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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斜,凉风习习。

随着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走着,风裕镇的事也算尘埃落定。

镇世司接管秘境,小宗门分食 ,天一道先踏入秘境的弟子收获也满满,慕容星河更是有言,他日会上安夏府,亲自拜访林墨,分个高低。

至于联手破秘境的剑宗,倒是成了众人闲来谈话的资粮。

剑宗长老司马云起死于大妖之手,由剑宗弟子韩高霏作证。

巡察使林墨救她于濒死之际,她也由镇世司派人送回剑宗,剑宗什么也没得到,凭白欠下镇世司一份小人情。

这位大能杀了一辈子的妖,在万里山脉磨了数十年的剑,却死到了妖的手中,众人感慨之后,便更是细数那司马长老的事迹,杀蛇妖,杀树妖,镇守边关.....

一辈子都在跟妖打交道,死在妖的手中,好像也正常,也有人也不断猜测实情不是如此,感慨道,司马前辈跟妖打交道久了,就忘记人心是什么样子。

先进去秘境的三方人,也就剑宗最惨,只活着一个韩高霏,其他损伤不多,不免有人联想是不是镇世司和天一道联手,可韩高霏又亲口作证是妖所为,众人又深挖韩高霏,发现还是朝廷大员,韩尚书之女.....

传的也越来越离谱,听起来还有鼻子有眼,朝廷本与剑宗暧昧不清,天一道像是得了好处的第三者 .....

事情的真相除了剑宗,没人真的关心,大家更多的是喜欢看到堂堂剑宗吃了这么大的亏,一个秘境折了个天象境的大能,做一宗底蕴的存在,就这么陨落。

“大人,你的伤势真不需要就近休养一下么?”

“那天一道的慕容星河这么厉害么?”

“我也听说过他,好多人称他为当代年轻一辈第一人,更是有望踏入玄关。”

“大人,你们谁赢了?”

志忠驾着马车,略显担忧的看向了眼车厢,那伤势这般严重,到底有没有赢,心里痒得很,若是胜了,大人岂不是扬名天下。

“羡明寺的僧人已经回安夏府,还没落脚的地方....”

林墨赤着烧焦的上身,闭着眼,身子随着马车颠簸摇摇晃晃,云影秋池被派护持韩高霏,去和接应来的剑宗汇合,这次回来之后,差不多也可以提拔成百司。

“大人,我不问了,驾!”

志忠端正坐姿,随手凝聚金色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这马屁是越来越硬,下次多渡些佛力,再喂些灵物,说不准真能蜕变一次,变成马中天矫,再寻些上好的母马,留下点好马崽。

林墨叹了口气,睁开眼瞄了下身上的伤势,算是我输了吧。

踏踏踏.....

密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

志忠回头望了眼,略显不耐,拉紧马绳,马车停下。

高世镜骑马来到马车旁,拱手对着车内喊道:

“平安府统司,高世镜见过林大人!”

“何事?”

端坐在车厢内的林墨闭上眼,连车帘都没拉起。

“我属下和安夏府的同僚发生摩擦,起因是因为前来探索秘境的宗门子弟,至于安夏府司卫捉拿的宗门弟子,我已经下令将他们放回去,毕竟秘境之事,他们也并未真的上前,按司律,也并未犯错.....”

高世镜眉头微皱,看着林墨连面都不露,想了想还是解释道,那日安夏府的司卫和平安府司卫起了不少争执,安夏府来的司卫还围杀宗门子弟。

平安府的百司千司上前阻拦无果,还被驱离,按照司律,那些人也不过是被吸引来的,又为闯入并未真的犯错。

那云影和秋池不过是旗官而已,竟敢下令拔刀逼退平安府的司卫,最关键的是安夏府的司卫居然真的拔刀了!

同为镇世司,竟敢拔刀相向,高世镜现身也未能压下去,那些安夏府的司卫身上散发的杀意做不了假,他们是真的敢上前拼杀。

直到临安府巡察使到来,云影等人才退了一步,双方的梁子也算是结了下来。

“呵,那是他们没那个胆子,得罪不起一府统司,若是你被慕容星河杀了,秘境破开,你看看你的那些人还能活下来几个?那些宗门又会不会趁乱露出獠牙将你们撕碎,吃干抹净,争夺秘境。”

林墨语气冰冷,这些镇世司的‘前辈们’做事太过公正,也难怪柳若思有时候会忍不住骂上几句,又爱又气,他们为大虞死都不带丝毫犹豫,偏偏做事上太过讲道理。

不过自己若是站到柳若思的位置,生气归生气,若用也会用这批人,这批人才是镇世司的根基所在,可惜自己是林墨,不是柳若思。

“可....林大人,那毕竟有些......哎,此次前来,是为了向大人道歉,我等同为镇世司日后免不了共同御敌,况且.....”

