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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50章 旧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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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十四年九月二十日,离立冬的日子愈发接近,气候也不免转凉。令歌一如往日地来陪着令楷,与令楷聊着一些琐碎之事,好让令楷心情愉悦,早日康复。

这一日的上午,梦珏和无忧一同来到令楷的房间,一进门令歌便注意到他们两人兴致勃勃。

令歌大致猜到他们前来所为何事,便对令楷笑道:“刚说他们昨日傍晚去落音楼看尺画首演,现在便过来了。”

“对,我们就是来跟你们说此事的,昨日是《令月歌》的首演,”梦珏笑道,然后领着无忧坐在床前的板凳上,“尺画演得惟妙惟肖,再加上我精心打磨的戏本,落幕时观众们的掌声如雷鸣一般,都在夸我们这出戏精彩绝伦,等楷哥身体养好了,你们一定要去看。”

无忧瞥了梦珏一眼,说道:“主要还是尺画演得好,他不仅容貌有几分像令歌,戏里还展示了他自己画的胎记,只是不在心口上,而是在右边的胸膛上。”

“说来也奇怪,我记得当初排练的时候,尺画自己画的月牙是在心口上的,”梦珏感到奇怪,“那日楷哥你也是看见的。”

令楷微微点头,只是说道:“这些倒不要紧,他演得好就行。”

梦珏一笑,不再疑惑,又感叹道:“是啊,尺画演得好就行。”

“我和你们说,昨夜散场后,客人们都在赞叹楷哥你和令歌二人情谊深厚,说你是咱们玉迟王心尖上的人,这才能让王爷如此悉心照顾你。”

令楷眉目含笑,他看着身边的令歌,说道:“实在是三生有幸,才能让玉迟王这般照顾我,臣以后定会效忠殿下,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令歌无奈地横了一眼令楷,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话本,不理会令楷和梦珏的一唱一和。

这时无忧开口问道:“楷哥今日感觉如何?可好些?”

“这几日已经好很多了,伤口也开始结疤了,”令楷回应道,“多谢许伯父和无忧近日的照顾。”

“应该的,应该的,”无忧笑道,“咱们都是自家人。”

令楷微微颔首,然后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信,递给无忧,说道:“还请无忧你转交给许伯父,有一事还得有劳他。”

无忧疑惑地收下那封信,也未多问,只是点头应下:“我爹去药局了,待会我便去寻他,把这封信交给他。”

“有劳无忧了。”

令歌瞟了一眼,默然不语,只是继续低头看书,待梦珏和无忧离去后,他才神色不悦地对令楷说道:“不是叮嘱阿楷你不要操心劳累吗?你可是为了太子妃肚中孩儿一事?”

令楷歉然一笑,道:“正是,先前你不在的时候,言信来看过我,说起近日太子妃胎象不稳,我有些担心,便想着让许伯父悄然前去给太子妃诊脉,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此事我也听说了,只希望太子妃和肚中孩儿安然无事。”令歌一叹,他最近也为不少事而烦心,也就来到令楷这里的时候可以暂时忘却。

“令歌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令楷早已看出令歌眉眼间的愁绪,只是一直未曾开口询问。

令歌看向令楷,他犹豫片刻,只是回应道:“没什么重要的,阿楷你休息养病便是。”

“若你不告诉我遇到何事,我心里也总是牵挂着的,倒不如你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都不用如此发愁。”令楷提议道,面对他温和的言语,令歌总是不知该如何拒绝。

无奈,令歌只好开口道:“围猎场遇刺一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过两日盛大人便要告老还乡,我只是要去问他一些事,确实算不上什么麻烦。”

“不是这件事,”令楷摇头,他一双深邃的眼眸正含笑盯着令歌,“令歌你总是骗不过我。”

令歌不免长长一叹,道:“果然瞒不过你,罢了,这件事早晚你也得知晓……”

长庆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风和日丽,气候既不炎热也不寒冷,正是出行好时节。

长安城渭水码头处,盛贺在众位同僚官员的目送下登上船只,启程北上返乡。

盛家船只出发后,盛贺独自一人立在甲板之上,凝视着浩浩荡荡的江面,只见阳光荡漾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他回忆起自己为官数十年的日子,一时间感慨万千。

