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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令月歌:遇仙 > 第62章 正是江南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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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治三年,秋,长安。

中秋之后的一日,阴云密布在长安城的上空,在长街之上,有一支出殡队伍正缓缓地行驶着,落寞地撒着纸钱。

吸引众人目光的,是队伍高举着标志皇亲贵族的旗帜,然而队伍人数并不多,与其他皇亲贵族的葬礼相比可谓是天壤之别。

百姓们立在道路两旁,看着出殡队伍,议论纷纷。

“玉迟王病逝,陛下念其与先帝感情深厚,赐葬裕陵。”

“韩相呢?他已经许久未去上朝了。”

“是啊,玉迟王病逝,韩相定然伤心欲绝,据说之前韩相悔婚就是为了玉迟王。”

“曾经多么鲜活的两人啊,如今却落得这般结局。”

“罢了,不提这些伤心的事,听说了吗?落音楼出了新话本,待会我们去听听,今年秋收收成好,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出殡队伍离去之后,人群渐散,唯余满地纸钱随风飘零。

在偌大繁华的长安城中,那些纸钱成为盛世之中渺小的悲伤,转眼即逝。

……

永治四年,春末夏初,江南。

江南之乱已平定近三年,在官府和百姓们的共同努力下,战乱带来的阴霾已经消散,百姓们安居乐业,昔日的伤痛不再提起,只是在余生之中争取过好每一日。

此时正值春夏交替之际,流水潺潺,落花飘零,芬芳香气萦绕在每一处。

西湖的荷花已经含苞待放,逐渐盛开,百姓们在湖边游玩,尽是一片繁华热闹,海晏河清之景。

一对年轻的夫妇手挽手,闲情逸致地游逛在西湖边上,欣赏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沉醉在盛世之景之中。

“相公,你饿了吗?”女子开口问道,神色和嗓音温柔不已,她提起手中的一袋点心,“要吃点心吗?”

无忧眉头一锁,颇为不自在地端详着身旁的梦珏,只见今日的梦珏盘起头发,身穿湛蓝襦裙,手执团扇,温婉动人,与昔日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

“那会不是才吃完饭吗?你这是在关心为夫吗?”无忧问道,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梦珏含笑点头,说道:“自然是在关心你,你一路行医诊治,实在辛苦,多吃些,补补身体。”

“夫人所言有理,”无忧点头回应,接过梦珏手中的糕点,“那我现在尝一尝。”

无忧吃下点心,夸赞道:“甚是美味,你也尝一块。”

梦珏以扇遮面,摇头笑道:“我还不饿,相公你全吃了吧,回头我想吃再买。”

不一会,无忧将手中的糕点尽数吃完,梦珏接过装糕点的油纸,喃喃笑道:“吃完就好,吃完就好……”

“味道真好,我们往前走吧,他们……”正说着,无忧突然神色一滞,并开始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身子,“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痒?”

霎时,无忧心中一惊,脑海中浮现出昔年旧事。

他转过头看向梦珏,只见梦珏的脸上依旧扬着温婉的笑容,准确的来说,那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你!”无忧指着梦珏开始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等梦珏回答,无忧已经开始又哭又笑,引来周围众人的目光。

梦珏依旧以团扇掩面,笑道:“自然是我给你买的糕点,当然,还加了一些你炼制的药。”

无忧哭笑不停,全身更是瘙痒难耐,他往四周张望,最终咬紧牙关往湖边冲去,跳进水里。

梦珏跟上去,立在岸边,笑眼盈盈地看着在水中挣扎的无忧。

只见在湖水之中,无忧大口地喝着水,良久才止住哭笑之声,然而他的全身依旧瘙痒,一时间他只好在水里一边抓挠身子,一边幽怨地盯着梦珏。

“你还笑?居然给我下这些药。”

梦珏笑意更深,她弯腰抚膝,幸灾乐祸地看着无忧,回应道:“许无忧,十年前你不也是给我下了这些药吗?今日我给你下这些药,可谓是礼尚往来,不过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吴梦珏!你这叫谋杀亲夫!”

“罪不至此,”梦珏笑眯双眼,以扇掩面,“你这不是在水里玩得挺开心的吗?”

无忧欲想回怼,却见湖面上多出两位男子的倒影。

“喂!你们两个还不把我捞出去!还是不是兄弟了?”

