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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6章 令歌: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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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十五年,冬。

当风雪到来之时,长安城的百姓们正一如往日地奔走在大街上,白雪纷纷而下,众人的步伐渐缓,流连在初雪之中。

这一日,各家书肆门前生意兴隆,前来购书的达官贵人、寻常书生不在少数,他们都在争相购买一本名叫《令诗》的书本。

“令大人的诗集!终于有了!”

“是啊,听说令大人去玉门关的一路上佳作不断,如今终于可以拜读了!”

一位身着鹅黄棉衣的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顺利买到诗集,她一边行走一边翻看,侍女则在一旁撑伞遮雪。

“小姐,回去再看吧,天冷冻手。”

“无妨,”若晗笑道,“许久没有楷哥的消息了。”

“令大人不前段时间才来过信说一切都好吗?”墨儿嘟囔道。

若晗微笑摇头,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诗里面才是楷哥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墨儿领悟,笑道:“是啊,小姐你曾说过,诗作最能反映诗人的所思所想。”

“对了,小姐,待会我们约了胡大人,可别忘记了。”

“自然不会忘,”若晗颔首一笑,合上书本,“我们现在就过去。”

……

皇宫,金銮殿。

自从入冬以来,金銮殿内便炭火供应不断,皇帝所触之地皆换上棉绒之物,温暖不已。

皇帝侧倚在软榻之上,手持那本《令诗》,他正饶有兴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黄飞。”皇帝开口唤道。

黄飞立在一旁,应道:“奴才在。”

“这本诗集已经在长安城传开了,对吗?”皇帝问道,唇角挂着浅浅笑意。

黄飞颔首道:“回陛下,令大人的这本诗集在长安城中销售极佳,可谓是口耳相传,人尽皆知。”

皇帝微微点头,笑道:“令楷才华斐然,这些佳作可要好生地整理,都是我大齐的瑰宝,与数十年前盛行的诗风相比可谓是截然不同。”

黄飞含笑回应道:“虽然奴才愚钝,但也知晓多年前南北尚未一统时,诗风多的是消极避世和苦难深重,如今的诗风愈发彰显我大齐国力强盛,国泰民安。”

“是啊,”皇帝欣然笑道,”这些年你在朕身边,诗也是没少读的。”

“看来他和令歌的确过得很好,”皇帝合上诗集,将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这些诗藏着他们的故事,替朕好好地放在书架上。”

“诺。”黄飞上前捧起诗集,看着皇帝露出笑意,他的心中也甚是愉悦,“玉迟王若是知道陛下如此挂念着他,定然会心生感激。”

皇帝深深一笑,想象着令歌回到遇仙山的生活。

“今日初雪,朕要出去走走。”

……

凛冬已至,一夜的时间,遇仙山便已换上一身白衣,风雪朦胧之间,山色愈发迷人。

清晨的玉隐斋之中,一室旖旎,暧昧之气尚存,在那床幔之下,有着两位男子的身影,令人浮想联翩。

此时,令歌从睡梦中苏醒,他缓缓地坐起来,轻揉着腰身,并将自己打量一番。

看到身上有着不少深深浅浅的吻痕时,他幽怨地看向身边熟睡的男子,不免一叹。

又被折腾一夜。

正打算捉弄一番令楷时,令歌便注意到今早似乎比往日要明亮不少,于是他拖着酸痛的身体下床,来到窗边。

当他推开窗户时,窗外顿时袭来寒风,涌进朵朵雪花。

“阿楷,外面下雪了!”