“也算是解脱了。”盛贺笑了笑,庆幸自己可以安度余生。

船只出长安不久之后,盛贺蓦然抬眸,竟发现在自家船只的前方,有一只小船正逆流而上,小船并未绕行,而是往自家的船只驶来。

盛贺见状不免紧皱眉头,适才怡然自得的神情也骤然消散,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只小船。

待船只愈发靠近时,他看清站在小船上的人,那是一位面戴纱巾的白衣男子,只见男子身姿俊雅,背负玉白长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更显其仙姿玉容之感。

未等盛贺反应过来,白衣男子手上有光闪过,随即盛家的船只上便多出一条铁丝,白衣男子也借此一跃而上,登上船只,来到盛贺的面前。

虽然盛贺心有顾忌,但也还是毕恭毕敬地拱手拜道:“老臣拜见玉迟王殿下。”

“盛大人免礼。”令歌抬手示意,他看出盛贺神色中暗藏的警惕,便继续说道:“盛大人不必担心,今日本王是特意来送盛大人一程的,与大人聊上几句我便会离去。”

盛贺双目微凝地端详着令歌,须臾,他才说道:“那还请殿下到船舱中一叙。”

在盛贺所住的船舱内,虽然令歌对瓷器字画并未有过多的了解,但是常驻玉迟王府和皇宫,令歌也看得出来,盛贺船舱内所置放的瓷器字画定是当世价格不菲之作。

待两人坐在竹席上之后,盛贺主动开口询问道:“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事?”

令歌取下面纱,露出自己的容颜,回应道:“实不相瞒,今日本王前来主要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情是为了感谢盛大人在告老还乡之前,调查围猎场遇刺一案,为本王讨回一个公道。”

“那是臣应该做的,殿下无需记挂。”盛贺颔首笑道。

令歌又道:“虽然对外说是刺客记恨我父王,所以才对我行刺,但是那虎刃是由玉宁铁所制,真相如何,其实盛大人也和我一样清楚明白。”

“老臣虽知真相,但也有心无力,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令歌微微一笑,说道:“本王自然不会怪罪盛大人,说起这件事,主要是希望盛大人能够将此事写下来并画押交给我。”

未等盛贺开口,令歌便继续说道:“第二件事,还请盛大人写下当年调查韩家谋逆一案的所有详细经过,包括谋逆之人的姓名,韩家的家产田地归属何处,以及你如何审问谋逆之人的过程。”

盛贺一笑,摇头道:“王爷何以认为老臣会答应你所说的这两件事?”

“答不答应,还请盛大人先听我把话说完。”令歌淡然地回应道。

盛贺不明所以,只听令歌继续说道:“想来盛大人和旁人一样,也以为我还在令府照顾令大人,今日除了你我,并无他人知晓我的行踪,可是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若是淮阳王或者皇后知晓此事,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盛大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而对盛大人起了疑心?”

“如今大人您告老还乡,不比在长安有侍卫严加把守,其实你也见到了,即使是在戒备森严的围猎场,我和令大人尚且会遇到行刺,大人此去山高路远,只怕是凶多吉少。”

盛贺愠怒,他骤然醒悟,今日只要白令歌登船,无论他是否对令歌说什么,他都会被皇后和淮阳王等人猜忌怀疑。

“殿下,你以为威胁我,我就会答应你说的两件事吗?正如你所说,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如今我答不答应你都会被皇后猜忌,倒不如不答应你,也好有机会向皇后解释。”

令歌摇头否认,说道:“我并没有威胁盛大人,大人只需要考虑是否答应我说的两件事,若是答应,我手中的遇仙和玉清卫,以及追随我的各派武林侠士,都会暗中保护盛府上下,这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大人觉得如何?”

盛贺并未想过令歌会提出这样的条件,适才他听完令歌的话,回想起围猎场刺杀,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他的生死尽在权贵的一念之间。

同时,他也知晓,眼前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深受皇帝宠爱,而且背后是昔日纵横天下的遇仙和众多与之交好的武林各派,如今此人还提出要保全他的身家性命,让一心只求安稳度过余生的他又如何不为之动容?

