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那到底是什么！”高景行震惊道。
“呵呵，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呼延哲继续说道“新春过完，你就会上任临江县。萧仁会以你为主，让你前往临江县周边开始一路南上。”
“呵呵，东西两头齐出兵，南北皆交战，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打法。”高景行皱眉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种出兵方法，怪不得你会找我来帮你。”
“只不过如今的我，要实力没实力，要人没人，我如何帮你？”
呼延哲道：“老夫早已替你准备好了班子。那高自在不就是一个吗？”
高景行回道：“高自在？他今年已然成年，尚未踏入修行，你觉得他能成事？”
呼延哲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呵呵，你知道宗主为什么对临江县那么震怒吗？”
“为何？”
“因为临江县的所作所为是本宗之人造成的。”
“目的？”
“分裂！”
高景行眉毛一挑，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能如此招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谓的跪下不过是演给高层看，过去孤苦的生活让他习惯了谨慎。
白蛇世界如此，狩猎大赛如此，临江县亦是如此。
而如今，一个知道自己一切的人坦诚以待，他倒也不好说什么，既然有求于自己的同时又拿捏着自己的秘密，真是驭人又防人。
“宗门分裂，是迟早的事。非你我所能左右......阁老想强行改变整个宗门的局势，恐怕不现实。”
呼延哲笑了笑道：“魏家家主战死；林家的少年郎们，去了八个，只回来一个；朱家，赵家筑基修为的修士几乎尽数战死；胡家与顾家战死共计三十二人，伤残七十余人；朱家前去的迎来了团灭。你知道代表什么吗？”
高景行皱眉：“什么？”
“老宗主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最长也不过五十年。”
“五十年还不长？”高景行惊道。
“哼，你以为五十年真的长吗？宗主萧仁金丹修士，寿命理应在两百多年，可如今却不过一百五十年。不过历来飘渺宗的宗主都短命，这倒是可以说是一大憾事，不然也不会造成这种人才凋零的现象。”呼延哲深吸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躺着的床椅上，将酒封扯开大口下肚“而老宗主此生最重情重义，如今却变作多疑，甚至到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信任的地步.......这些名门望族，其实就是换个理由被他打压赐死的。”
“这样所做的一切不会太过分了吗？”
“呵呵，宗主的多疑，已经深入骨髓了。在缥缈宗高层才知道的，那时候两位可能继承大权的少主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之前，还有两个。你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就是亲手逼死了自己大儿子，在三年后又逼死了自己的亲侄子。”
高景行浅浅地抿了一口绿蚁酒，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辛辣，不同于苦酒的入喉后的苦涩，在接触到舌尖的那一刻酒顺着味蕾炸开，一不留神被呛地咳嗽：“呵呵，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这也能叫在重情重义？”
“不......最初即位的萧仁，是让众人不服的，甚至八大家族公开反对他的次次新政，即便如此，他也依旧对八大家族的文武要臣礼遇有加，直至有一日，萧仁宗在上院发动铜雀台政变，一举将八大家族重要角色软禁三十余年，才逐渐将他们的政权取代，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里。”
“自古以来，君王得权，权臣即死。可萧仁宗并没有这么做，他反倒是对他们礼遇有加，最后用八大家族的屈服换来了后面十年的繁荣。但也仅仅十年而已，再往后三十年，他的第一个儿子与他的侄子出世。”呼延哲眨巴眨巴了嘴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两人死前均因为领会错了意思，以为飘渺宗宗主萧仁要禅位于其中一人，于是便想着八仙过海个显神通，但谁也没想到，作为宗主的亲生儿子居然会败给他的侄子。”
“至此，也就被处以极刑。三年后他的侄子，又因引发舆论，意图谋反被五马分尸。”
“这飘渺宗宗主可当真是狠心啊.....”高景行叹了口气。
“不啊......重情重义，往往也是无情无义。毕竟多情必多疑，早年的宗主萧仁所表现得，太过于完美了，他的这一生啊，太难评价咯。情天往往也是恨海，他真的怕，八大家族被软禁过，如今两位少宗主修为并不高，也只有筑基中期。”
“我明白了......他是怕飘渺宗被人取缔。”
“呵呵，是啊。可是飘渺宗已经积弊久矣，唯有不停的靠战争，才能够统一所有世家豪门的话语。”
高景行眉头紧皱，随后起身将大门关上。
这一刻，整个滕王阁陷入黑暗。
高景行冷冷地开口道：“所以飘渺宗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帮不了你什么，也不能改变你什么。”
高景行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十分抵触，他可以去接触生与死的战斗，却丝毫不愿意接触这种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如果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表面，那么潜藏在他的内心深处就是渴望得到一片清明之地。
在那个地方种种菜，钓钓鱼，整日闲云野鹤才真正的如同仙人一般。
呼延哲沉默良久，即便在黑暗之中它也能够感受到那一股热切的目光：“你是不会再有做所谓‘天子’的想法吧。”
“我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我是不会想的。”
“倒是实诚，老夫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不却而代之，老夫对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起码在这四十余年内，整个飘渺宗没人能动你，你觉得如何？”
高景行没有回答。
呼延哲倒是觉得理所应当，如果高景行立刻回答，他反倒会觉得自己先前的猜测与观察都是错误的。但显然，高景行的所作所为一直都让他很满意。
这是一个虚伪的人，他的善良之下裹挟着的是那无尽的迷茫。而这迷茫恰恰让他不知所措地做出了许多自己或许从没想那么多的行为，呼延哲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这才是我看重的人，遇到天下大势懂得审时度势，老夫起先就以为罗榻找错了人。”
“当然......目前说一切都是空的。不过你要是愿意，老夫有能力让你北上一趟，如何？”呼延哲问道。
“西北之地？”
“呵呵，不错。”
“你不怕放虎归山？”
“哈哈！”呼延哲放声大笑“如果老夫连你这晚辈都看不清，那只怕一生都活到了狗肚子里了！”
高景行眯着眼，思索了良久叹了口气说道：“就依阁老所言。”
呼延哲闻言顿时神情肃穆，黑暗之中一道声音响起：“呼延哲，拜见高阁主！”
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轰然被人推开。
眼下，只有负手而立的高景行与跪拜在他身边的呼延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