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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外响起了雄鸡打鸣的声响,市井间的嘈杂也陆续传来。

“嘶,哎,传闻玄仙教乃是当世第一邪教?杀人灭门应是常事,前些年府城的府令遇刺身亡不就是他们做得么?还有十年前,席卷三郡,万万厉鬼围攻安夏城,那时我记得告示上是说,什么尊者干的。”

“是啊,就是说呢,那个个身穿黑袍要挂弯刀的玄仙教信徒看着生人勿进,但除了沿路几个村子,镇子收了些粮食,其他各郡,甚至府城都没多大的事儿,甚至一些城镇被玄仙教接管,不也没发什么?听闻还在传教,还说,若是做了玄仙教信徒,死后,更是可归仙乡。”

“仙乡?永享安详?”

“玄仙教所行看着路线,像是冲着林安郡去的。”

“边境长城一战,司卫死伤无数,听传闻是我府千司林墨林大人反叛......”

“不会吧,林千司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

一个手持算命幡子,走路摇摇晃晃的术士,大声喊着:“血月当空,大灾在即,本道这儿有灵符数枚,可报家宅平安,渡灾渡劫.....走过路过,不能错过,灵符有限,先到先得,只要纹银百两.....”

客栈三楼,床榻上,月婉清穿着绣着莲花的白色肚兜,侧身夹着被褥躺在床上,露出白皙肩背,颇为挺翘的臀儿,也把薄裤崩的紧蹦蹦,画出了完美的半圆弧度。听见外面的动静,月婉清睫毛动了动,而后便睡眼惺忪的坐起来,揉着眼睛打了哈欠:“呼~……”

哈欠刚打到一半,月婉清忽然想起了什么,蹙眉看向床榻上昏睡的林墨,偷笑着摸了摸嘴,舔了舔嘴唇回味片刻,而后又迅速起身,跑到衣架旁穿戴整齐。

而后装模作样的坐到凳子上,刚把将画板架上去,小秋嘭嘭嘭的用力敲着门。

“嘘,轻点!”

月婉清表情一凝,连忙站好,抬手打开房门:“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毛毛躁躁,尤其是这几天,能小点动静,便小点动静,他身上还有伤呢,需要静养……诶?”

小秋不待月婉清说完,便推着她走进来,转身拉门,门就‘嘭~’的一声,被猛地关上,道:“小姐,你都三天没出门,我真后悔听你的,把包裹剩余的云梦露给你。”

“嗯?那是我炼制的。”

“对,还用到林大人身上。”

小秋偏头向床榻上看去,叹口气,走到桌上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这才说道:“小姐,外面的传言你没听到么?如今玄仙教都闯入安夏府,听闻还是林大人,将玄仙教放进来的,还杀了不少司卫,我们离得近,知道得早,若是过几天,朝堂上知道,大人就要被判重罪……”

月婉清瞪了眼小秋,转身走到床榻旁,弯腰给林墨拽了拽被子,起身摇头道:“都说是传言,再说,林大人正人君子怎会做那事儿,玄仙教入了城,不也没处处杀人么?那个,那个,李宗主满身的书卷气,怎么看也不像恶人.....”

“哎呀,小姐,我们怕是惹了祸事。”

“什么祸事不祸事的?不论如何,我们先将林墨藏好,不管是玄仙教还是镇世司,都不让他们知晓,便不会有事。”月婉清坐到凳子上将画板对着林墨,若是能藏一辈子,那便更好。

月婉清深吸一口气,偏头对着小秋吩咐道:“还愣着干嘛,快过来研墨.....”

“哦,啊啊啊啊!”小秋气不过,暴躁的原地跳了几下,惹得月婉清数个白眼,这才走到一旁研磨,嘴里还嘟囔着:“小姐,你就没想过林大人醒来之后如何对你么?”

“我救了他。”月婉清沾墨偏头看着床榻上的林墨嘴角露笑,在纸张上落笔轻轻勾勒。

“可......”

小秋低着头俏脸一红,小声道:“你趁人之危,给他下药,趁昏迷还......还做那些事儿。”

“他又不知道。”

月婉清手中画笔抵着下巴,美眸微眯心中盘算着,依照林墨的伤势,应该还能昏迷两天,借助针灸和秘药倒是能在苏醒时,让其伤势恢复个七七八八,但是神魂上伤势,就要慢慢养.....

唔,还有两天.....

......

街道上,两道人影并肩而行。

青璃一袭青色长裙,腰缠红鞭,漫不经心的走在青石板上,身旁书生打扮的李轻尘单手负在身后,另只手握着半卷残书,看着青璃温和道:“青长老是一时舍了镇世司的官服,心绪不宁么?”

