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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31章 萧郎是路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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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之行的一日中午,韩清玄的车马歇息在河边。此时河水已经结冰,天地之间灰白一片,树枝干枯,不见生机。

韩清玄一身青灰色棉袍在身,独自一人立在河岸边,眉目萧然,凝望着眼前之景。

此时,周玉来到韩清玄的身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瓷杯递到韩清玄的面前,“楷哥,你用茶,小心烫。”

“多谢。”韩清玄接过茶水,握在手中,感受着那温热之感,想借来融化自己冰冷的心。

“想来再过二十多天,我们就可以遇上贤王和长公主了,到时候定能在年关之前赶回长安。”周玉说道,“说不定到时候太子殿下就醒了,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但愿如此。”韩清玄点头应道,随后继续凝望江上之景,思绪飘远。

须臾,他叹息着说道:“原来离开长安就是这样的感觉,当初的他该有多难熬……其实我知道他离开长安会痛苦,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宁愿他恨我,怨我,甚至不再爱我,也不要他在宫里被囚禁一生。”

“小周,你能明白吗?”

愈往后说,韩清玄就愈发激动,他希望有人能够理解自己。

周玉微微点头,说道:“我明白,楷哥你切莫自责,我知道你无论何事都是为了令歌好,终有一天,他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

“楷哥若是心中难过,何不吹奏鸣春抒发宣泄一下呢?我们已经许久没有听见你的萧声了。”周玉提议道,“或者写诗也可以。”

韩清玄摇头拒绝,道:“小周,并非我不愿意,而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的任何行为都会被放大,会殃及到令歌,连累你们。”

周玉闻言,心生落寞,却无可奈何,只能静静地陪着韩清玄立在岸边,任由冷风袭来,留下一身寒意。

须臾,两人听见队伍的另一边传来声响,有一位侍卫上前来报:“韩相,秦风澈和袁望舒求见。”

韩清玄闻言,当即迈出脚步,周玉见状也紧紧地跟上去。

韩清玄来到望舒和风澈的面前,担忧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可是长安发生了何事?”

风澈说道:“放心,长安一切都好,我们只是有事来和你商议。”

韩清玄稍稍松一口气,说道:“外面天冷,我们到马车上来说。”

马车上,三人端坐在车厢内,手持温热的茶水杯。

“就是这样,令歌让我们都离开长安,所以我们想着来找你,问问你的想法。”风澈说道。

韩清玄微微点头,道:“现在还得看太子何时醒来,一切从长计议。”

“若是太子醒不过来呢?”望舒反问道。

韩清玄神色凝重,回应道:“那我们只能背水一战,扶持太子之子登基。”

“此事风险极高,你就不怕搭上自己的性命吗?”望舒继续问道。

“我想望舒师姐你为了令歌也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我亦是如此。”韩清玄看向望舒,目光坚决,不曾动摇,“事成之后他会离开长安,去过他想过的人生。”

“那你呢?”风澈问道。

“我怎么样都好,只要令歌能够一生快乐顺遂。”韩清玄垂眸,陷入惘然。

“你和令歌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望舒追问道,“你这么爱他,若非逼不得已,定不会和甯霞铤而走险,究竟是为什么?”

见韩清玄欲言又止的模样,风澈起身说道:“我下车去,你们慢慢说。”

风澈离开后,韩清玄与望舒对视着,目光亦变得含愁哀伤。

只听他开口说道:“望舒师姐,我知道你对令歌的心不比我少,此事我只对你说,听完之后,我希望你可以顾及昔日之情,不要伤害令歌。”

“你在说什么?我怎会伤害令歌?到底是何事?”望舒浮现出紧张的神色,她隐隐约约地可以猜到,此事定然与白栈期之死有关。

良久,望舒离开马车,韩清玄送她下来,并朝着她深深一拜,道:“多谢望舒师姐。”

望舒颔首,双眼有湿红的痕迹,她说道:“无论他身世如何,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师弟,单凭这一点,我就会护他一世周全。说到底,应该是我感谢你,有你这般为他着想,当初我没有看走眼。”

说罢,望舒凝视前方,又道:“此去路途遥远,恐有人对你下手,我和风澈已经打算护你周全。”

