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贵干？”高景行眉头一挑。
“赵家一事，你可尚未答应帮忙。”
“那又如何？你与赵家什么关系？”
汉子肃然起敬说道：“在下柘林县人。九年前蒙赵家现任家主大恩，如今有报答之际，必当赴汤蹈火。”
高景行呵呵一笑：“怎么，我去帮忙就是就能够让你还清恩情”
“当然不！只不过你如今的身份，势单力薄。没有八大豪门鼎力支持，在飘渺宗内门你将会寸步难行。而赵高明是既定好的下任家主，需要磨练，自然就得给他找最好的磨刀石！”
高景行点了点头，见这个汉子全然不怕别人的看法便摇了摇头：“如今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接你们的委托。而是还有一个月，如果时间到了我还留在内门，到时候再商量也不迟。”
汉子点了点头，右手握拳放置于心脏前：“如果高兄真的答应，我牛范九将会牢记于心。”
高景行这才知道眼前的人叫做牛范九。
“你是属于什么官职，哪个部门？”
牛范九摇摇头道：“如今很难说清楚，有时候是纪检部下命令，有时候是执法部。不过两个部门也隐隐有着合并之意。”
“这只怕合并不了。”
“我们也都是这样觉得，两个部门积怨已久，竞争颇大。周边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座县，二十六座镇与数座郡。大多数皆已发生暴乱，庄稼毁于一旦。外界都传闻老宗主即将驾崩，即便这个消息不属实，也会有人试图挑战缥缈宗的权威。”
“里面请。”高景行一个侧身，右手抬起朝里面举着“有劳牛兄替我多多讲解下当今局势。”
牛范九点了点头，两人找了张椅子各自坐下。
“小二，酒来一壶。”
高景行却及时说道：“给我一份茶水。”
“不喝酒？”
“不喝。”
“酒是好东西。”
高景行道：“没有喝酒的习惯，自小身子就弱，就怕酒水伤身。”
“偶尔小酌可养人。水入喉便冷，酒下肚便热，这世道，需要酒。”
高景行摇摇头道：“只怕我不是一个会喝酒的人”
牛范九倒也不在意，替自己斟酒说到：“昔年缥缈宗一己之力对抗中域天下，大大小小宗门无不前来挑战。最终历经一百七十余年，途径七世之奋勇，巩固了后世千年来的政权，随后划分土地，实行郡县镇制。如今内门大肆招人，动荡之日已然不远了。这次是为了召集各个郡县镇的负责人前来开会的。”
“天下动乱，只会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也有民不聊生的活法。自古以来这个天下就没有离了谁就过不了的事情，而这次这些宗门也是对缥缈宗的试探。老宗主如果真的不行，驾鹤仙去，不论萧何萧衍登位引发大片的战争。”
“不过好像缥缈宗的动作并不是特别大。”
“内门就是专门执行任务的地方，如果你去外门。其实还是和往常一样，有些任务，是注定了让内门的人用生命去填补的。”
高景行闻言点了点头：“牛兄，这次你们来要留几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战时应战，闲时备战是我们天职，只怕下午就要离去。你所看到的这内门如今几尽空荡，是因为他们曾经也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
“这其中也有细作？”高景行试探的问道。
牛范九点了点了头，没有说话。
一壶酒很快喝完，店老板再次送上一坛温好的酒，牛范九却摆了摆手：“不用了，且留着与老将军壮胆吧。”
店老板痴痴的笑了笑：“嘿嘿，罢了罢了。”
他没有交代什么话，径直朝着后厨走去。高景行有些意想不到，许多生死时刻，他总觉得一个人应该有很多说不完的话，特别是在临死的时候。
这时，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叫一声：“不好了！不好了！将军！”
牛范九站在门口正准备出去，眉头紧皱：“何事让你慌慌张张？”
“有人在周边郡县发现了一位高层的尸体！”
“什么！”牛范九惊呼。
这一切索性都与高景行暂时无关，他只需要静静地等着时间的流逝。先前他还担心事后应该如何处理，如今内门绝大部分强力的人都因为外患而出公差。
不过牛范九显然没打算放过高景行，背对着他说道：“高兄，不如你与我一起走一趟如何？”
高景行微微皱眉，他其实并不愿意染上这种麻烦，如果一旦离得太近，就难以脱身。
“我与你走一趟，你不觉得危险吗？”
“怎么会危险？”牛范九皮笑肉不笑，挠了挠头“如果危险，我又怎么会去。”
高景行摇摇头：“在下还是不去了，这短时间的一连串，我都没有休息。这几日我巩固一下，到时候如果牛兄是需要我帮忙，尽管直说。在下能办到的，定当竭尽全力帮忙。”
高景行客套着。
牛范九也明白，这一别或许此生不见。在他的眼里高景行只是一个练气晚辈，在内门又怎么样？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战场的厮杀如何能成长？
一个练气，要多久才能成长一个筑基？
他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筑基的。只是恍惚间一层枷锁被打破了一般，自己就是了。就算高景行的前途无量，自己到那个时候还能真的见到他吗？
想到这，牛范九不禁自嘲的笑了一声，也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内门弟子。
而自己呢？终其一生都在一个小小的柘林县做一个岌岌无名的小将军。如果不是赵家家主，自己还能活到今天吗？与其担心嘲笑眼前这个宛如白纸一般的年轻，倒不如想想自己。
牛范九轻声叹了口气，随后目光清明地看着高景行：“那我们就此一别。多谢高兄好意。”
高景行作揖道：“那就.....祝牛兄此去一路顺风。”
牛熊回礼，男人之间何须婆婆妈妈。毅然掉头消失在这和煦的秋风之中，只不过这秋风之中还裹挟着些许炎热。
高景行却喝了许多茶，在这依旧有着几分燥热的天里，他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竟有自己险些察觉不到的寒意。他不禁将自己的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踏出了门。
高自在在身后问道：“这是要去哪？”
“买壶上好的绿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