“.......”

“青长老,刚开始是这样的,毕竟像我青云宗投靠玄仙教时,心中也有些困惑,可若是想想所求,所愿,心里便有所安定,毕竟我等若是心有大愿,该有的牺牲是要有的。”

“......”

李轻尘见青璃还不吭声,书卷砸在另一手中,激昂道:“圣尊亲临,更是带着玄仙教顺着林教尊所说的路线前行,我青云宗损失惨重,特被圣尊留在安夏府和师尊者一众传道,虽圣尊所言,是书生主事,可安夏府毕竟在你们手中已经十年有余,李轻尘愿听林教尊的令,协助林教尊掌握安夏府。”

李轻尘叹口气:“只是可惜,人手有限,府城还未占下来,否则......便能迎林教尊在府城。”

“林.....”青璃回过神来,担忧得看向李轻尘:“教尊不会有事的,对吧?一个洪不凡而已,怎会拦住教尊的路.....”

“那是自然。”李轻尘看着青璃忧虑美眸,轻笑着:“林教尊是书生见过天资最高之人,青长老放心好了。”

李轻尘安慰着青璃余光望向天空,数只鸟雀四面八方散去,就连不少屋檐上都有花猫掠过,这合妖道修的法颇有意思,如今安夏府落入玄仙教手中,四宗修士捕杀着存活司卫,而四宗法相境以上,则是跟随圣尊前往上京城。

而合妖道众人和追随林墨的司卫却慌了神,四处搜寻着林墨的下落.....

......

安夏城。

府衙门前的街道上喧闹无比。

“快,将这些绑到马车上。”

“这些,对,还有这些。”

府衙前一辆辆马车排列着长队,衙役从府衙库房中扛出一个个装的满满的麻袋放在马车上,街道上原本慌乱的人群,如今倒是平静些许,大多都站在门前望着忙碌的衙役们。

通判在衙役的搀扶下走到马车上,大声的对着众人喊道:“玄仙教攻入我安夏府,朝廷已经安置好其他府地接应我等,都快快回家收拾些细软,我们抓紧离开。”

“离开?为什么离开.....”

“就是,朝廷兵败撑不住,撤离便撤离了,你们都有俸禄,有官职,我们有什么?就只有城内的房屋,城外的土地,这些都是我们的命,再说,玄仙教的李先生说了,会善待我们。”

“哎,我听说,十三郡,有六郡落入玄仙教掌控,可从不限制出入,还发钱粮,对了,那李先生还用符箓之术,救病治人,听闻救下不少久疾之人。”

“之前听说,玄仙教是邪教,今日看来.....也不像啊。”

“哎,说句实话,打来打去,换的是上面的人,跟我们平民百姓何干?”

“就是,就是......”

人群议论纷纷,但是都站府衙门口。

通判叹了口气,大声道:“这只是安抚手段,他们所谋乃是传道,你们想想,府令潘老被谁所杀?前些年三郡百姓万万人口,又是被何人炼成厉鬼?他们想要打入上京城,自然不会立刻露出獠牙,但其狼子野心,人人皆知,快随我们走吧,平安府,天安府,都有司卫镇守,会护卫我们......”

“尔等痴蠢!你们这些年就是被保护的太好!连思考都不会!林千司派司卫巡城保你们安宁,府令分调粮草救济你们,为你们奔波劳碌,安排活计,补助尔等孩童上学!不是让你们沉寂于此,而是让你们发愤图强,明事理!知善恶!野兽都知先以外貌为饵,近身扑杀之,你们怎么就不明白!”

通判在外苦口婆心的相劝,而府衙内,则是一堆官员急的满头大汗,一众人盯着坐在主座上的段清羽,纷纷拱手行礼:“大人,我们该走啦。”

“是啊,那些库房的东西,就由衙役去搬便是。”

“就是啊.....”

“放肆!”段清羽站起身猛地拍在桌子上,手指着众人呵斥道:“我等为官,为的是民,百姓未走,尔等却想着先走?如今玄仙教残杀镇世司,所过一郡,便将当地官员杀尽!怎么?杀破了你们的胆?”

玄仙教在李轻尘的约束下,杀尽官员,将当地有声望的世家,或是百姓领头之人任为官员,还将那些官员家中搜刮一空,通通分发下去,原本之前府令曾组织人手,撤离不少人,可如今想象中尸横遍野的事并未发生。

还有不少人被委以重任,更是惹得那些世家大户心头痒痒,而官员则成了人人嫌弃的对象。

众人低头不敢言时,通判急步而来,拱手道:“大人,城内百姓都不愿离开,而且,前天不知是何人洒来的那些纸张想来起了效果,让百姓都相信,玄仙教并无害人之心,哎,愚民难救啊.....”