“好,多谢两位。”韩清玄颔首感谢道。

看着漫漫前路,韩清玄陷入惘然。

……

玉迟王府,兰风阁之中。先前府中的侍从知晓令歌今日会回来,所以一大早便将阁中的地炉和炭盆烧得滚烫,让阁楼里温暖如春。

令歌走进阁楼,接过小涵事先准备好的手炉,往里屋走去,并坐在软榻上。

此时,他看见昔日被自己遗留在软榻边的话本和诗集,回忆又一次袭来,让他无处可躲。

一时间,他再一次泪目,出神不已。

良久,令歌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发现正是令娘前来。

“婶婶。”令歌欲起身相迎,令娘见状,当即上前扶着他又坐下身来。

“好孩子,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人都憔悴了。”令娘端详令歌片刻,见令歌不似往日般玉树临风,她心疼不已,只得用手帕去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

令歌看在眼里心中也愈发难过,他安慰道:“婶婶,我没事,真的……”

令娘说道:“在我面前还要逞强吗?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有什么话和婶婶说,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令歌轻咬嘴唇,眼含泪水,半饷,他说道:“婶婶,要是我……我和阿楷走不下去了,你会不会怪我?”

令娘一时慌了神,她连忙安慰道:“好孩子,我怎么会怪你?要怪就怪令楷那个混小子,是他欺负了你,不考虑你的想法,等他回来,我亲自带着他来给你赔礼道歉。”

令歌垂首拒绝,说道:“不怪他,阿楷没有欺负我,他一直在为我着想,他和小师姐铤而走险也是为了我,只是我不明真相,错怪了他……”

“既然是错怪,为何你们不把话说明白呢?”令娘问道,“你们明明心里都还有对方,不是吗?”

令歌回应道:“我不想他为难,我知道他不愿让我留在长安去争夺帝位,也不愿辜负孙太傅……”

“可是,婶婶,我现在没有选择,更没有退路,我只能去争夺皇位,才能保住你们所有人,才能给我师父和师姐们报仇,我没有办法了,抱歉……我真的不能和阿楷走下去了,朝堂之上尔虞我诈,波诡云谲,若是再像从前那样,只会害了他……”

泪水在顷刻之间滴落下来,纵使万般不甘,此时此刻唯有屈服。

令娘闻言心如刀割,亦流下泪水,她说道:“婶婶尊重你的选择,谁都不想有这样的局面,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当面把心里话对阿楷说,好吗?他真的很爱你。”

令歌点头,哽咽着说道:“今日的话还请婶婶替我保密,不要对阿楷说,我怕他着急被有心之人陷害利用,待他回京,有机会我再和他说。”

“好,婶婶答应你,婶婶不说,我们等他回来。”令娘抱住令歌,全然当成自己亲生孩子那般安慰着,“苦了你了,只怪婶婶没用,还得你和阿楷来保护……”

令歌在令娘的肩膀上抽泣着,一时间,泪水浸湿令娘肩膀处的衣裳。

良久,令娘听令歌哭声渐止,遂说道:“令歌,你这几日就住在府里,婶婶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尽管告诉婶婶,婶婶去给你做。”

令歌直起身来,擦拭眼泪,微笑着说道:“好,婶婶做什么我都吃。”

“那就做你最爱吃的卤猪蹄。”

“好,”令歌笑着应下,“多谢婶婶。”

翌日,落音楼。

自从梦珏编写新话本之后,落音楼的生意愈发兴隆,若非令歌乃落音楼之主,此时前来只怕已经没有座位。

梦珏亲自引着令歌和景修上楼,说道:“刚好雨洁也在,你们便与她一起听书吧。”

来到楼上包间外,梦珏止住脚步,道:“我就不进去了,我现在还得去账房那边结算工钱。”

令歌不解,问道:“为何?发生了何事?你不打算留在长安了吗?”

梦珏点头,回应道:“我打算过段时间回洛阳了,出来久了,还是很想念书局的日子。”

“不过你放心,”梦珏话锋一转,“我会继续给落音楼写话本的,等回洛阳住段日子,明年我就出去走遍大江南北,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为我的话本积累素材。”

“如此甚好,那我就提前祝你一帆风顺,下笔如有神。”令歌微笑祝福着梦珏,心中是无限的羡慕。

“无忧呢?他知道你要回洛阳了吗?”令歌又问道。

梦珏一顿,说道:“他自然知道,不过他要留在长安打理药局,怎么会向我问他的事?我和他又没什么……”

令歌微笑一笑,道:“我心想你们两人关系好,所以多问了一句。”

见梦珏变得不自在,令歌又道:“你去忙吧,我和景修在这听书,中午我们一起用膳。”

“好。”梦珏点头应下,匆匆转身离去。

走进包间后,雨洁侧首看着他们,笑道:“两位随意坐。”

令歌和景修坐下后,与雨洁一同听着台上的陈先生说书,三人时不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待陈先生说书告一段落时,雨洁开口问道:“殿下可知太子如何了?”