只是盛贺始终心有顾忌。

令歌知晓盛贺的内心所想,便继续说道:“盛大人放心,我之所以要韩家谋逆案的细节经过,主要是我想调查韩家是否参与谋害临清王,其余的我不会深究。”

在这件事上令歌说了谎,寻找韩家所接的密旨是目的之一,而另外一个目的则是查清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

“说起此事,老臣记得我当年审讯韩家之时,我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韩谦是矢口否认的,不过时间紧迫,我并未细细地追问下去。”盛贺回忆着说道,“时隔多年,殿下调查起来只怕颇有难度。”

令歌回应道:“盛大人不必担心,难不难只有试过才知道,大人只需答应我提出的这两件事,之后的事情便与大人无关了。”

盛贺自然愿意后续之事与他无关,思忖半晌后,他答应下来:“臣即刻修书一封应下第一件事,第二件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说罢,盛贺便站起身往床边走去,然后将一个木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本册子,将其递给令歌。

“这是老臣当年所记下的详细审问经过,很多没有记载到史册上的事皆在这里面,今日老臣便将此册献给殿下。”

令歌接过册子,对盛贺说道:“多谢盛大人,还请盛大人一并写下虎刃由玉宁铁所制的文书,我也好带回去,不打扰大人还乡。”

“好,老臣即刻就写。”盛贺找来笔墨,开始书写,令歌则立在一旁开始翻看盛贺所记下的册子,令歌发现此册确实如盛贺所言,比起史册,这上面有更多细节之事,待回去之后定要好生翻看。

很快,盛贺写完证明文书,将纸张交给令歌,并亲自送着令歌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令歌的小船依旧紧紧地跟着盛家船只,见令歌出现在甲板之上,小船又一次靠近。此时令歌已经戴上面巾,江风不止,吹拂着他和盛贺两人的衣裳发丝,迷乱视线。

他向盛贺拱手告辞道:“晚辈就此告辞,祝盛大人一帆风顺,早日还乡。”

盛贺颔首拱手拜别,等他抬眸时,令歌已经纵身一跃离开船只,如乘风而去,回到来时的小船上,与小船飘然而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小船,盛贺渐渐地浮出笑意,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张信纸,然后将信纸缓缓撕成碎片,撒向江面。

这时,有小厮走过来,劝说道:“大人,江上风大,我们还是回船舱休息吧。”

盛贺干笑两声,说道:“以后风再大也与我无关了,果然如宋君逸所料,玉迟王会亲自来见我。”

他看向天空,长长一叹,又道:“看来这江山权力始终是他们年轻人的了,我老了,争不动了,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可以告老还乡。”

……

且说令歌回到小船上,他正坐在小船里,而撑船的则是湫龙。

“今日有劳湫龙兄,我们现在还不回长安,船继续往前,我们得往华山去。”

船舱外的湫龙微微颔首,并未多问,只是划船前行。

“湫龙你就不问我方才在船上与盛贺谈了些什么?或者我们去华山做什么吗?”令歌开口问道。

湫龙回首看了令歌一眼,只是说道:“你不说自有你的理由。”

令歌看向江面,那逝去的流水让他有些失神。

须臾,他开口说道:“前两日望舒师姐已经往华山前去,我们想请华山派联络各派,一起暗中保护盛贺,这也是我今日许诺给盛贺的条件。”

湫龙颔首,说道:“我明白了,我们一同前去便是。”

良久,令歌开始与湫龙聊一些轻松的话题,问道:“湫龙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你是说在苍竹村外的官道上吗?”湫龙说道。

令歌微微一笑,道:“原来那时湫龙便已经记得我了。”

“自然记得,当时秋叶飘落,我正一人倚在树上,恰好见到你。”湫龙回忆道,唇边有着极浅且不易察觉的笑意。

令歌舒展眉目,继续说道:“后来在酒楼你出手相助的时候,本来我可以不询问你的名字,可是我也不知为何,许是因为你武功极好,那日我就是想知道你的姓名,想与你相识,也许这便是所谓的缘分……”

令歌看向划船的湫龙,继续说道:“从前湫龙和小蝶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如今也算是团聚了,湫龙你可有想好以后带着小蝶去往何处?”