他下意识地呼唤,却发现床上之人依旧睡得安稳。

令歌无奈摇头,只好合上窗户,随后蹑手蹑脚地穿上衣裳,先行出去玩雪。

走入纷飞的白雪之中时,令歌仿佛来到一片全新的天地。

他穿着昔日的那件月白色绒毛兜帽披风,在雪中畅玩着。庭中的雪地遍布着他留下的足迹,看着地上厚厚的雪,令歌兴致一来,开始堆起雪人。

他回忆令楷堆雪人的情形,模仿着记忆中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便堆起一个别致可爱的雪人。

正当令歌正为雪人勾画眼鼻之时,便有人从身后将他抱住,那是一种熟悉的温度和气息。令歌含笑回首,发现正是令楷。

此时令楷已经穿戴好兜帽披风,丝丝缕缕的绒毛正随着风雪飘动着,衬得他万般温柔。

“令歌起来玩雪都不叫我。”

“我叫了,只是你睡得太熟。”令歌继续弯下身子去勾画雪人的眼鼻。

令楷想起昨夜的缠绵,颇为惭愧,他蹲下身来,静静地看着令歌勾画雪人的五官。

他们已成亲一月有余,今日是成亲后遇上的第一场雪,令楷决定要带着令歌留下纪念。

见令歌将雪人勾画好,令楷笑道:“令歌堆雪人的技艺有所进步,都赶得上我了。”

“多谢令大人夸奖,我也觉得,”令歌乐个不停,同时,他迈出脚步往前走去,“阿楷,我们走,出去赏雪。”

随后,两人来到揽月崖,此时揽月崖的一切皆已盖上白色棉被。在白雪之中,平日里再为熟悉不过的揽月崖都变得有些生疏。

在山路上,令歌和令楷联袂而行,步伐悠然,漫无目的,两人只是欣赏着眼前的雪景。

穿过丛林时,不想枝叶上积满的白雪纷纷落下,将他们二人淋满一身白雪。

看着彼此一身白雪的狼狈模样,两人都不免一笑。

“阿楷像个大雪人似的。”

令歌伸出手,划过令楷高挺的鼻梁,令楷也不甘示弱,弯曲食指刮着令歌的鼻子。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平日里鲜有人迹的一处岩壁旁,那里杂草丛生,将岩壁悉数遮挡。

“从前我很少来这边。”令歌一边说着,一边拨开岩壁四周的杂草,向前探索着。

“我知道,是因为小时候在这遇到蛇,对吗?”令楷开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令歌回首看向令楷,须臾他便反应过来,“是辰玉师姐?”

“没错,”令楷笑着承认,“上次辰玉师来信告诉我的,这就是她答应感谢我的事。”

令歌颇为幽怨地看了一眼令楷,继续往前走去。他现在倒也不与辰玉置气,毕竟自己前段时间才收到辰玉送给他的各种话本。

“阿楷,你看这是什么?”令歌发现一处新奇的地方,令楷闻言凑上去一看,一时也觉得新奇不已。

只见岩壁下有一块圆石,石上面刻有一些斑驳的字迹,因为白雪堆积所以看得并不清晰,于是两人一块蹲下身来,伸出手将雪扫去,这才看清字迹。

“月圆则愿岁岁年年有今朝。”令楷念道。

令歌继续念出下半句:“月缺则愿年年岁岁安无恙。”

“这是何意?”令歌询问道,“是何人写在这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令楷摇头,回应道:“也许白掌门知道。”

“回头我去问问师父。”令歌笑道,他似是想到何事,又道:“不如我们也留下一句在这里。”

“留什么?”

令歌思忖片刻,说道:“笑谈门前雪,闲藏身后名。”

令楷一愣,随即笑道:“好,就留这句。”说罢,他便掏出匕首竹影,开始在圆石的空白处刻字。

“阿楷你说的话我都记得。”令歌托腮笑道。

令楷含笑看他一眼,道:“令歌好记性。”

离开揽月崖的路上,令歌远远地看见一位女子正坐在一间亭子里面,他对令楷说道:“阿楷,你先回去,我去和师姐聊聊天。”

之后,令歌悄悄地靠近亭子,待他走近时,亭中女子察觉到他,便回过头来看向他,不是旁人,正是望舒。

风雪飘动着,亭中人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信纸,听着耳边的风雪。

“师姐在看什么?”令歌看向望舒手中的信。

望舒承认道:“是雨洁寄来的。”

令歌一笑,随即坐下来,说道:“想来也有风澈兄的信。”

望舒神色一凛,冷声道:“你跟着令楷学坏了。”

令歌挠头一笑,转言道:“算起来,我们和风澈他们分开快有大半年了,师姐可思念他们?”