无忧怨气冲天地朝着两位男子伸出手去,却不想那两位男子也只是跟着梦珏在一旁笑着,并未有营救他的打算。

“无忧,这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我们不好参与。”其中一位腰系玉白长箫的男子开口说道。

无忧横了他一眼,又对另外一位背负长剑的男子说道:“令歌,你快拉我上去,他们两个是一伙的,你肯定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只见背负长剑的男子眉眼如画,笑容满面,一身月白衣裳在清风中微微浮动,玉树临风一般,俊美迷人。

看着男子的笑颜,无忧亦是一笑。

“罢了,我自己在水里再泡一会,这身上实在痒得受不了。”

之后,无忧仰头凝望着蓝天浮云,思绪渐远。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却让他们感慨万千,好似走完一生。

无忧叹息着,他回忆起去年之事,在青岩山救下令歌,当真是凶险至极。

……

朦胧混沌的光影之中,一位男子低垂着眼眸,漫无目的地朝前行走着,他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不知走上多久,他听闻四周传来人声,那是来自不同的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令歌。”

令歌?是啊,自己名叫令歌,男子回忆起来,却心生落寞。

可是,唤着自己姓名的那些人,他们又是谁?

“令歌!”

令歌闻声,回首看去,只见他的身后正立着一些人。刹那间,往事的记忆袭来,他错愕不已,迈出脚步朝着那些人走过去。

只是越往前走,令歌的眼中越是泪水,只因眼前的那些人正是白栈期、赵咏皓、贺兰甯霞、盛楠……那些他深爱着的人们,皆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

“师父,皇兄,师姐……”令歌大步上前跪在众人的身前,泪流满面,“我已经替你们报仇,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你们可以安息了。”

白栈期走上前,向令歌伸出手去,令歌抬头凝视白栈期和善的笑颜,陷入惘然。

只听白栈期说道:“师父已经知道所有事,不会再责怪你。”

令歌止住眼泪,点头应下,搭着白栈期的手站起身来。

看着周围的人,令歌眷恋不已,他说道:“师父,我想和你们在一起,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白栈期伸出手擦拭令歌的泪水,安慰道:“傻孩子,你应该回去,还有人在等着你。”

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令歌再次惘然,他努力地回忆着,却发现脑海中唯余朦胧身影。

“去吧,听师父的,从今以后好好地活着,珍惜着每一日,莫要辜负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说罢,白栈期等人如过往云烟般随风而逝,只留令歌一人立在原地,泪如雨下。

……

许久之后,令歌从睡梦之中醒来,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处陌生的简朴房间。

同时,他的床边坐立着一位女子,定睛一看,正是望舒师姐。

望舒见令歌醒来,眉眼间浮现欣喜,却又有些不敢置信,“令歌?你醒了?”

令歌无力地点头,微笑着示意望舒。

望舒喜笑颜开,她见令歌想起身,便上前搀扶着令歌坐起身来,不等令歌询问,她已经解释道:“这里是华山,是成掌门和无忧救了你。”

令歌颔首,目光流转片刻,发现房间里唯余自己和望舒。

此时,望舒倒出一杯温水给令歌,让他饮下。

饮水的同时,令歌听见望舒说道:“你已昏迷一个多月,这些时日,令楷一直守在你的身边,只不过他今早离开了华山,前去长安,打算向陛下请辞,很快会回来。”

令歌微微点头,眼中浮现黯然,陷入沉默。

“还有一件事。”

令歌看向望舒,只见望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于是嗓音虚弱地说道:“师姐但说无妨。”

“为了救你,成掌门用华山派的独门心法,化去了你体内的所有翎羽真气,现在的你已经武功尽失。”

令歌神色淡然,只是颔首道:“无妨,如今尘埃已定,所有的人都无需我再去保护,这一身功夫就当还给师父了。”

说罢,他将水杯还给望舒,又道:“而且,有师姐你们,我想,我们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望舒将水杯紧握在手,语气温柔而坚定地回应道:“虽然一切已经结束,但是我依旧会护住你们,一生一世。”

“多谢师姐。”令歌微笑颔首,“师姐,还请你陪我去见一见成掌门,我想向他当面道谢。”

在成掌门的茶室之中,熏香从香炉里飘出,萦绕四周,沁人心脾。

此时,令歌正与成凡面对面地坐在竹席之上,饮茶谈话。

令歌颔首,恭敬真挚地说道:“成掌门的相救之恩,令歌无以为报,若是他日成掌门有所需要,令歌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成凡抚须摇头,微笑道:“孩子,你无需如此,比起感谢我,你更应该感谢你的师父。”

令歌不解,只听成凡继续说道:“还记得那年你和你师父一起来华山吗?”

“记得,当时成掌门你曾和师父在此处长谈。”令歌回应道。

“是啊,那时候我和你师父在这里聊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你。”

“包括我?”

