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顶层上。
哗啦，哗啦。
翻页声不断响起，随着月婉清看得越多，俏脸上的神情就越古怪，粗略算下来，林墨通过赵子澄的手向府衙捐献了不下数十万两，就在翻阅到最下面的账本时。
月婉清叹了口气，随即将账本放在桌上。
赵子澄见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若是翻到最后面，指不定这位府城内享有神医之名的月姑娘，不得不就要香消玉殒，毕竟有些事，不能拿到明面上。
大人所求想来也会成一场空。
林墨倒是大大方方的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神色淡然的喝着茶。
月婉清深吸口气走到林墨身前，提着裙摆盈盈一礼，柔声道：“是小女子误会了，没想到大人心系百姓，居然能掏出.......”
“哎？镇世司的俸禄那般高么？大人能出数十万两？”
月婉清猛地抬头，疑惑的看向林墨，治病救人本就是济世宗的宗旨，百姓过得好些，他们心中也欢喜，可想到那么一大笔银子，就是一惊，莫不是官行匪事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见月婉清的脸色一变再变，不待林墨说话，赵子澄叹口气走上前，轻声道：
“月神医又想岔了不是？那些银子都是剿匪或是炼制一些护宅镇祟的符箓换来的，富户呢，大多都会送上一批银子，至于那些村户大人还会自掏腰包送上一些，富商们可不在意银子，只要那符箓有效果就成。”
赵子澄顿了顿，对着月婉清拱手道：“至于林大人用自身神通换些银两，此事虽说不犯律法，可对于镇世司来说，或是对于大人，对于朝廷来说，多少是有些伤及脸面......”
“所以这才找到我做那中间人，哦，对了，我赵家与大人也是有些渊源，早年灵婴案的案子，还是大人救护了我们，当然，对于这些还望月神医不要说出去，都是为了百姓能过得好一些.....”
赵子澄说的情真意切，让喝茶的林墨都诧异的瞧了一眼，该说不说，话圆的不错。
月婉清像是变脸一样，最后脸颊羞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有些不好面对林墨，低着头，声如细蚊：“那个，是，是小女子孟浪了，不过大人所求之事，还是不能应下，毕竟济.....咳，和朝廷多少还是有些不合。”
“嗯。”
林墨点点头，将茶杯放下对着月婉清回了一礼，朗声道：
“月姑娘说得是，自前些日子被姑娘回绝之后，我也不在纠结这些，毕竟人各有命，修行的路还要靠自己才是，她家老爷子着急，那也没办法不是？怨不得月姑娘。”
林墨将银色面具戴上对着二人拱拱手开门向外走去。
那门上的符箓也滑落而下，飘向月婉清衣袖中。
“月神医也是修行中人？”
赵子澄一脸向往，惊喜的问道。
“家传而已，有些小作用，不过连个常人都比不过。”月婉清施礼一笑，对着赵子澄略带歉意道：“赵公子，扰了您和林大人的兴致。”
“哎，无妨，无妨，想来月神医也是听多了坊间的传闻，这一年来，不时的有些针对大人的流言。”
赵子澄一脸严肃，摆着手对月婉清说道：“我还曾派人查过，可人言之快，哪说得清来源，自此也就罢了。可之前，大人的名声那是好得很，若是让我得知是谁乱传，非得揍死他不可！”
柳公子和小秋从门外走来，月婉清也不便多说，对着赵子澄行礼拉着小秋向画舫上走去。
赵子澄见屋内只有他和柳公子两人，脸色一变有些不满道：“你怎么直接带人来我房间？还有，都说多少次了，若是我有贵客，你就扭头就走，省的打扰，你怎么就是不听？”
柳公子搂住赵子澄的肩膀，毫不在意的嬉笑道：
“哎呀，咱俩谁跟谁，再说，你的贵客，不就是我的贵客，你打小就嘴笨，要不是遭逢变故，你能上着杆子的和人搭话？若是你说不对了，我还能帮衬两句不是？”
“可你这.....”
“哎，行了行了，月神医都快走远了，我先去了啊！回头找你！”
柳公子急忙忙的跑出去，留下赵子澄轻声叹息。
.......
画舫一层上，才子佳人相敬如宾，不时得吟上几首。
一旁的书童连忙记下，还有投壶，作联。
不远处数个靓丽才女，轻拂瑶琴，音珏之声不绝于耳。
月婉清和小秋见此景象，也是面露笑意。
畅玩不知时辰，转瞬而过。
依栏而望水面，微风拂过吹起缕缕青丝，月婉清眉头微皱，神色带着三分幽怨，轻叹道：“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啊？小姐你说什么？”
小秋拿着些水果凑到月婉清跟前。
月婉清扭头看向小秋，郑重道：“小秋，你前些日子说林墨林千司的那些坏话，都是实情？还是人云亦云听来的？”
“听来的啊，城内不少人都这么说。”
“你，你又未曾了解，怎能听他人说，就如此武断的认为，林大人便是那样的人呢？”
“啊？小姐，你怎么啦？”
“没事，没事.....”月婉清咬了咬牙，叹息道：“我也是这般，未曾真的了解过，便下了定义，哎......”
画舫缓缓而行。
无人注意到的是一只巨大水妖从闽江顺着引水渠而来，游到这华柳池中。
水妖身上有一抹狰狞的伤口，血液在池水中扩散开来......
华柳池边，数个富商瞧着手中拍下的墨宝，不由的连连点头：“银子没白花，有了这墨宝就是有了那些世家大族的敲门砖！”
“是啊，商贾怎么了？哪个世家大族手下不得有几个商贾帮他们做事？”
“哎，兄台，我是做绸缎生意的，您是？”
“哎？你怎么了？”那商人轻拍了拍那人的肩头，那人眼睛睁得老大，看向画舫那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画舫下，有一团巨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