“还没想好,虽然小蝶现在在王府侍奉,但也还是属于皇宫的宫女,要等二十五岁以后才可以脱籍,到时候再从长计议。”湫龙回应道,他的双眼淡然,似乎并无任何期待和向往一般。

“其实若是你和小蝶愿意,我随时都可以让你们兄妹远走高飞,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不必再拘束在皇宫,或者是玉迟王府……”

湫龙默然,只是回过头,继续撑船行驶在茫茫的江面上。

良久,湫龙开口说道:“多谢令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还想再与你们相处几年,或者是……一辈子。”

看着湫龙的背影,令歌独自黯然出神,未曾言语回复。

约莫一个时辰,两人将船停靠在下邽码头,令歌告诉湫龙:“望舒师姐昨日便到了华山,我们说好今日与风澈在下邽见面。”

船只靠岸后,令歌和湫龙便见到岸上的望舒,她的身边还有风澈,两人正立在水边,背负长剑长刀,身躯凛然,极具大侠风范。

“我们先去用午饭,有什么事从长计议,”风澈提议道,“之后我还得回长安一趟,刚好一起。”

令歌颔首同意,随后四人来到一家酒楼,简单地用膳后,望舒和湫龙来到酒楼外,令歌和风澈则说话商议。

“那就有劳华山派联系各派替我留意着盛贺。”令歌感谢道。

风澈颔首一笑,道:“我们从前有误会,现在误会解开自然要友好往来,这些都是小事。”

令歌点头,半饷,他又道:“我有一事想询问秦兄。”

“你说。”

“是有关当初我独自一人敌对锦衣剑阵的事情……”

不久,令歌和风澈离开酒楼,四人一同往码头走回去。

只是走到半路,风澈似是想起何事,便停下脚步,对他们说道:“差些忘了,先前家妹写信给我,托我回长安时从下邽带一家的订单册子回去,那商户就在附近,我去去就回,望舒同我一起,令歌和湫龙你们先去船上。”

待风澈和望舒一同离开后,令歌又对湫龙说道:“回船上也无所事事,不如我们去周围走一走,散散心。”

“好。”湫龙应下。

而后,他们两人慢慢地游走在岸边,此时已是秋季,纵使今日秋高气爽,江河映日,身边树木的叶片也萧然凋零,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湫龙你喜欢秋天吗?”令歌问道。

“喜欢,只是秋天总是给人很短暂的感觉,转眼便是冬天。”湫龙回应道,他一向漠然的双眼变得颇为复杂,似有心事。

令歌默然颔首,忽然,他回头望向身后的树木,目光变得警惕。湫龙注意到令歌的神色,也一同看向那棵树。

“怎么了?”湫龙询问道。

只听令歌悄声说道:“适才我就发现有人一直尾随着我们,就在那棵树后面。”

说罢,令歌便从背上取下明秋,握在手中,并缓缓地朝着那棵树靠近,湫龙见状也拔出自己的黑剑,跟上令歌。

愈发靠近树木时,正好有叶片悄然飘落,忽地,剑光一闪,令歌迅速转过身,使出一招“一剑霜叶”,剑刃划破叶片,直刺湫龙。

只见湫龙脚下如踏轻云,身如乘风一般地向后退去,同时手中的剑刃也随即幻化出如云似雾的缥缈剑式,剑气四射,抵挡住令歌的进攻。

此招正是遇仙的月影飞霜。

令歌并未再向湫龙发出进攻,只是立在原地,与湫龙两两相望。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湫龙……不对,我应该叫你一声仪鸾,锦衣卫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仪鸾大人。”

“抱歉,欺瞒王爷这么久。”湫龙不再看令歌,神色言语变得低落。

令歌微微一叹,回应道:“其实你不必抱歉,说起来,你也帮过我很多次,还是得我向你说声感谢。”

湫龙默然,任由江风吹拂着衣裳。

“你伪装地很好,就连当初望舒师姐突然试你武功的时候,你都没有暴露。其实,若不是你取来明秋剑救我和令楷,我也不会开始怀疑你的身份。”令歌喃喃道,“王府戒备森严,想进入王府取走明秋定然会被发现,除非那人一直在王府……”

“当初我对战锦衣剑阵之所以能获胜,也是因为有你出手相助,那样的剑阵即使是望舒师姐和风澈,也难以凭借一己之力击退众人,当时你就在那些锦衣卫里,是你暗中破坏锦衣剑阵,我才得以击退他们,还有,潜入书局的也是你,对吗?”

