好之后便匆匆离去。

见令歌如此,梦珏愈发好奇令歌和令楷在玉竹阁发生了何事。

待令歌走回柜台这边时,却发现已经不见令楷的身影,侍辰见他左右张望,便笑着解释道:“师弟别看了,令楷已经走了。”

“走了?”令歌心头升起一丝落寞,却又听侍辰说道:“他方才借了几本书,说是明日傍晚归还,不过我看还得有劳令歌你再走一趟。”

令歌闻言,无奈一笑,他偏过头看着门外,那里早已不见令楷的身影,唯有绵绵秋雨落在凋零的枝叶上,却没有任何萧瑟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