“是啊,盯着眼前小利,那玄仙教可是....”

“还未查到是谁散播的么?”段清羽皱着眉头,眼见通判摇摇头,缓缓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看向通判:“上京城还未传回消息么?”

“大人,边境长城破得有些快,想来朝堂上的那些大人还没收到消息。”

“嗯.....”段清羽负手来回踱步,沉声道:“不论如何,先将百姓带离安夏城,能带走多少,带走多少,我们也准备撤离吧.....”

“是,大人。”

.......

镇世司,千司殿内。

李暮震惊的看着手上的消息,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真实性,看着右下角一位巡察使的腰牌印,更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边境长城一战,司卫死伤大半,镇世者未被唤醒,就被埋入城墙碎石中,偃兽除了巡视的那一队,尽数被夺下,洪不凡,高世镜失踪,均疑似身死,上京城八门千司,仅剩两位,巡察使也仅剩.....这一位。”

李暮看向最后一条信息,喃喃道:“安夏府千司,林墨倒戈玄仙教,引玄仙教破城......巡查令,安夏府司卫集结入平安府,待战事结束,入上京城.....待审。”

“林墨绝不会如此。”

李暮瘫坐在主座上,仰着头悲愤道:“镇世司元气大伤,十三府人心浮动,大乱将至.....”

千司殿门外环廊上,宁琪双手叠着腹部莲步款款走向库司,一只金丝雀落在其肩膀上,小声诉说着,宁琪听后点点头:“今日后便不需要师妹们散播消息,雀儿,教尊还没消息么?”

“.......”

“嗯,会的,谷内弟子也都散去寻找,如今府城只有一个百司镇守,先将安夏城拿下,以待教尊后续安排,至于段清羽......”

宁琪停下脚步,看向库司门前的四个侍女打扮的师妹,扭头看向肩头的金丝雀:

“今日起,我等便只是合妖道。”

“夏冰雀,你上次已让教尊失望一次,这回我跟着你一起,莫要心慈善念,你修合妖法,此生便是合妖道的人,你念他人怜,只因你过得舒心,衣食丹药无忧,而你的富裕,是我等争来,抢来的。”

“叽叽叽......”

金丝雀连连点头,振翅飞去。

宁琪走向库司门口,侍女躬身行礼:“见过师姐!”

“师姐?宁姑娘,她们都是你的师妹么?往常倒是不得知啊。”

守在门口的司卫嬉笑道,随即上下打量着:“嘿嘿,真是没想到,林大人好福气啊,有这般俏丽女子侍奉,平日就是瞧着那这心里也是舒服的很。”

宁琪抿嘴轻笑,走到那司卫身前,手指勾起司卫的下巴,语气如兰道:“那当然......教尊值得我等付出一切。”

“嘿嘿嘿,痒....教尊?”司卫仰着头,疑惑的看向宁琪,只是很快目光变成惊恐,白狐尾尖洞穿他的胸膛,将他钉在支柱上!血洒墙壁,库司其余司卫尽皆一愣!

噗嗤.....

狐尾抽出,在宁琪身后摇摆,宁琪美眸一瞥:“杀!一个不留!”

“是!师姐!”

.......

“嗯?宁.....”

噗嗤.....

“大牛!”

“杀!”

镇世司内厮杀声响起,鲜血溅满环廊,墙壁。

“有敌来犯!”

李暮将信件收起,拿起桌上架着的长刀便向门口走去,刚要开门,便见宁琪推门而入。

“宁琪?司内出事了么!”

宁琪转身关门时,白狐尾上沾染的鲜血让李暮心里莫名一紧,手不自觉的扶在刀柄上:“来人解决了?”

宁琪见李暮紧张的样子莞尔一笑,盈盈一礼:“李大人,奴婢是二品真我法相境。”

“......”

李暮眨了眨眼,松开刀柄上的手:“法相境......平日还真看不出来,那便好,那便好,如今城内有一个法相境镇守是好事,以你的修为解决来犯屑小,轻而易举。”

“大人说的不错。”宁琪狐尾晃动,走到一旁桌上为李暮倒上一杯茶,浅笑吟吟:“奴婢将司卫都解决了。”

“本官就知道......”

李暮脸色一变,接过茶的手一个没拿稳,茶杯摔碎在地,惊恐的看着宁琪,回想刚才看到的信件:“林墨....他真的.....”

宁琪将青丝掖在耳后,又拿来杯子倒上,柔声道:

“大人~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