“当时,你师父来华山,主要目的除了向我坦白当年是她和燕北闯入藏书阁一事,另一件事,就是嘱托我保护你。”

令歌神色一滞,一颗心悬在喉咙。

“那年,你重返长安,一切都是未知数,你师父担心你的安危,所以特意向我求助。”

成凡深深一叹,衰老的双眼里闪过泪光,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至今记得她对我说过的话,虽然你是她一生的心血和精力,寄托着她的思念和希望,但是在此之前,你是你自己,她更希望你一生能够平安顺遂,幸福美满。”

令歌闻言,脑海中再次出现师父白栈期的一音一容,美好真挚的情分令他深深地怀念,也深深地痛心。

“令歌,我们活着的人能做的,便是记着已逝之人,带着对他们的思念,好好地活下去。”

令歌抬眸与成凡对视,双眼中尽是泪水,他含笑点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哽咽,应了一声:“好。”

离开茶室之后,令歌和望舒坐在华山的一处山崖之上,共同看着云起云落,互诉衷肠。

“师姐,我明日打算回遇仙山了。”

望舒看向身边的令歌,只见令歌身穿白衣,脸颊不见血色,山风正吹拂着他的发丝和衣裳,双眼微眯地凝望着远方,深藏忧伤。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养好。”

令歌微笑垂眸,说道:“只要有心,身上的伤在何处都能养好。”

“不等令楷回来吗?他说过,他很快会回到华山。”望舒继续劝说道。

“我不想在此处等他。”

令歌转头看向望舒,继续说道:“师姐,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再迁就他,也不想他再迁就我。若是他能够获得陛下的同意得以辞官,即使我在天涯海角,他也会相伴相随。可若是他不能获得陛下的同意,我也不愿他为难。”

“我明白。”望舒颔首,她轻拍着令歌的肩膀,“我和你一起回遇仙山,五年了,该回家看看了。”

令歌深深一笑,他流转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浮云,他说道:“是啊,那是我们最初的家,永远的家。”

“师姐,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没有任何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而去,直到我看见师父、皇兄和师姐们,我才重新记起我是谁,从何而来。”

“最后,是师父她告诉我,我该去往何处,”令歌侧首看向望舒,泪眼朦胧,“你们还在等我。”

望舒泪目,她与令歌相拥,给予令歌全部暖意。

“师父说的没错,我们都在等你,你应该回来,与我们一同好好地走下去。”

……

经过秦州麦积山时,令歌和望舒来到山上寺庙祭拜,虔诚地为逝去之人和在世之人祈祷着。

经过金城时,夜晚依旧繁华热闹,走在夜市里,令歌看着眼前之景,陷入惘然,他未多言,望舒亦未多问。

令歌和望舒西出玉门关之时,已是十月中旬,此时北风呼啸不停,干枯的草枝和尘土卷地而起,一片肃杀。

在茫茫的沙漠之中,纵使视线被风沙模糊,心中的归途却愈发清晰。

令歌骑着雪君,并未像从前般心急地穿过沙漠,他和望舒只是慢慢地行驶在风沙之中,感受着回到遇仙山的每一段路程。

当令歌重新嗅到遇仙山的气息之时,他欣然含笑,与望舒不约而同地牵着各自的马匹,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此时冬季已经到来,令歌抬头仰望天空和山峰,发现漫山遍野的树叶正在飘零,天空失去往日的色彩,灰蒙蒙的一片。

似乎,遇仙山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美好。

玉隐斋里,多年未有人居住,推门而入时,令歌只觉恍若隔世,昔日美好宁静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却早已逝去。

看着屋里的一物一件,令歌感受到在玉隐斋从未感受过的凄冷之感,一颗心愈发落寞。

他抬头凝视着悬挂的画卷,画中的自己正在仰望烟花,满眼向往。

画外人怆然轻叹,的确,烟花不堪剪。

重新回到揽月崖时,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令歌微微一惊,他发现自己竟然心如止水,并未因眼前之景感到悲凉,也未感到喜悦,只是如寻常过客一般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转眼即过。

也许,是自己已经习惯寂寥的缘故,令歌心想着。

忽然,令歌的目光被树枝上的动物吸引,定睛看去,那是一只小松鼠。

令歌微笑,像与故人重逢一般,心中一喜,亲切地唤道:“小坚果,别来无恙?”