湫龙双眸低垂,微微颔首,承认这些事。

“你是如何断定的?只是刚才的过招吗?”

令歌回应道:“也不全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日你前来救我和令楷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手上的护腕,是小蝶为你做的吧?和她送我的护膝绣工极为相似……”

湫龙微微一笑,未再言语。

“你的翎羽心法是从何处学来的?”令歌问出困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翎羽心法是我从昔日北魏燕北将军所留下的遗作中学来的,”湫龙依旧垂着眼眸,“我之所以潜入书局,是想盗走翎羽心法下半卷,这是我从遗作中得知的。”

令歌点头,又问道:“云来客栈呢?虽然你事先救走了折雪,但是我不信余连他有杀掉整座客栈之人的能耐,”令歌的声音逐渐发颤,对于湫龙,他仍然抱有幻想,“是你吗?”

湫龙并未接话,他与令歌的双眼在此时交织,心中生起愧疚之感,他避开令歌的目光,只是注视一旁的树林。

此时秋风乍起,地面顿时一片枯黄,落满一地秋叶。

令歌自嘲一笑,世上本就没有湫龙,有的只是仪鸾,任何人的性命在仪鸾的眼里都如草芥一般轻贱。

一时间,令歌的无奈惆怅愈发浓厚,心中亦有一阵绞痛掠过,只听他说道:“想来小蝶并不知晓你就是仪鸾,我说过,若你想带小蝶走,我决不阻拦。”

湫龙拱手一拜,回应道:“小蝶对所有事情一概不知,臣请求殿下让小蝶留在玉迟王府,待有朝一日尘埃落定,臣定会带着她离开长安,不再给殿下添麻烦。”

“尘埃落定?何为尘埃落定……”令歌问道,无奈叹息,“好,我答应你,今日你我就此别过,”

说罢,令歌转身往码头的方向缓缓去,只留下一句:“但愿来日你我不至于兵刃相见……”

望着令歌离去的背影,湫龙双眸缓缓垂下。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秋天,他曾见过相似的背影离去,当时的他年幼弱小,无法挽留,时过多年,他发现自己依旧无能为力。

许久之后,湫龙仰头闭目,自言自语地喃喃道:“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多想……”

望舒和风澈早已在船边等候,他们见到令歌独自一人回来时,也知晓了结果。

“上船吧,我们回长安。”望舒说道。

令歌尽量在唇边留有笑意,随着望舒登上船只。

坐在船舱内,令歌对望舒说道:“湫龙便是仪鸾,小蝶并不知情,回去我对她说湫龙有事暂时离开王府便好。”

望舒微微颔首,双唇紧闭,不知该如何回应,而此时撑船的风澈侧首对令歌说道:“令歌你也别太难过,虽然他隐瞒身份,但是我听你望舒师姐说,仪鸾对你也算是一片真心,事情走到这一步,很多时候都是无奈之举。”

令歌点头,喃喃说道:“的确,纵使武功再高强,很多事情我们也无可奈何,他只得听命于皇后……”

风澈回过头继续划着船,半饷,他又问道:“令歌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望舒不曾试出仪鸾的翎羽心法,而是只有你可以试出?”

令歌迟疑片刻,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听风澈说道:“因为他不曾对你有所防范,也只有你的突然袭击,才会让他乱了阵脚,下意识地使出翎羽心法。”

令歌闻言,一颗心骤然低落下去,他微微一叹,“这是阿楷的主意,罢了……”

随后,令歌从袖中取出盛贺交给他的册子,开始认真地翻看起来。

不一会,令歌的双目便流露出惊恐之色,册子上的文字内容可谓是触目惊心,与其说是韩家谋逆案的详细经过,不如说是盛贺的自述回忆录。

册子里记录着盛贺对韩家人使用的各种刑罚,常人一听,不免顿感心惊肉跳,寒意袭来。

此时此刻,看着册子上的文字,纵使耳边徘徊着潺潺流水声,令歌也仿佛可以听见天牢中死寂和惨叫的相互交织,以及那绝望的哭泣和言语声……

不知为何,令歌只觉得他似乎见过这样的无措和恐惧,并非他亲身经历,而是他曾在别人的身上见过。

“韩清玄……”

令歌低声念着这个陌生的姓名,一种被迫的疑虑在他的心中又一次悄然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