高世镜的话被堵回去大半,顿了一下,直接表明来意,还是被林墨打断。

“高大人,本座为两府巡察使,自会秉公行事,可也仅是巡察使,对平安府只有监察,巡访之权,至于平安府如何,将来会怎样,还是要看高统司的治理,不过眼下平安府寺庙生乱,多有不尊帝令的佛门大能。”

林墨睁开眼,瞥向车帘,气势翻涌,车帘无风自动掀起一角,冷冷的看了眼高世镜。

“本座等着高大人为陛下分忧,为司主分忧,做的好,本座亲自上奏为高大人请赏。”

车帘落下。

“志忠,走吧。”

“是,大人。”

志忠笑了笑,荡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还别说,跟着林墨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百无禁忌,还能官职压人,往日念佛修心的时候可没这种感觉,哎也难怪世间的人都喜欢往上爬。

眼看着马车渐行渐远,高世镜等人还在原地。

一旁的千司忍不住凑到高世镜身旁:

“巡察使不是好相处的人,手下旗官都敢顶撞大人,只奉上官令,带人围杀宗门弟子,窥一斑而知全豹,怕是整个安夏府的司卫都对巡察使信服的很,也大胆的很,若不是洪大人出现,怕是闹得会更大。”

“巡察使所说,若是做的好为大人请赏,那若是做不好呢,大人怕是会惹上大麻烦。”

高世镜听着属下的话,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拉了拉马绳调转方向,他知道千司的意思,正色道:

“我高世镜对的起镇世司,也对得起护佑的百姓,那林墨手段狠辣,但那拼命的劲,身上的伤势也不是假的,他不愧巡察使一职,只是做事风格不同。”

“都是为了大虞!秘境之事有洪大人,我们也确实要尽快让平安府安稳下来。”

千司略些担忧的看向高世镜,叹息道:“可那毕竟是监管我平安府的巡察使啊。”

“无妨,我等做好该做的事,至于之后.....”

高世镜双腿一夹马肚子,骏马啼鸣,朗声道:“走了,回府城,扫荡生乱的数郡之地。”

“是!大人!”

众多司卫紧跟其后,马蹄踏地扬起沙尘。

-------

马车沿着官道继续前行。

林墨拿出纳兰霜给的‘破布金疮药’,打开之后,一个玉佩显露出来。

仔细端详也没发现什么玄机,渡入鬼气也没反应,犹豫片刻,对着车厢外喊道:

“志忠,你来看看这玉佩。”

“吁~是,大人。”志忠撩开车帘低身走进来,接过玉佩摩挲着,脸色猛地一变,倒吸一口凉气,凝重道:“这雕刻的如此精巧,上好的羊脂白玉,入手微冷....”

“嗯?然后呢?”

“属下在上面感觉到一股沧桑之感,定是被保护的极好,又经岁月沉淀。”

志忠不断摩挲着,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质感。

“你夸张的样子,就看出这个?”

林墨略有不耐。

“不!大人!”志忠将玉佩放于手掌上,指着玉佩,正色道:“此玉价值千金,贵重得很,可做传家宝。”

林墨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拿过玉佩,摆了摆手:“滚出去!”

“啊!哦,是大人....”志忠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看了眼林墨的神色,蹲下身子,手撑着翻滚出去。

林墨将玉佩包起来,怎么看都是普通的玉佩,等回去之后再让找人看看,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便上交,拿出那半卷密卷,翻阅起来。

坐的姿势也越来越正经,神色也愈发凝重,再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将密卷收起。

“祭祀破界之法.....”