“伤势有所好转,只是依旧昏迷不醒。”令歌说道。

“皇叔,我去点其他的话本来听,顺便叫些点心。”景修起身,离开房间。

见景修离去后,雨洁解释道:“殿下别误会,我只是单纯想问赵景云这个人的伤势如何。”

“无妨。”令歌回应道,沉默少顷,他又问:“雨洁,你还爱着他吗?”

雨洁摇头,否认道:“不曾,之所以询问他的伤势,仅仅是希望他安然无恙。”

“既然不曾爱他,为何又牵挂着他?”令歌问道。

雨洁微微一笑,含笑说道:“我是不爱他了,可是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从前我也觉得我这个人一向果断,不爱就是不爱了,往事全当过眼云烟。”

“只是如今亲身经历了,我才明白,爱过的人在心里留下的痕迹是抹不去的,每每听见赵景云的名字,我都会心中一颤,当然,仅此而已。”

令歌出神地听着,现在的他亦是如此,甚至更甚。只要听到有关令楷的一切,他都会心中一颤,而后再次陷入回忆之中。

这是为何呢?令歌疑惑着。

“令歌你呢?你还爱令楷吗?”

令歌并未否认,也未回应,只是垂眸沉默。

“想来你还是爱着他的,只是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局面而不得不放弃,”雨洁的目光变得黯然,似乎想起何事,随后她又抬眸看向令歌,“从前我和殿下说过,两个人只要想长相厮守,只要能够真心换真心就足矣,可是这几年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算明白,两个人能一同化解困境才是最要紧的。”

令歌默然,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化解所谓的困境。

“虽然不知将来会发生何事,但我还是希望殿下你和令楷可以重新走到一起,就算回不去从前,也能够有一个新的开始。”

“多谢。”

此时,令歌明白,自己之所以会陷入回忆,是因为自己还爱着令楷,对往后有所期盼,雨洁则是已经不再爱着景云,在她设想的往后,也不会有景云的存在。

可是往后会是怎样的?令歌毫无把握,也许这一次,自己不得不在命运的面前俯首称臣。

柜台前,景修将点好的话本交到小厮的手中,回过身恰好遇见梦珏,梦珏上前问道:“怎么是殿下亲自来点话本?你皇叔可真会使唤人。”

景修微笑摇头,解释道:“是我自己想来的,刚好看看自己想吃的糕点。”

梦珏笑道:“一起上去吧,我那边忙完了。”

走在楼梯上,梦珏说道:“令歌现在也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笑容会多一些,你多陪陪他。”

“好。”景修点头,甚是出神,随后,他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梦珏回头看着他,不解其意,只听他开口说道:“梦珏姐,不瞒你说,以前我有多希望皇叔能够回到长安,留在长安,如今我就有多希望他可以离开长安,远走高飞,永远无忧无虑。”

梦珏一顿,半饷,她回应道:“三皇子放心,有令楷在,令歌一定会安然无恙地离开长安的。”

话虽如此,但是梦珏的心里却始终惴惴不安,真的能够离开长安吗?从前她总认为令歌比自己自由,可以在塞外和中原来去自如,却不想当自己来去自如时,令歌却被困在此地,梦珏悲叹着。

“这些话在宫里我不敢和谁提起,如今只对你说,还望梦珏姐姐你替我保密。”景修说道。

梦珏一笑,承诺道:“三皇子信任我是我的荣幸,我不会对旁人说的。走吧,下一场要开始了,是关于辰玉和侍辰的。”说罢,梦珏继续带着景修往楼上走去。

当三人离开包间,往外走去时,却在落音楼门口遇上王炳和他狐朋狗友们。

“哟,这不是摄政王殿下吗?怎么不在朝堂上反而在这里?”王炳没好气地说道,眉眼充满挑衅。

令歌并未理会王炳,只是带着景修和梦珏绕开王炳走出去。

“我就说他不敢和我造次,见到我也只能灰头土脸地绕道走,你们之前竟然还担心他会找我麻烦……”

“哈哈哈哈哈哈……”

景修和梦珏闻言心生愤怒,他们不安地看向令歌,却发现令歌只是低眸不语,难以解读其神色是怒还是悲。

令歌说道:“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几日后,回到皇宫,令歌一如往常地早起去宣政殿听政,只是全程他都立在原地,不曾开口议政,似乎一切事情皆与他无关。