望舒默然片刻,须臾,道:“自然。”

“师姐何不去寻他们?”令歌提议道。

望舒看向令歌,随后又流转目光,注视着亭外不止的风雪,默然不语。

令歌看着亭外盛开的雪花,说道:“我们在遇仙山都会好好的,师姐你离开遇仙山从来都不是一件难事,师姐何不先迈出这一步?风澈兄定然在等你。”

望舒并未言语,一双清澈的眼眸深藏心事,照映风雪,平静的眼眸里已掀起阵阵涟漪。

……

冬夜里,令歌总会来到秋月阁,陪着师父白栈期烤火聊天。

“原来那句话是师父和母亲,还有燕北前辈写下的。”令歌回忆着白日里和令楷看到的那句“月圆则愿岁岁年年有今朝,月缺则愿年年岁岁安无恙。”

“当年我们来到遇仙山,只觉仿佛来到人间仙境一般。”白栈期回忆着,红亮的烛光照映着她的面容,显得极为温和,“后来,是你母亲说的这句话,燕北刻下的字。”

白栈期端起热茶轻抿一口,未再往下说去,只是问道:“听说你近日的翎羽心法进步极快,到底是心性成熟有所长进,假以时日便能达到第九层,如此也不负为师多年的一番苦心。”

令歌颔首一笑,道:“的确,这段时间阿楷陪着我练武,确实有了极大的进步。”

白栈期垂眸,说道:“的确,练习武功若是有所爱之人在身旁,确实会有极大的进步。”

……

与爱人相伴的冬天总是短暂的,来年开春之时,满山桃花开成一片,风吹过时,无论在遇仙山何处,伸出手总能接到一片片花瓣。

揽月崖之上,多出一处新建的竹亭,它的周围栽种着竹子,郁郁青青,生机盎然。

令歌和令楷两人正在亭中下棋,眼前云起云落,飞花满天,一片美不胜收之景,总是让人难以全身心投入棋局之中。

令歌一手执扇,一手伸出接住一朵花瓣,而后又将其放飞出去,说道:“想来今日望舒师姐已经到玉门关了。”

令楷微笑,说道:“看来风澈兄这次必须得好好感谢你了。”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有遗憾。”令歌笑着回应道,他往周围打量一圈,只见竹叶正随风摇曳着,青翠欲滴。

“这竹林和竹亭都是我们两个亲自所造,看着倒也浑然天成。”

令楷笑着,落下一子,随后也看向周围竹林,说道:“的确如此,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可以栽种些兰草在此,如何?”

“甚好。”令歌一笑,落下手中的棋子。

春日里,两人除了会回一趟玉门关,或是去拜访西域民族完成叶丰给的任务,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山上共赏春色,采摘花朵,编织花环。

房间的花瓶里插满花朵,令楷的鼻尖萦绕芬芳花香,他笑道:“令歌这是要将山上的花都采摘个遍才肯罢休吗?”

“那倒不至于。”令歌将手中的花环戴在令楷的头上,“挺合适的,你什么时候给我编一个?怎么一直没有学会?”

令楷放下话本站起身来,顶着头上的花环往外走去,“我这就去采花回来学。”

令歌一笑,拿起令楷看的话本,倒在软榻上悠闲地看着,等待令楷采花归来。

不知过去多久,令歌听见外面的令楷喊道:“令歌!我回来了!你快出来!”

