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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世司。

屋檐叠叠,向来喧哗人来人往的司内,这些日子倒是清冷不少,队队司卫早早的都去了城外大营,只留下些守门的司卫,和一些内千司的官员维持日常事务,统司陆广陵这几日也被徒弟纳兰霜押着住在大营里,免得到了出发时间,抓不到人。

宁琪从吏司出来没走两步,就看到青璃在庭院游廊中坐着,不时得抬头瞧一眼树梢上的鸟雀,宁琪脸上露出笑容,轻快走到青璃身前瞧着左右无人,躬身行礼:“见过青长老。”

青璃敲着二郎腿,手肘就着围栏撑着脑袋,嘴唇轻启吹动嘴角的发丝,瞥了眼不远处的吏司,悠哉道:“宁琪,什么时候来过这吏司?大人有其他事?”

“哪有....”宁琪走到青璃身旁,手扶臀裙坐在一侧,抱怨道:“月婉清要离开安夏府,如今又不太平,大人便想着让守城吏司看着点,大人向来冷淡,对她倒是蛮上心的。”

安夏府司卫任命都是从吏司发出去的,那些人名单,和黑雀,也都在吏司留有备案。

青璃脸上露出轻笑,身子一歪枕在宁琪肩头,美眸轻抬看着宁琪白的发光的侧脸,柔声道:

“那可不是上心,大人从那月婉清身上得了不少好处,若是其他人,杀了一了百了,也省的有牵扯,反正目的达到了,可她是济世宗的,济世宗本事不大,但是哪哪都有关系,杀了倒还麻烦,索性倒不如交好一些,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

“这样么?奴婢还当大人动情了呢。”

“大人就是个木头,还动情......”

青璃翻了个白眼,枕在宁琪肩膀上,手顺势绕过来,小声道:“平静的日子不多了,调令已经下来,三日后就要去边境长城。”

“边境长城?”

“就是与东洲交界的小段城墙,如今耗费不少珍宝,短时间扩建了不知多少倍.....”

青璃望着庭院内的梅花,手指一勾,朵朵梅花飘到手中,手指轻拈凑到鼻前:“唔.....蛮香的。”

宁琪刚要开口,一只黑雀飞来落在青璃怀中。

青璃坐正身子,将黑雀打开,瞧着上面的记载,脸上一喜:“传闻是真的,那韩高霏还是有点用。”

“韩高霏?她传讯回来了?”

宁琪歪着头看着青璃,皱眉道:“前些日子我记得她还传讯过,在通玄山上还找不到关于仙的记载,今日找到是不是有些凑巧....”

“凑不凑巧不重要,只要是真的便好。”

青璃起身,就要去千司殿,眉头一皱,盯着不远处环廊上的那人:“段清羽....”

段清羽一脸肃穆的在司卫带领下,沿着环廊走向千司殿,感知到两道目光,脚步一顿,偏头看过来,只见一侍女,一锦衣女子,侍女美艳白皙,只是站在那,就散发着无尽的媚意,像是狐媚子成精一般。

林墨的侍女宁琪。

而那女子,青丝如瀑,妩媚非常,明明穿着一身锦衣,也遮掩不住那傲人的身材,随意一动便带着一股韵味,那眉目冷冽又多了丝煞气。

略带思索,表知晓这此人身份,镇世司内,女子百司甚少,能有如此韵味的,应是城内不少世家都赞不绝口的青璃,青百司。

也是林墨左膀右臂,听说不少异事,都交给此女去办。

见两人盯着自己,段清羽点点头。

宁琪福礼,青璃拱手。

待段清羽离开视野之后,青璃的脸色冷下来,淡淡道:“段清羽,一介书生能得虞皇恩宠越数级上任府令,当真是了不得,可惜了,镇世司的手伸不到朝堂。”

“段府令和大人不该是旧友么?又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宁琪面露疑色,大人好友,不该两人携手,将安夏府掌控在手中么,还处处不对付,如今,就连志忠的羡明寺,都被不少衙役看着。

说是维持秩序,倒不如是监控起来。

“旧友?”青璃看着宁琪,摇头道:“倒不如说是萍水之交,大人的旧友是有一位。”

青璃想到那人不自觉的笑出来,现在想想,在那小院里,才是这么多年来,最开心,最舒服的时光。

宁琪见青璃转身离开,忍不住询问道:“大人旧友是谁?我见过么?”