皇后和众位大臣看在眼里,却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知晓令歌的性子,也许还得多磨合一番,朝臣们祈祷着。

“启禀娘娘,北方大雪成灾,韩相已带着人马前去赈灾,慰问百姓,还请户部拨款赈灾。”有朝臣上奏道。

“准奏。”皇后回应道。

提到韩清玄时,一些大臣下意识地端详令歌的脸色,却发现令歌的眉眼似一池静水般,不见波澜。

一时间,他们心中嘀咕着,韩清玄当真已经成为玉迟王的过去了吗?

散朝之后,令歌会去看望皇帝,服侍皇帝用药就寝,同时,也像往常那般念着小说话本给皇帝听。

“今年长安的冬天比从前的冬天都冷。”皇帝说道,他正倚靠在床上,手中抚着手炉,听着令歌念着故事。

令歌停顿一下,他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说道:“的确如此,今早收到各地来报,南北方的雪都有成灾的趋势,不少百姓今年冬天很是难熬。”

“不过皇兄放心,户部已经拨款赈灾,假以时日定能平息雪灾。”

皇帝颔首,叹道:“幸亏皇姐和贤王已经离开大齐境内,但愿他们一路平安。”

“皇兄放心,高丽那边有使臣前来接长公主和贤王殿下。”令歌安慰道,“等他们回到高丽,定会写信来报平安。”

皇帝点头,微微一叹,道:“不知下次再见皇姐得是何年何月了,也不知可还有再见的机会。”

“皇兄。”令歌不悦地唤了一声。

皇帝连连认错,含笑道:“好,朕不乱说话,朕要好好地活着,你们都还离不开朕,朕也不想离开你们。”

令歌颔首,他替皇帝掩上被褥,说道:“皇兄现在好好地养病,等明年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我陪皇兄出宫游玩一番,就当微服私访,皇兄之前答应过我的。”

“是啊,微服私访,朕答应过你的,朕不能食言。”皇帝神色颇为感慨,“记得以前……罢了,朕一定会养好身体,等明年天气暖和了,和你出宫游玩一番。”

令歌微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令歌,朕问你一件事,你也别怪朕多嘴。”皇帝转言说道。

“皇兄但说无妨。”令歌浅笑着,他心中大致猜到皇帝所问之事。

只听皇帝说道:“朕听说令楷留在北方赈灾,慰问灾民,恐怕都难赶回来过年了。你如今心里对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令歌垂眸片刻,回应道:“皇兄,他是大齐丞相,理所应当为天下百姓考虑做事,而他对于我来说,已是从前,如今我想明白了,我想往前走。”

皇帝默然,须臾,他说道:“好,我们往前走,只是朕还是希望你能够遵循自己的内心所想,若是你愿意,朕会……”

令歌打断道:“皇兄,你已经肩负这么多重任,我不想让你再为我而烦恼,好吗?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皇帝一叹,不再说下去。

令歌垂头,出神地凝视着手中的话本,心中生起的愧疚之感让他不知该如何言语,只能独自承受消化。

皇宫里的冬日甚是难熬,虽然宫殿富丽堂皇,花园美轮美奂,但日复一日地映入人们的眼中,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从金銮殿回到令月坞之后,令歌常常将自己关在兰陵阁楼上的寝室中,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一次,折雪从小涵的手中将糕点端走,亲自送往令歌的房间。

小涵不悦,小蝶见状只好在旁边劝着小涵:“别生气,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折雪走进令歌的房间,看见令歌正瘫坐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谁允许你进来的?”

折雪莞尔一笑,道:“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来给你送糕点,送完就走。”说着,她向令歌靠近,将糕点盘放置在令歌身前的书桌上。

折雪瞥了一眼令歌手中的书,问道:“殿下在看什么?”

“与你没关系。”

折雪蹲下身来,说道:“没有几日便要过年了,我听说韩清玄要等年后才能启程回到长安,殿下当真对他一点也不挂念了吗?”

令歌冷冷一笑,道:“我对他没有挂念,变得冷血无情,不是你们一直期盼的吗?”