当令歌出去一看,他顿时一笑,只见令楷四肢敞开,脖子和手臂上都挂着花环,像一位花使一般。同时,在令楷的布置下,院子里已堆满无数盆花朵。

“阿楷你这是把满山的花都搬回来了吗?”令歌惊叹道,“不过还挺好看的。”

令歌只觉仿佛置身在花海之中,缕缕阳光照映在花朵之上,花影重叠,让人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令歌来到令楷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令楷,笑问道:“阿楷,谁帮你搬回来这么多花的?”

“自然是师姐们。”令楷颇为得意地回应道。

令歌端起一盆花,问道:“你给了师姐们什么好处?”

“下次下山替她们带东西。”令楷回应道,同时他端起一盆花,笑脸盈盈,“而且再过些日子,这些花可都是做鲜花饼的好原料。”

令歌一笑,叹息道:“想不到这些花最后要被下肚。”

后来的一日,天气晴朗,厨房之中,一盆盆花已被师姐们做成馅料,众人正在令娘的带领下揉面做饼。

当令歌认真地捏饼时,令楷却往他的脸上抹了一把面粉,令歌不甘示弱,也伸出手往令楷的脸上抹去。一时间,两人左一抹,右一抹,不一会的功夫,两人满脸都是白白的面粉。

令娘和其他师姐们见状不免一笑,令娘对着令楷说道:“阿楷,让着令歌一点。”

话音刚落,令歌已经又一把面粉抹在令楷的鼻子之上。

令楷无奈一叹,说道:“娘,你看,明明应该是他让着我。”

众人笑成一片,令歌和令楷互视一眼,看着彼此的模样,亦是笑个不停。

晚春初夏交替之际,满山已经渐渐地能闻到瓜果酸甜的香气。

盛夏的一日午后,令歌独自一人地倚在树枝之上,他眉眼含怨,似乎遇上不悦之事。

他看着令楷从远处走来,竟全然当做没看见一般,只是继续躺在树枝之上,时不时地瞅一眼渐行渐近的令楷。

令歌随手往树梢上摘下一颗果子,自顾自地吃起来,见令楷已走到树下,离自己越走越远,他便又摘下一颗果子,丢到令楷的脚边。

只见令楷停下脚步,似是见惯不怪一般,捡起果子之后,便一个人坐在树下,开始悠闲自在地吃着果子。

令歌见令楷这般反应,甚是不悦,然而却也只是继续躺在树上吃着手中的果子,吃完后他将果核随手一扔,恰好打在令楷的脑袋上。

令楷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令歌,笑道:“原来是令歌,我还以为是何处来的大猴子。”

令歌眉头一皱,盘坐在树上,极为不悦地看着树下的令楷,说道:“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令楷站起身来,敛了敛笑意,用一种央求的语气说道:“好令歌,我错了,你可下来吧。”

看着令楷认错的神情,令歌只觉愈发好笑,他撇嘴侧首,不再看令楷。

“令歌,令歌,令歌,令歌,原谅我吧……”令楷用一种童趣的口吻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令歌。

当令歌察觉声音越来越近时,他回头一看,发现令楷已经爬上树梢,来到他的身边。

“你下去。”

“不下。”

见令楷如此,令歌实在无奈,只好动身准备往树下跳去。

“好令歌,我可算找到你了,”令楷忽地抱住令歌,“我保证再也不透露话本后面的情节了,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进入盛夏以来,天气炎热,所以他们两人常常在屋里一边吃着瓜果,一边看着话本小说,甚是惬意。

令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手足无措,一时间心里的气也烟消云散,他拗不过令楷,只好回应道:“好了好了,放开我,我原谅你了。”

令楷一笑,他不再请求原谅,却依旧紧紧地抱着令歌,享受着此刻树下的阴凉。

他看向树梢上的果子,只觉果香浓郁,便笑道:“这树上的果子还挺好吃的,我们多摘几个回去。”

“你自己摘。”

“令歌你亲自摘的才好吃。”

……

“阿楷,接住。”令歌在树枝上摘着果子,将果子一个个丢给树下的令楷。

令楷用竹筐接住果子,看着在树上窜来窜去的令歌,他笑道:“待会把果子给白掌门和我娘送去。”

“阿楷真是有孝心。”令歌笑道,“既然要做好人,待会也给师姐们送去吧。”

“好。”令楷毫不犹豫地应下。

看着令楷如此任劳任怨,令歌不免一笑,眼前阳光明媚,瓜果香甜扑鼻,这样轻松愉快的日子他永远不会厌倦。

“令歌。”

“嗯?”