“他呀,和志忠一样,都是个和尚。”

青璃脚步一停,转身回眸一笑:“不过比志忠好看多了,也有趣多了,哦对了,他还常常自称自己是佛门圣子,圣子智善。”

......

千司殿内。

堂中摆着四方桌,林墨坐在一旁,拎着茶壶倒着茶,见侍女领着段清羽进来,面露微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沉声道:“段兄,你我有一段时间未见了吧。”

段清羽眼神复杂的看着林墨,叹口气拉开座位坐下,接过林墨递来的茶,盯着林墨:“林墨,今日你唤我一声段兄,我便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说几句话。”

“我唤段兄来,倒是段兄有话先说了。”林墨端起茶抿了一口,摊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林兄,你我第一次相识,是在牛家村......”段清羽眸光闪动,想到好友苏玉的下场,身子前倾盯着林墨:“那日的林兄一腔热忱,也是那一次,我才真正的了解镇世司,了解你们这些舍生忘死的司卫。”

“苏玉走了歪路,再也回不了头,林兄.....你。”

段清羽劝慰道:“林兄当日问我的话,今日我想问问林兄,这天下万民还有的救么?”

林墨端着茶杯,愣了下,那日段清羽的回答慷慨激昂,还真让自己沉思了数日,可想来想去,世间不过是人吃人,鬼吃人,说到底,弱肉强食,修行资源本就这么多,不然又何以用人命炼丹?

放下茶杯,看着段清羽真挚的眼神,林墨摇头轻笑:“书生,你还是没有变,倒也蛮好,我来告诉你。”

“天下万民,乃至世间生灵,救不完,也灭不绝,就如那韭菜不过是一茬又一茬。”

林墨站起身拎着茶壶给段清羽倒满,眸光微冷:“救不救,没有意义。你曾说他们会铭记于心,奋勇前行,可在我看来,不过是寻到护佑之后,躺在舒适圈中,自生自灭罢了。”

“哦,对.....”

林墨绕到段清羽身旁,靠在桌上低眸道:“万万百姓组成大虞,可大虞不仅仅只有百姓,你所求的世道,不会到来,也不会有,论其根本,强者统治弱者,就算没了邪祟,没了妖鬼,也总会有人被奴役,被主宰生死。”

“林兄!这世间应有公平,公道!他们也该有自己的选择!”

“书生......”林墨看着气愤的段清羽,摇头笑道:“公平,公道都是说给世人看得,或者说,给多数人看得,等事情落在你身上,你便知道,公平,公道都是笑话。”

“......”段清羽攥紧手,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桌子上:“林兄!你乃是镇世司,扫荡世间,镇守天下的镇世司!又怎么能说出这般话!”

“呵......”林墨向下摆摆手,示意段清羽坐下,仰着头盯着屋顶喃喃:“惶惶世间,镇邪荡祟。”

“又差点被你带过去,你们这些人脑子不好,还容易传染。”

林墨歪着头看着段清羽,手指点了点自己脑袋,回到座位上坐好,直接道:“今日请你来,是想和你说,如今大战在即,你我之间没必要再处处针锋相对,等战事过去,你要继续,那便继续。”

“林墨,那府衙上血淋淋的案子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档案上记的清清楚楚,问我作甚?倒是你,莫要以府令之职谋私,盯着我镇世司不放。”

“谋私?”段清羽指了指自己,瞳孔放大,冷喝道:“本官何时谋私?”

段清羽盯着林墨看了又看,忽然一笑:“你没几日就要去边境长城,司卫尽出,怕走了我查出什么,对么?”