折雪垂眸一笑,恰好看见令歌手中的书本内容,她读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当真是应了此时此景。”折雪微笑着,一双眼睛正凝视着令歌,仿佛要将令歌尽数看穿,“看来殿下是真的和韩大人形同陌路了,实在是可惜。”

说罢,她凑近令歌的耳边,继续说道:“不过这样也好,殿下心中了无牵挂,就可以好生琢磨复仇一事,虽然如今的你武功尽失,但是我会帮你。”

令歌转眸,警惕地盯着折雪,问道:“你为何要帮我?那可是你师父,是你心爱之人。”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殿下第一个打算除掉的人并非我师父,而是另有其人,”折雪回应道,“我和殿下一样,都想杀了宋君逸,何不一起合作呢?”

令歌双眼微凝,虽然他不知道折雪为何要杀宋君逸,但他能确定,折雪并未说谎。

因为在折雪含笑的双眼里,令歌只看到无尽的寒意,仿佛北国大雪纷飞一般,寒冷无比。

令歌侧首回应道:“我还不想杀了他,现在我需要他帮助我登上皇位。”

折雪默然,须臾,她站起身来,目光落在书桌上的一沓纸,她拿起来端详一番,问道:“这是殿下抄录的诗吗?”

令歌并未回应,只听折雪继续说道:“殿下的字写得清秀工整,看来为了韩清玄,殿下没少花费功夫。”

说罢,折雪将纸张放下,她凝视着令歌,说道:“既然殿下还不想杀宋君逸,那我就告辞了,不过我相信我们总会有合作的一日。”

折雪走后,令歌缓缓地起身,他看着放在桌上的纸张——那些都是令楷的诗,诗的背后皆是他们真实存在的过往。

“你在北方还好吗……”

透过窗缝,他再一次看见外面的飘雪落下,将所有的思念深深地埋藏。

……

随着朝廷饷银和物资的到来,北方灾民们的温饱问题得以解决。

在一座白雪皑皑的村庄里,韩清玄正带着人马亲自给村民们配送着物资,嘘寒问暖。

“多谢韩相,韩相您真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今日是年三十,还有劳韩相您来看望我们,实在是让我们倍感荣幸,”一位四十多岁,身穿寻常布衣的男子向韩清玄感激着,“今年的大雪成灾,幸好韩相您来了,要不然我们这些老百姓就要流离失所了。”

“无需感谢我,我身为丞相替你们解决难题是应该的,朝廷也关心着你们的生计,”韩清玄含笑回应道,“你是村长不仅兼顾自己的村子,还带着百姓去帮助邻村的灾民,这一次也是立了功,郡县里的赏赐是少不了的。”

“多谢韩相!”村长闻言,当即朝着韩清玄拱手一拜,“我这一位农民,也不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想替我村里的百姓再求点今年过冬的粮食,毕竟刚经此一遭,还望韩相成全。”

“好,本相允诺你,毕竟民以食为天,何况今年各地丰收,不会饿着你们的。”

此时,周玉走了过来,对韩清玄说道:“大人,粮食物资都分发完了,我们可以走了。”

韩清玄点头,向村民们告辞,带着人马离开村庄。

“这下楷哥可以好好地休息几日了,这些日子你几乎没有合眼,饭也没好好吃,眼睛都熬红了。”周玉在韩清玄的身边念叨着。

韩清玄微微颔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身上的披风拉紧。

“楷哥?你可是何处不舒服?”

韩清玄并未回应,只是咳嗽一两声。只见他的脸色苍白无力,眉头紧锁,双眸亦充满无尽疲惫,丝毫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之感。

他继续行走着,在厚重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浸湿鞋裤。冰雪落在他的身上不曾消融,只是让寒冷之感从内而外地侵蚀着他,让他的意识愈发模糊。

一时间,往日的记忆在韩清玄的脑海中闪过。是真实还是想象?此时的他已经几乎不能分辨虚实。

我真的好想念他,他还好吗?这是韩清玄唯一能确定的。

“大人!大人!”

忽然,韩清玄晕倒在地,风澈和周玉在内的众人立即围上去查看情况。

“怎么这么烫?”周玉试探一番韩清玄的额头,立即对身边之人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来驿站给大人看病!”

“我背他回马车上去。”风澈说道,说罢他便在周玉的帮忙下将韩清玄背起来,往马车上赶去。

“令歌……”

周玉听见韩清玄的低喃声,便立即对身边的官员侍从说道:“你们都过去,回自己的马车上,这里有我们就好。”

风澈微微一叹,道:“当真是苦了他了。”

周玉眉头紧锁,他仰头凝视着昏暗的天空,只见那里正不断地飘下朵朵雪花,似乎要将世间尽数掩埋,让人心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