令歌看向树下的令楷,只见令楷正仰头注视着自己,满目温柔,光斑布满一身。

“我爱你。”

令歌皱眉一笑,他不再理令楷,只是继续收获着眼前的果实。

偶尔,夏雨时节,两人则会搬出椅子坐在门前,听着雨声淅沥沥地落下,仿佛还在落音楼时,认真地听书一般。

在两人的椅子中间还放着一张小桌案,用来放置果盘和书本,令歌吃着晴日里摘来的果子,看着眼前乌蒙的天空,以及那朦胧雨滴,如丝线一般,编织着世间万物。

令歌叹道:“也不知这雨要下多久,遇仙山夏季的雨从来都是没有定数的。”

令楷的目光离开手中的书,他看向令歌,笑道:“无妨,遇仙之雨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有你这么一说,它自然别有一番情趣。”

后来秋天的某一日,令歌陪同令楷来到玉门关,刚落脚时,耿善便给令歌递上两封信,说道:“是辰玉姑娘和望舒姑娘寄给王爷你的。”

“辰玉师姐?”令歌有些意外,当他拆开信封开始阅读后更是惊讶不已。

令楷看出令歌吃惊的神色,问道:“发生了何事?”

“师姐离开洛阳了。”令歌依旧觉得不可思议,一颗心悬起来,“这是发生了何事?”

“是和侍辰吵架了吗?”令楷也颇为担忧,“往后看看。”

“这是为何?”令歌看着信纸嘀咕道,“追求心中的自由?师姐这是在做什么?”

令楷唇角轻扬,说道:“不愧是辰玉师姐,不过看样子侍辰兄也是知晓此事,放任辰玉去的。”

“他们如此相爱,不应该天天在一起吗?”令歌不解地问道。

“相爱的人也不一定要每一日都在一起,”令楷回应道,“毕竟侍辰还得照看书局。”

“意思你也不想每一日都和我在一起?”令歌看向身边的令楷,目光颇为幽怨。

“没有,”令楷连忙否认,“我巴不得每一刻都在你身边。”

令歌笑着,随后一叹,道:“也不知师姐如今在何处?只好祝她平平安安,一帆风顺。”

“话说,望舒师姐的信写了什么?”令楷好奇地问道。

令歌拆开信阅读起来,松了一口气,说道:“师姐说她已经到华山了,一切安好。”

“还有雨洁寄来的信,”令歌一笑,“雨洁说,她会好好撮合师姐和风澈兄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令歌欣慰着,“也不知无忧和梦珏他们怎么样了,还挺想他们的。”

“以后我们回洛阳看看。”令楷提议道,“不过在那之前,可以给他们写写信。”

令歌点头,当即去书房寻笔墨纸砚。

一切收拾好之后,令楷便带着令歌出门,走访几位西域商人,完成叶大人的任务。

在一处胡人酒肆里,令歌坐在一处角落里,静静地观察着往来的胡人商旅,听着他们的言语,猜想着他们所说的内容。

令楷则在柜台前与胡人老板娘交谈着,时而用汉语,时而用胡语。

当令歌正喝着奶茶时,他注意到胡人老板娘正含笑看向自己,不久,令楷便端着一盘糕点走回来,令歌问道:“你和老板娘说了些什么?”

“聊了一下平日里酒肆的生意如何。”令楷回应道,他将糕点放置在令歌的身前,“这是老板娘送令歌你的羊奶糕。”

“为何送我?”