林墨眼眸微眯,这上面记载的便是那些殉道者,所钻研的破界之法,手中的也只记录前半部,后半卷在慕容星河手中,林墨思酌着,马车停下来,前方也传来喧闹之声。

“大人,您稍等。”

志忠下了马车,前方官道上围满了人,志忠看他们的样子又不像是劫匪,山贼之流,更像是一群人在那里围着瞧热闹,随即大步走上前,想要驱赶。

官道两侧多石子,再颠簸到大人。

志忠挤开人群才发现,一群乞儿正在抢夺一个面容满是褶皱,身上沾满污秽的老和尚,那和尚瞎了一只眼,丑陋的疤痕附在眼上,老和尚死死的捂着自己怀里,任凭那些乞儿拳打脚踢,也不松手。

志忠叹了口气,平安府多寺庙,如今虞皇下令,强制征收寺庙,没收财产,可也会留下些许东西,再怎么也不会混成这样吧,莫不是偷了乞儿的东西。

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自己到底是佛门大能,那些倔强不肯屈服的佛修,自己管不着,可若是凡人,一心向佛,自己便帮上一帮,眼中金光闪过,那老和尚没修为在身,也对,若是有,又怎会受此屈辱。

自己那羡明寺的徒子徒孙还好受大人庇护。

志忠碰了碰身旁穿着粗布麻衣的汉子,询问道:“哎,这是怎么了?”

那汉子瞅了眼志忠,一身马夫装扮,轻笑道:

“过路的?嘿嘿,这可是我们这的一景,瞧见那地上的老和尚没?他呀,算是住在不远处的破庙中,这个老和尚可了不得。”

“算是?了不得?”志忠指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和尚,疑惑的问道:“这也算是了不得?被打成这样?他犯了什么事?又怎么惹了那些乞儿?”

“哎,嘘,那些乞儿可是有帮派的!”

汉子连忙拉着志忠向后一步,凑到耳边轻声道:“那东边有一个破庙,荒废了数十年,路过的穷苦人偶尔都会借宿在那,两三年前那些乞儿就占了那破庙,就叫乞儿帮,也不知道是谁闲着没事挖土,还挖出一具尸骨。”

“官府来了之后,发现还是有修行过的人,面容腐烂查又查不到,那些乞儿也非要领赏钱,官府被缠的没办法,随便给了些碎银子,后来,他们吃了甜头,便四处挖。”

志忠愣了一下,指了指和尚:“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嘿嘿,这不就来了嘛。”

汉子笑了笑:“数月前,不知从哪冒出个和尚,刚好赶上乞儿帮去外面挖土,第二天,回来的乞儿们发现这个和尚,这和尚也在破庙里挖了个坑,还躺在里面,那些乞儿以为被占了地盘,便打了他一顿。”

“赶走之后,第二天,那和尚又来,胡言乱语还颇为痴傻,嘴里常常念叨着,我不学,我不学,怀里还有个果子。”

汉子贼眉鼠眼的拉了下衣服,露出怀里的果子,显摆了显摆,果子水灵的很,“这是我前些天,从那和尚怀里抢到的,吃了能顶一天不饿,精神百倍,还不易坏,若是卖给附近的达官贵人,能换取不少银子。”

“最关键的是,每天晚上,那和尚不知为何都会跑去破庙,第二天被赶出来,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果子,就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一样。”

志忠愣了下,感情那和尚是一直被抢被打的那个,心里有些不喜,当年羡明寺也有不少信仰佛的信徒,也有好多一心向善出家的凡僧。

虽说跟了大人,杀了不少人,可那也是修者,修佛这么多年,还是免不了对这些凡僧起护佑之意。

“咳咳。”

一声轻咳声从马车那传来。

志忠脸色一变,气势升腾,身上溢出佛光,强行驱散众人。

众人被莫名的力量推开,扭头一看是修者,连忙向两侧躲着,那些乞儿一愣,慌忙跑开,那老和尚还蜷缩在地上,志忠看向那些乞儿,犹豫了下,还是叹了口气。

毕竟在平安府,大人或许不在意,自己还是要少生事端,莫惹大人不快。

志忠掠到马车旁,脸上带着歉意,低声说了几句。

马车驶过,微风吹过掀起车帘,透过缝隙,林墨瞅了眼痴傻的老和尚,并未在意。

老和尚躺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马车,嘴角流着口水,剩下的那颗混浊眼珠,在车帘荡起一角的时候,看到林墨容貌的刹那,眼眸有了亮光。

蛄蛹着爬起身,颤颤巍巍举着手中的果子向着马车走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仰着的头脸上透露着亲近,喜意,虚弱的喊道:

“喏!尝尝,果子,果子,嘿嘿!给你!”

一众乞儿瞧见马车走远,盯着老和尚手中的果子,扑上来撕抢着,老和尚连忙死死的捂在怀里,只是这一次,脸上不再是痛苦,而是望着马车的方向,痴痴的笑着。

清风袭来,不知从哪卷起两片树叶,打着旋儿触碰到一起,又在气流中散开,虽乘风势,却没有飘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