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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52章 游仙: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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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三人立在原地,两年多未见,纵使有千言万语,一时半会他们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湫龙,庞飞,”令歌主动开口,“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你们不是在洛阳吗?”

庞飞解释道:“从去年过完年之后,我和龙哥就离开洛阳了,打算来找你,只是一路上乱党余孽不少,我和龙哥出手帮忙,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

“而且每次打听到你的下落前去寻你,你就已经离开那里,不知去向。这一年以来,我和龙哥几乎都跟在你的后面,今日可算是追上你了。”

看着庞飞的满脸笑容,令歌微笑点头,他对湫龙说道:“有劳湫龙如此挂念,这两年我挺好的,你们无需担心。”

湫龙眉头轻皱,他一直注视着令歌的面容,发现在那里,昔日的容光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

“令歌,你瘦了。”

面对湫龙的关心,令歌颔首,唇角浅笑,回应道:“常年游走在外,又如何不瘦?”

“随我们回去吧,大家都很想你。”湫龙的嗓音不似从前的那般冷漠,而是无限柔情和担忧。

令歌却是摇头,说道:“抱歉,湫龙,我还不能回去。”

“回去你也可以继续找我师父,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令歌抬起眼眸,与湫龙对视,只听他说道:“湫龙,就算我在折磨自己,那也是我应该承受的,比起师父和盛楠师姐她们的死,我所经历的不算什么,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好吗?不要逼我,我不想亏欠谁……”

“可是你如此在外颠沛流离,让所有人担心,就不亏欠大家吗?尤其是韩……”

“欠他的我一定会还,还请湫龙你回去告诉大家,我会回来的,我会偿还一切。”

“不是,你不用偿还,没有谁让你偿还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湫龙的神色逐渐激动,庞飞见状,不免哀叹,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与湫龙一同劝说令歌。

眼前的令歌,早已不是当年那位玉树临风,不谙世事的少侠,此时的他,满目疮痍。

“跟我们走,我们回洛阳,大家都在等你。”湫龙依旧坚定着。

令歌见湫龙如此,一时泪目,他正欲开口执意拒绝,却听见客栈内传来碗筷落地之声,紧接而来的是掌柜的求救声。

“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令歌一惊,当即冲回客栈,他一进去,就看见饭菜洒落一地——陆萍已倒在地上,

“陆萍!”令歌大叫一声,他当即上前搀扶起陆萍,发现陆萍紧捂腹部,痛苦不堪。

庞飞亦在此时赶来,见状立即催促令歌,说道:“饭菜有毒,快想办法让她吐出来。”说着,她便帮助令歌一同抢救陆萍。

湫龙闻言,当即紧盯掌柜,拔出长剑指向掌柜,质问道:“说,是谁命令你下毒的?”

掌柜急忙辩解道:“不是我,我怎么会下毒谋害大侠他们呢?我感谢他们还来不及……”

令歌一边运功替陆萍驱毒,一边开口对湫龙说道:“湫龙,不要伤掌柜,此事定然与他无关。”

湫龙收回长剑,当即带着掌柜往后厨走去,寻找线索真相。一走进后厨,他便见到厨子已经痛苦倒地,于是当即上前扶起厨子,运功抢救。

“过来帮我。”湫龙回过头冷冷地对掌柜说道。

掌柜点头,立马上前帮忙。

“扶着他就好。”湫龙嘱咐道,“可有其他人来过后厨?”

掌柜脸色苍白,他思忖半晌,不安地回应道:“有,早上有人来送菜,来过后厨。”

“那人在何处?长什么模样?”

“是一位年轻男子,戴着斗笠,以前从未见过,他送完菜就走了,我当时并未多想……”

湫龙紧皱眉头,继续抢救着厨子。

许久之后,在他们的帮助下,陆萍和厨子都被抢救回来,脱离生命危险。

在客房里,陆萍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令歌神色担忧地坐在陆萍的床前,掌柜则在一旁哭红眼睛,感谢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多谢大侠明鉴,此事我真的不知情,该说的我都说了。”

在掌柜的眼里,令歌虽然也总是神色淡然,不苟言笑,但是比起湫龙,令歌明显更亲和一些,因此,掌柜这会也只是看着令歌,不敢多看湫龙。

“无妨,我知道掌柜你是好人。”令歌回应道,“你回去看看厨子吧,再去请一位大夫过来,他们中了毒,还得有药医治才是,钱我出便好。”

“钱还是我来出吧,”掌柜惭愧地说道,“毕竟是在我店里出的事,自然得我出钱。”

令歌打断道:“此事并非意外,也与掌柜你无关,下毒之人是冲着我来的。”

掌柜神色一凛,不确定问道:“莫非是附近乱党余孽?他们不是都被镇压了吗?难道有漏网之鱼?”

