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周巽将打包盒丢进垃圾桶，王婷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说我们来得及吗？”王婷看向周巽。
王婷将手上的手机递给周巽道：“这风向你也看到了，即使未来我们公布抗癌药剂的真实效果，感觉也不太能掀起多大的水花。”
“网上的风向变化向来快。”周巽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我们要做的是将声音准确的传到应该听到的人的耳朵里。”
“毕竟做决策的一直都是小部分人。”
“唉~”王婷心烦意乱的翻阅着网上各种歌功颂德的新闻，“当初我要是勇敢点站出来把事情捅开，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周巽低头看向在一旁端坐的王婷，她的语气里满是自责：“我明明是第一个知道副作用的人。”
“三凤集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无害，王婷。”
周巽掰过王婷的身子，直视她的眼睛。
“你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
晚上11点，门口传来声响，老何终于回来了。
他先是看到门口一男一女两双鞋子，不确定的朝屋子里喊了声：“爸？妈？”
周巽率先走过来，王婷紧紧跟在后面。
“你是…王婷？”老何很惊讶，扶住大门的门把手问道：“你怎么在这？还进了我家，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关门了吗？”
“初次见面，何东先生你好，我叫周巽。”周巽先是主动跟老何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我们发现了抗癌药剂的副作用，王婷是你们小组中最早意识到问题的人，但她将情况汇报给上级后反而被软禁起来，现在我将她带过来是希望能与你合作，制作一份研究报告，将这个丑事揭露。”
“你们也发现了这个抗癌药剂不对劲啊。”老何看向王婷问道，“王婷，他们说你有新的发现所以又继续开始研究，居然是被软禁了啊？”
“是的。”王婷现在想来还是一肚子火，“何大哥您也知道，我当初是负责几位志愿者的后续观察工作，我发现那几个志愿者的行为举止都出现了一些的改变，前期还不明显，后面就基本上人类意识淡薄，几乎已经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这么严重？”老何皱起眉头，“我以为只是一些应激上的小毛病呢！”
“是啊，而且何大哥您也知道公司的打算吧？”
何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做成疫苗全国推广？！”
老何也不在门口扒着把手了，径直走向书房想要拿东西，周巽见状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何先生，您的资料我已经拿出来了，不用去书房。”
当时他得第一时间拿到资料打消王婷的顾虑。
何东疑惑的打量了一眼周巽，回到书房检查了一遍，门锁都没有坏，锁住的柜子被打开了，但书房与这个柜子是他一定会锁上的。
何东对周巽起了强烈的防备心：“还不知道周先生在哪里高就？对三凤的情况还有我们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啊？”
“这些都是小事罢了。”周巽避重就轻的说，“现在民众对抗癌药还是普遍抱着怀疑态度的，不过风向已经有些变化，上面虽然对这药剂很谨慎，但这款药剂你们研发的也知道它的‘安全性’。”
周巽回到沙发前拿起水，喝了一口说道：“一旦证实药剂的真实性，民众强烈的意愿会加速药剂审核的通过，到那时候再想阻止就太晚了。”
“二位，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周巽看向王婷，“王婷，你把你的研究数据交给何先生。”
王婷拿出口袋里的U盘递给老何道：“喏，何大哥给你。我看过您的资料，有几个数据不太对，我这个虽然只做了一半，但应该对您有帮助。”
何东接过U盘：“好，我明天研究研究。”
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你们今晚要在这睡吧！我这有空房间。”
王婷回头看了眼周巽，周巽起身婉拒：“不了，我们得连夜走，何先生这个给你，你可要藏好了。”
周巽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瓶药剂，何东惊讶的叫道：“抗癌药剂？”
“可别让三凤集团的人发现了，我们走了。”周巽拍了拍老何的肩膀，转身离开。
王婷跟何东两人面面相觑，听到开门声，王婷才回过神来，跟何东告别后匆匆忙忙的追上去。
“接下来我们直接去找卢老，你请卢老帮帮忙，给我安排一趟去国外的飞机。”不等王婷发问，周巽先说出后续的安排。
这话将王婷的疑问堵在嗓子眼：“去国外的飞机？为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还有一款效果比你们研发出来的抗癌药剂效果更好的，还能强化服用者身体的药剂，你觉得怎样？”
“人们会趋之若鹜，是有什么更大的副作用？”
“目前来说没有，仅仅只不过产量提不上来而已。”
王婷笑了：“那人们只会更加疯狂。”
“我要是告诉你这款药剂的服用者还能操控抗癌药剂服用者的思维，你觉得如何？”
王婷看向周巽，表情变得凝重：“那知情者会不惜一切代价推广抗癌药剂！你说的是真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周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等我拿回来你就知道了。”
周巽不再言语，走向停车的地方，王婷千言万语藏在心里，怪不得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拼，宁愿背负人命也要阻止三凤集团推广抗癌药剂。
“你为什么想着走这一遭？还为此搭上条人命。”
周巽闻言诧异的打量了一眼王婷，这女人已经缓过神来了。
“走吧。”理由有很多，有的人可能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但不妨碍他做出伟大的决定。
二人再次上路，换周巽开车，没一会王婷就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高速公路上往来的车辆寥寥，远方伸手不见五指，车内黄色的暖光覆在王婷沉睡的侧颜恬静安详，周巽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
王婷朦胧中听到海浪冲刷海岸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就像小时候自己枕着海浪入眠，一天又一天。
她十多年没有听着这样的声音入睡了，不由得翘起嘴角翻了个身。
幸运的是，翻落枕了。
“嗷！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