“你到底是一府府令,我等前线死战,你若是在后方扰乱,也是麻烦。”

林墨摇了摇头,叹息道:“对我戒心这么大,不如放在对付玄仙教身上,说不得,城内还有玄仙教信徒潜伏,我等走后,大人您的安全......”

“威胁我?”

“是担忧你的安全。”

林墨端着茶杯敬下段清羽,自顾自喝下,抿嘴道:

“我若是犯了律法,你大可去找陆统司,去上京城,何须用莫须有的罪名猜测我?你要知道,上任府令,潘松清,是在府城被杀的,如今玄仙教来犯,说不得会再来一次,三日后出发边境长城,再此之前,会留下一队司卫护佑你。”

“我不需要。”

段清羽站起身,冷冰冰的盯着林墨:“林大人还是顾好自己吧。”

林墨站起身,笑呵呵的拱手道:“多谢府令大人关心!”

“哼.....”

段清羽一甩衣袖向着门外走去。

片刻后,青璃走来凑到林墨身旁,询问道:“大人,有段钰在手,又何必和他好好商量?”

“府城不少官员都知我与他不合,战事在即,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没想到得是,我请他,他还真的来了,府令见千司......”林墨端坐着摇了摇头。

青璃从怀中取出密信递过去,脸上满是喜意:“韩高霏传回的信,通玄山上曾有上界来人是真的。”

“嗯?”林墨瞳孔一缩,将密信打开,查阅之后,大笑道:“剑宗祖师曾身死,又被女仙以秘术重生,居然还活了数千年,跟在叶鸿影身边.......”

林墨站起身微眯着眼,脑海中浮现那邋遢老人的身影,嘴里喃喃道:“是他......”

林墨看向青璃:“破界长生,起死回生。”

“大人所愿,所求,定能实现。”青璃躬身行礼。

.....

夜色如丝,星辰点缀在深邃天幕上,林墨坐在后院石凳上,摇晃着手中酒杯。

缕缕鬼气浮现,一只素手将酒杯捏在手中,红袖随风飘荡,茵茵仰头将酒倒入嘴中,红眸盯着林墨,青丝散落,飘荡在嘴角,清冷的声音传来:“事败,恐难有人容你,为何冒这般风险?”

“沈千秋所留,上界可得长生,可得逍遥。”林墨看着茵茵嘴角轻扯,拎起一旁的酒壶,轻浮道:“我便想试试喽,试问长生不死的诱惑,谁能忍得住?”

“为何?”

“不都说了么,长生啊。”

“为我么。”

茵茵弯下腰,红裙飘荡,双手捧着林墨的脸,四目相对:“嗯?”

林墨看着那红瞳,感受着冰凉的触感,苦笑道:“你我相连,神魂交融,是我强行把你绑在我身边,既然上界有长生,有仙,那定也有通天仙法,将你我分开。”

大部分原因,确实因为茵茵,而另一部分,则是想复活元筱竹。

“你想.....和我分开?”

“......”林墨笑出来摇了摇头,打量着茵茵绝美的容颜,轻笑道:“师母所愿,天地很大,想让你多走走,我所愿,便是还你具肉身,让你享受享受这世间。糖葫芦吃过么?很甜的。”

茵茵松开林墨,摇了摇头,从他手中拿过酒壶喝上一口,罕有的露出微笑:“酒很好喝,很甜。”

“仙子笑,当然好喝。”

林墨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他身躯腐朽的时候,便吃不得食物,说是喝酒,实际也尝不出什么味道,比嚼蜡好上一些,更别说鬼身的茵茵,怕是喝的更难受。

况且......酒也会甜么。

“你想......和我分开?”

“不想。”林墨看到茵茵又重复了一遍,笃定道。“也不会分开。”

“我也不想。”

茵茵眨了眨眸子,想要露俏皮的一面,安慰林墨,劝阻林墨,动作却略显生涩,月色之下,红袍冷美人显露出生涩的温柔,一举一动间,像是石子敲在林墨的心湖上,圈圈涟漪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