令歌摇头,说道:“掌柜放心,并非乱党余孽,而是昔日与我有恩怨之人,这才连累了你们,你且安心做生意,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掌柜点头,不再多问,只是转身离去。

“会是谁?莫非是陛下?”湫龙开口说道,他眉头紧锁,不愿想象下去。

“我想不会是他,”令歌摇头否认道,“他乃天下之主,若是他要对我动手,何须如此费心下毒?直接派人刺杀我就是。”

湫龙颔首,又道:“可惜下毒之人早已不知去向,断了线索。”

“无妨,总会有真相的。”说罢,令歌目光流转,重新看向昏迷的陆萍,叹道:“说到底,始终是我连累了她……”

庞飞说道:“殿下你无需担心,陆萍体内的毒已经排出,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

令歌点头,稍稍安下心来,眉眼间却依旧是难以掩藏的惭愧和疲惫。

“殿下你去休息,这里有我照看就好。”庞飞提议道。

令歌婉拒道:“不了,我在这守着吧,她要是醒来看不见我会害怕的。”

庞飞微微一笑,替令歌倒上一杯茶水,说道:“殿下你对陆萍姑娘真好。”说罢,庞飞又拿起陆萍包袱上的一本书,朝着令歌走过来,“竟然是梦珏写的《洛阳时下新文》,果然梦珏写的东西大家都爱看。”

令歌接过茶水和书本,看着书上的内容时,他不免目光一滞。

庞飞注意到令歌的神色有异,于是凑过去一看,说道:“是关于殿下你自己的内容,怎么了吗?”

令歌合上书本,轻轻一叹,说道:“一直以来我都对陆萍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告诉她我叫林歌,还请你们暂时替我保密。”

“啊?”庞飞惊讶道,“那我那会唤你‘殿下’,岂非已经暴露了?抱歉啊令歌,我不知道此事,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令歌安慰道,“原本就不应该隐瞒她的,想来她已经起疑了,待她醒来,我会亲自告诉她真相,向她道歉。”

一时间,令歌惘然,他回忆起这两年多以来与陆萍的朝夕相处。如果没有遇上陆萍,此时的自己会是什么模样?令歌不敢去想象。

湫龙上前轻拍令歌的肩膀,嗓音低沉温柔,说道:“无需多想,她会原谅你的。”

令歌回过头看向湫龙,面露微笑,说道:“多谢,只是她原不原谅我,我都能够接受,湫龙你无需担心。”

湫龙眼眸微垂,留下阴翳,此时此刻,令歌越是云淡风轻,他越是心如刀绞。

待陆萍再醒来时已是两个时辰之后,见陆萍醒来,庞飞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可算是醒过来了。”

令歌见陆萍有话想说,便安抚道:“适才饭菜里被人下了毒药,我们已经帮你把毒排出体外了,你先安心调养,我向你保证,等你身体康复,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陆萍眨眼示意,答应下来,她相信令歌,因为令歌对她从不食言。

陆萍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令歌看出她的担忧,便安慰道:“别多想,过几日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到时候我们去长安,你不是说过吗?从前你父亲说要带你去长安看看的,如今,你可以带着他去了。”

陆萍再次眨眼示意,而后垂下眼眸,陷入从前的回忆。

“这样吧,我来照顾陆萍,”庞飞提议道,“你们两个男子在这也不方便,先出去吧,看看大夫来了没有,还有,再去煮一些清粥。”

令歌点头应下,对陆萍说道:“放心,我就在外面,不会弃你而去的。”

陆萍微微点头,目送着令歌起身离去,一时间,她陷入沉思,林歌究竟是谁?《洛阳时下新文》上的玉迟王可否就是林歌?她只觉脑袋昏沉不已,遂闭上双眼,不愿再去多想。

房间外,令歌和湫龙缓缓地往楼下走去,湫龙开口问道:“令歌,你要带着陆萍去长安吗?”

