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冷。
江湖乱。
山道剑出问生死。
一前一后,划开剑上争。
“阿弥陀佛!原来身在此山中的是老衲!”
佛号低沉,是醒悟,还是决心?
“和尚!出剑,或者坐视?”
两种选择,是宽容,还是诛心?
“阿弥陀佛!得罪!”
项上佛珠线断,是舍慈悲,亦是开杀戒。
重剑随菩提子同时坠地。
剑无锋,
胜锋芒。
佛光照,
金刚相。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我期待的剑者!”
泣心剑亮出,诡异的笑声中,一场殊死较量正式开启。
“碧潭映月!”
剑光艳,似血月当空,随星河转,见山河变。
“苦禅石静!”
双手合十,剑未动,心瞬移。重剑散发无形之力,构成一块巨石之影。
叮!
泣心受阻。
叮!
辞心无功。
“阿弥陀佛!好一手以气御剑!”
敌是碧潭,剑是双月。
若是不查,身死道消。
“守得不差!”
剑指为令,双剑回旋。
辞心晶莹,泣心嗜血。
“苦禅晨露!”
提剑,
直劈。
重于千钧,
慢似羽落。
飘忽自然,
剑落声至。
“天河月沉!”
辞心入天际,
泣心落湖中。
明月照血月,
镜分星河反。
重剑如水滴落,镜湖波澜万丈。
月散了湖中影,剑乱了梦中幻。
随即,剑意崩溃,意识之境重归于无。
叮叮叮……
细碎的剑气落在山道、石上、林间、水中。
“你……”
重剑压在眉间,带起发梢凌乱。
双剑交叉架起,一指遥指心头。
“接下来,我不会留手!希望你拿出真本事!”
重剑撤回,老僧自然明白对手非是易与。
分开十步,战局重开。
……
“尘归尘,土归土!如今大仇得报,你也算是解脱。”
青山为伴,黄土一封。
江湖事了,能得一处安息,终是幸事。
谷天穹削木为碑,立在坟前。
“人剑有情,最是难测!你以恨为骨,铸成一口最绝情的剑。这一剑伤人,也伤己。最终,你用这一剑结束了自己的一切。人剑有情还是变成人剑无情。”
“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如今你又何必在此故作姿态?”
道人背着木剑走到谷天穹身后。
“你来了。”
谷天穹没有回头,但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道人冷眼以对,说道:“你算计孟云那一步棋,够阴!”
谷天穹转过身,说道:“为了看到真正的人剑有情,坐视他们同归于尽的你,够无耻。”
“你果然知道了。”
“想不知道都不行啊!道山山主都仗着天剑无名自封天剑主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道山当年因为酒疯子死的那些人,不冤。”
“我将天剑无名与那坛女儿红一同埋在院子里。那酒鬼偷酒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天剑无名的剑谱。道山当年不是为他出头,而是趁机将剑谱带回道山。所以死的那些人都是道山的弃子,本就是用来平息我的怒气。”
道人解下木剑,问道:“我一直有个疑惑,希望你能解答。当年你为什么放过我?”
谷天穹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当时你身上的香囊和我女儿曾经佩戴的一模一样。”
道人眼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后说道:“那就接受我的复仇吧!”
“你用属于救命恩人的剑招向救命恩人的父亲报酬。不觉得太过讽刺?”
“……杀你之后,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谷天穹握紧剑,玩味地说道:“可是你的剑法源自我,你的功力不如我,你要怎么杀我?”
道人眼神一滞。
随即殒命。
谷天穹提着剑缓步离开,自言自语道:“真蠢!”
耳畔传来嘲弄,手中的剑却在此刻跌落尘埃。
他不由响起那年师父临死前的劝诫。
“不要报仇!”
终究,
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