小坚果歪了一下头,并未逗留,只是一溜烟地消失在枝头。

令歌微笑颔首,心中生起难以言喻的酸涩,眼眶霎时湿润。须臾,他流转目光,继续往前走去。

最终,令歌在揽月崖席地而坐,手执诗集和酒壶,像多年前一般,坐在山崖之上,饮酒看诗,欣赏眼前美景,消遣时光。

从前,他不懂那人为何要借酒消愁,如今,他明白,酒从来不能化解那人心中的忧愁,它只是化作相思之泪,流入时光。

真正能够化解忧愁的,永远是那些美好的憧憬。

令歌高举酒壶,敬向远在天边的人。

但愿我们从此不再忧愁度日。

月缺,则愿年年岁岁安无恙。

……

转眼间,遇仙山大雪纷飞,漫山遍野皆是白雪。

一日,令歌穿上披风,像往日一般,来到揽月崖的竹亭中坐下,静看山间雪,独下盘中棋。

正当令歌举棋不定时,他听闻有人呼喊道:“皇叔!”

风雪之中,呼喊之声并不真切,开始的时候令歌只以为是自己幻听,却不想声音竟越来越近,他抬头看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已出现在竹亭之前。

“景修?”

令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站起身来,上前细细地端详着前来之人,只见那是一位身穿深蓝绒毛披风的年轻男子,容貌清俊,笑容满面,正是景修。

“真的是你?”令歌依旧感到难以置信。

景修笑道:“自然是我,一别半年,皇叔都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只是不曾想到你突然来到此处,怎么不事先写信前来?我也好前去接你。”一边说着,令歌一边牵着景修来到棋盘前坐下。

景修回应道:“我想给皇叔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有提前告知。”

“当真是惊喜,你怎么就这般出长安了?”令歌下意识地问道。

景修深深一笑,解释道:“皇叔你忘了吗?陛下封我为安云王,现在的我就是一个闲散王爷,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就像一缕风一样,嗖的一声就飘到塞外,来到遇仙山与皇叔你重逢。”

看着景修如今的开朗笑颜,令歌心生宽慰,他说道:“既然来了,就好好地住下,今年我们一起过年。”

“求之不得!”景修欣然答应,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令歌,解释道:“皇叔,这是令先生让我带给你的信。”

令歌一愣,半饷,他浅笑着接过信封,然而他并未拆开查看,只是将信封收下,说道:“我带你回去吧,这里冷。”

“好。”景修颔首答应,起身随着令歌离开此处。

走出亭外,景修问道:“皇叔就不看看令先生的来信吗?”

令歌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景修,只听他回应道:“若是写的是对我的思念和抱歉,我又何须翻看呢?于我而言,他只要安然无恙便好。”

“景修,心之所爱并非要执着于朝夕相处,有时候,离别并不意味着不爱,只是选择爱的方式不同。”

景修流露出哀婉的目光,半饷,他点头应道:“我明白了。”

之后,景修随着令歌继续往前走去,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数日之后,雪花飞舞时,令歌独自一人立在揽月崖,任由风雪席卷着他的衣裳和发丝。

令歌仰头注视苍穹,只见空中有无数雪花正在翩翩飘零——那是上天赐予世间别有情调的落花。

“若是你在,会作出怎样的诗句?”

“此情此景,应为正是遇仙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令歌的一颗心骤然跳跃,他当即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一位男子已经悠然而至。

即使有风雪模糊着令歌的视线,他也坚信不疑,他并未看错,只因那人的一呼一吸,一肌一容,皆在他的脑海中深深印刻,一生不忘。

“令歌,你当真狠心,我托景修带来的信竟是一点也没看,连我已经在来的路上一事都不知晓,里面可还有我当年未写完的诗。”

“是景修没有告诉我……”令歌停顿话语,无奈一笑。

景修啊,你当真是变了。

令歌凝视着对面那人,只见那人同自己一般,正欣然地笑着,那样的笑容悠然自在,幸福美满,如沐暖阳。

无数美好,皆在此刻盛放。

只是愈笑,令歌眼中的泪水愈是夺眶而出,在寒冬之中,泪珠化作晶莹的雪花,落入爱人的心中,滋润心田。

多年以来,纵使曾束缚被困,纵使曾颠沛流离,他们也依旧坚定地向着彼此靠近,给予彼此全部的爱。

当他们跨过千山万水,穿过风霜雨雪之后,他们庆幸不已,只因心中为爱而生的火焰依旧燃烧,从未熄灭。

令歌一步一脚印,缓慢而坚定地朝着那人走去。

“所以,后面的诗句是什么?”

“幸得余生庆未晚。”

是啊,幸得余生庆未晚。

终于,在山川之间,风雪之中,他们紧紧相拥。

联袂而行,终此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