令歌回应道:“这是她父亲生前和她的心愿,她父亲是在战场上牺牲的。说起来,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带她去长安也算是赎罪。”

“我陪你们一起去,”湫龙提议道,“你也看到了,有人要对你出手,有我在,一路上也好保护你们。”

令歌停下脚步,摇头拒绝道:“不行,如今我们还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我总有预感,那人来自长安,若是我们同时现身长安城,只怕会打草惊蛇,倒不容易找出那人是谁。”

“可是……”

“湫龙你不必担心,”令歌安抚道,“我想经此一事,那人暂且不会轻举妄动。若是你放心不下,这段日子你就先和我们住在此处,容我再想想……”

湫龙点头应下,说道:“也好,此事蹊跷,是得多思虑一番。”

片刻,令歌抬眸看向湫龙,问道:“湫龙,那年我们离开长安之后,宋君逸和解元释的势力可有尽数铲除?”

湫龙颔首,同令歌继续往楼下走去,说道:“我们离开长安的那一夜,宣政殿内,韩相手刃宋君逸,并告诉群臣,支持陛下登基者,前尘往事可既往不咎,所以在那之后,长安城只有宋家和解家被满门抄斩,其余人倒也安然无恙。”

湫龙一顿,问道:“你怀疑是宋君逸他们的残余势力在作祟?”

令歌回应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这一两年以来,各地时不时会有叛军余孽作乱,扰乱社稷安稳,也许这背后就有那些人的手笔。”说罢,他深深一叹,又道:“湫龙,我总感觉长安城会有大事发生,但愿是我多虑了。”

湫龙眉目一凝,却也只是安慰道:“先别多想,等陆萍好一些,我们再离开这里,一同想办法应对。”

令歌颔首,他看向湫龙,提议道:“湫龙,今夜我们难得重逢,不如喝些酒,你跟我说一下这两年以来,大家过得如何。”

“好,”湫龙点头应下,“我去找掌柜借厨房,给陆萍煮清粥,再给我们做几道下酒菜。”

“我来帮你,”令歌含笑回应道,“别忘了还有庞飞,再单独给她做些吃的。”

“她能喝酒的。”湫龙的神色不似从前那般冰冷漠然,愈发有了人情味,令歌看在眼里,只觉心中生起久违的暖意。

良久,令歌和湫龙相邻而坐,面前的桌上布满酒和菜肴,庞飞从楼上下来,坐在令歌的对面,说道:“陆萍已经喝完稀饭歇下了。”看着一桌子饭菜,庞飞欣喜不已,说道:“好久没吃到龙哥做的饭菜了,我不客气了,你们也快吃。”

令歌含笑点头,他端起酒碗,与湫龙一敬,庞飞见状,也当即端起酒碗向他们二人一敬,说道:“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三个人能单独坐在一起喝酒吃饭。”

令歌微微一笑,又敬向庞飞,随后他将碗中酒一干而净,只觉一股热流在胸腔间荡开,他说道:“是啊,能和你们在此重逢,也是我想不到的,今夜可得好好珍惜。”

湫龙饮下碗中酒,并未言语,只见他眼眸低垂,若有心事。

“殿下,你当初离开洛阳后,折雪姐的遗骸可有安置好?安置在了何处?”庞飞问道。

令歌眸色一时黯然,他回应道:“在燕京郑府的一棵大树之下,我把她的遗骸深埋在了那里。若是有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她。”令歌回忆起折雪昔日的音容,只是那样的绝美容颜和舞姿早已冰封,永远地留在北国。

庞飞点头,浮现哀婉之色,说道:“多谢殿下,日后我们会去看她的。”

“皇后和倾大人的遗骸呢?陛下是如何处置她们的?”令歌开口问道。

庞飞一愣,只听身旁的湫龙说道:“当初陛下下令,要将她们两人的遗体挫骨扬灰。”

令歌眉头轻皱,他回忆起倾秋和折雪的模样,只觉人如其名,一位似秋日落叶般沉寂萧然,默默地见证着春去秋来,另一位则似冬日飞雪般飘动冷冽,不顾一切地在天地间消融着自己。

湫龙继续说道:“后来,为了稳住时局,韩相劝说,让陛下对外宣称皇后是为先皇殉情,将她们的遗骸送入感业寺安置,为国祈福。”