令歌看向令楷,只见令楷满眼柔情,解释道:“她知晓你是我的爱人,觉得我们很勇敢,所以送了我们一盘羊奶糕。”

令歌甚是惊讶,他侧首看向老板娘,只见老板娘正对他们笑着招手,令歌见状,微笑颔首示意。随后,他拿起一块羊奶糕细细品尝着,只觉得在这狭小的胡人酒肆里,一切都是如此温馨美好。

傍晚时分,令楷应叶丰的邀约前往叶府用膳,令歌则因午睡直到此时也还未起身,他并不打算前去,只想独自一人留在令宅。

看着侧卧在床上安睡的令歌,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令楷心生喜爱,他伸出手捏了捏令歌的脸颊,说道:“晚些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令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后翻过身继续睡着。

令楷一笑,起身离去。

待令歌醒来时,房间里已是一片昏暗,他静静地躺着,等待令楷归来。不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房间内也充满烛火光亮,令歌则闭上眼睛,假装熟睡着。

“令歌,起床吃东西了。”令楷开口唤道,他走上前,端详着依旧闭眼熟睡的令歌,他含笑坐下,并伸出手捏住令歌的鼻子。

“装睡是吗?”

令歌被捏得难受,当即醒过来,“好了,你别捏我了,我不装睡了。”

“吃东西吧,给你带的乳饼。”令楷将一块乳饼凑到令歌的嘴前,“先吃着,我去厨房给你做吃的。”

令歌一笑,坐起身来,接过乳饼,满足地吃起来,“等我穿鞋,我和你一起去。”

厨房中,令歌一边吃着乳饼,一边看着令楷切葱,他笑道:“好些日子没吃阿楷煮的面条了。”

令楷将切好的葱花装进碗里,笑道:“只要你想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算了,在山上天天夜里让你去厨房煮宵夜,总要被师姐们笑话死。”令歌自嘲着。

“我给你做吃的不是很正常吗?”令楷一边笑着,一边将面条下锅,“而且你也会给我做好吃的糕点。”

令歌含笑,看着锅里的水汽弥漫,他夸赞道:“阿楷的手艺真好,深得婶婶的真传。”

“那是当然,以后你可以向我学。”

“我不找你学,我找婶婶学。”

“都行。”

令楷将面条捞起,装进两个放好调料的碗里,端起碗带着令歌离开厨房。

回到房间里,两人一同吃着面条,享受着此时此刻的惬意美好。

“好吃吗?”令楷每次都会这样问令歌。

“好吃。”令歌一边吃着一边回应着,同时,令楷将自己碗中的肉和面又夹了一些给令歌,“你多吃点,我那会在叶大人府上吃得挺多的。”

“叶大人叫你去做什么?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吗?”令歌好奇地询问着。

“如你所说,只是为了吃一顿饭,聊聊天,没有别的。”令楷回应道,“最多就是问问我之前答应撰写的西域风土人情如何了。”

“叶大人挺好的,不让你闲着。”

令楷一笑,他注视着吃得正香的令歌,说道:“我当然比不得王爷你清闲,还可以差遣下官为你煮面。”

“怎么?你不愿意?”令歌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道。

“没有,我很是愿意,”令楷摇头,眉眼间笑意深深,“王爷一向礼尚往来,想来待会就到王爷你伺候我了。”

令歌闻言,拿筷子的手不免一顿,看着令楷唇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只觉自己的腰身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深夜,暧昧的气息飘荡在房间里的每一处,将夜的寂寞悉数驱走,留下一室旖旎。

云雨过后,令歌趴在床上,令楷则坐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正不断地轻抚着他赤裸的脊背。

透过床幔,令歌凝视窗外天色渐明,微光渐渐地爬上他的鼻梁。

“夜好短……”令歌轻叹道。

令楷闻言不免一愣,须臾,他替令歌盖上被褥,又看向窗外天色渐明,丝丝光亮正落在他俊毅的脸庞之上,照亮他深邃的眼眸,却难以驱散眼底的阴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