“再加上皇后当初留下懿旨,自废皇后之位,所以一些朝臣也不好再说什么。”

令歌闻言,回忆起皇兄生前的一幕幕往事,鼻子不禁酸胀,他说道:“当初迫于形势,我没能在皇兄的灵前尽孝,等日后回到长安,我再去好好地祭拜他。”

说着,令歌又为自己倒上一碗酒,准备饮下。

“令歌,当初皇后为何要自废后位,点火自焚?”湫龙开口询问道,“抱歉,这个问题实在困扰我许久。”

令歌摇头,他放下酒碗,尽量不去回忆皇后在火海中的模样,须臾,他淡然地回应道:“她想用自己的死换宋君逸他们扶持我登基称帝,报复所有人,实现她的夙愿。不过在我看来,她自焚更多的原因是皇兄逝世,其实她很爱皇兄。”

说到此处,令歌不免一叹,眼眶湿红。

“在你之前,她还见过我师父,对吗?”湫龙追问道。

“对,无人知道他们交谈过何事,不过事到如今,再去追问又有何意义呢?如果有来生,只愿皇兄和皇后不要再错过彼此……”

令歌深深一叹,又道:“罢了,今夜多说一些开心的,辰玉师姐怎么样?还有小涵?她们可还好?孩子们的名字叫什么?”

“她们一切都好,”湫龙回应道,“小涵生下了一个男孩,名叫兰安。”

兰安?令歌陷入沉默,只是重新端起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好名字。”令歌含笑夸赞道,“辰玉师姐和侍辰师兄的孩子呢?叫什么名字?”

湫龙回应道:“也是个男孩,叫洛瑜。”

“瑜乃美玉,此名甚好。”令歌赞叹道,眉眼间的笑意渐深,“想来师伯可疼爱瑜儿了,巴不得捧在手心里。”

庞飞一笑,说道:“是啊,洛伯只要醒着,就几乎围着瑜儿转,那精气神可好了。”

令歌含笑,不再饮酒,只是吃着菜,静静地听着庞飞讲述着和瑜儿有关的故事,除此之外,还有着意明和忆霞的故事。

“瑜儿满月之后,小王将军带着忆霞和马婶婶在洛阳住了半个月,之后才告辞回长安过年。临走前,忆霞可舍不得瑜儿了,都想把瑜儿抱回长安。”

令歌笑意深深,他回忆起忆霞的笑颜,说道:“我记得,忆霞今年四岁了,时间可真快啊,当初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在宫里,她那么小,我把她抱在怀里,她叫我舅舅,夸我好看。”

“真想再抱抱她,当初和意明在颍州说好的,要回长安看她……”

湫龙黯然,他开口说道:“令歌,你有所不知,忆霞她很想你。当初她一到书局,就问我们为何你不在,她很想见你,她和我们一样,都在等你回去。”

令歌侧首过去,擦拭着突然流下的泪水,他苦笑道:“小家伙的记性还真好,我有她那么大的时候可不记事的。”

只是越笑,令歌就发现泪水越是汹涌而至,一颗心疼得厉害,整个人也止不住地颤抖着。同时,他的脑海中更是浮现出年幼时在遇仙山的欢愉记忆,与此时此刻形成最痛心的对比。

“殿下……”庞飞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令歌如此,只能无助地看向湫龙。

湫龙湿红眼眶,他伸出手轻拍着令歌的脊背,试图安抚着令歌的情绪。

若是韩清玄在,若是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会不会有另一种结局?至少令歌不必遭受如此磨难,湫龙心想着。

“湫龙,我没事,真的……”令歌止住泪水,稳定住心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面含笑意,“你做了一桌子的菜,可得多吃一些,我真的没事。”

湫龙微微颔首,放下手臂,重新看着面前的饭菜,陷入沉默。须臾,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目光落在令歌的身上,说道:“令歌,明日一早,你随我上山,我有话要对你说。”

令歌看向湫龙,不知湫龙所为何意,却也只是点头应下。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湫龙和庞飞警惕地看过去,想起身前去一探究竟。

“无妨,是雪融化的声音。”令歌用手杵着头,侧着身子,凝视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象着积雪消融的场景。

“寒冬去了,暖春来了。”令歌继续说道,他流转眼眸,目光落在幽幽的烛火之上,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