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阁，卫青坐在掌天玺一侧的椅子上怔怔发呆，三个多小时后掌天玺金光敛去随后张慕白身影出现在卫青眼前。
“圣上，幸不辱命！”张慕白对着突然出现在卫青身边的老年刘宏躬身道。
老年刘宏接过张慕白递过来的玉盒，扫了一眼玉盒中晶莹的粉末点头道：“做的不错！青儿、白卿现在交给你们一个新的任务！”
“父皇、圣上请说！”卫青、张慕白齐声道。
“六小时前永恒龙神为恢复实力将中央星域所有龙族吞噬一空，更早之前永恒龙神将众神世界中高阶生灵吞噬一空造成神王阿萨斯陷入沉睡之中，为了防止永恒龙神再次吞噬生灵恢复实力，我要你们两人前往下界附属世界将他们清洗一遍！”
“臣遵命！”
“儿臣…领命！”
“事不宜迟，不要让我失望！”老年刘宏说完便消失不见。
看着卫青阴晴变幻的深色，张慕白劝解道：“大哥，与其让他们被永恒龙神吞噬一空不留一丝希望，不如我们动手，至少还能给那些文明留下点希望的火种！”
“就按三弟你说的办吧！”卫青闻言点头跟着张慕白消失不见。
黑渊文明母星，黑渊星。
几年前黑渊文明遭遇巫师入侵就令黑渊文明精锐损失惨重，张慕白与卫青抵达黑渊星时只有寥寥三名八阶初期的黑渊人等候。
“我等拜见大元帅、冠军候！不知两位大人前来黑渊星有何指示？”
看着面前跪伏着的三名黝黑人影，卫青示意张慕白说话。
“仙庭要与龙族开战，到时以黑渊星的实力怕是顷刻间会被龙族覆灭。为了你们文明的延续，你们三人可各自带领族人前往低阶世界保存实力！”
“那……敢问侯爷，不愿离开的族人该如何处理？我们何时可以返回母星？”
“永恒龙神可吸收生灵灵魂血气增强自身实力，为了防止永恒龙神吞噬你们的族人恢复自身实力，所以你们多余的族人要么自我毁灭要么有我动手进行清理！至于你们何时可以返回黑渊星，等你们收到永恒龙神身死的消息后。”
其中一名年轻黑渊星人闻言还要向张慕白说些什么，年长的黑渊人拉了一下年轻的黑渊人用眼神制止了他的行动，“谢侯爷、元帅恩情！老朽这就安排族人进行迁徙！”
“嗯，记住迁徙后不能集中生活在一处，迁徙地点也只能选择在四阶以下的世界！”
“谢侯爷指点！”
“你们有两小时迁徙时间，好自为之！”深深看了一眼下方跪伏着的三人后张慕白与卫青消失不见。
“长老，刚刚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被劝阻的青年气愤道。
“你要说什么？你能说什么？”
“我们黑渊文明作为汉庭的下属势力，无数年来对汉庭忠心耿耿。现如今汉庭与龙族开战，不说派人来保护我们，现在居然要我们迁出祖星前往下界，下界灵气稀薄，传闻宇宙边缘星系都属于无灵之地，没有灵气供养，我们如何生存？”
“族长，你难道没看出来吗？冠军候完全是看在大元帅的面子上才给了我们一族一条生路。你若是想留下来试试冠军候的刀利不利那就留在母星！”长老说完便起身离去。
“大哥，长老说的没错，寻常时候上界使者对我们从来都是不假辞色，而今却一反常态对我们解释了其中缘由，我们不能不知好歹、自寻死路啊！侯爷给了我们两个小时的迁徙时间，我们还是尽快迁徙族人离去吧！”
“好吧！你去通知各大集团首脑让他们尽快组织精锐离开所属星球前往下界，我去组织族中孩子们进行迁移。”
就在黑渊文明大肆进行迁徙时，大汉仙庭下属其余七大八级文明世界也陆陆续续进行迁徙行动。
……
黑渊星某处小镇，张慕白与卫青相对而坐。
“三弟，是为兄拖累你了！”
“这有什么，不过是多耗费些许时间罢了。大哥不是说过了吗，圣上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话是这样说没错，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没有灵气供应那些迁往下界的人怕是等不到战争结束了。”
“乱世之中能为族群保留一些火种已经难能可贵，这样做总比亡国灭种好！”
“我要是能如三弟你这般就好了！”
轻声低喃着卫青随手招出一坛酒揭开封泥便痛饮起来。一坛酒喝完卫青开口道：“三弟可听说过唐帝李玖之名？”
“唐帝其人被唐人称为圣天子，爱护百姓，尊重朝臣，若不是汉庭庇护了我母星残余族人，我或许会前往唐仙庭。”
“呵，圣天子！”充满嘲讽意味的话自卫青口中传出。
看着张慕白面露疑惑，卫青喝下一口酒后继续道：“知道李玖的灵宝是什么吗？”
“传闻是一尊灵鼎和一枚玉印！”
“嗯，灵鼎名叫坤鼎，可以稳固地脉，聚集灵气；玉印是一枚虎符，名叫君权！看看吧这就是所谓的君权！”酒水泼洒而出形成一道水幕，水幕中唐帝控制君权虎符掠夺麾下臣民生机血气抵抗永恒龙神攻击的过程一一展现。
张慕白看着画面中爆为血雾的大唐子民心中不由发冷。
“三弟，你说如唐帝这般贤名传遍宇内的世界之主都如此冷血，其他世界之主的表现会不会更加不堪？
最初民众拥护他们成为世界之主是因为他们可以给予民众安全的生存环境，可现在呢？
作为世界之主面对敌人不思如何保护麾下子民，反而视麾下子民为草芥随意消耗，是不是很讽刺？！”
“大哥，慎言！便如先前我和你说过的，他们始终无法与我们共情，既然你认为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何不尝试着去改变呢？”
“你怎么知道这些年我没有去改变？废奴、变法、兴文，这些我都做了，可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梦幻泡影！”
“大哥，与其在泥潭中寻找清水不如跳出泥潭自己挖掘一弯清泉！此番世界之战若是龙族胜了那一了百了，若是我们获胜那战后属于众神世界、巫师世界甚至中央星域的大片疆域都会变成无主之地，到那时凭借你的实力护一方子民成为新的世界之主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你完全可以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理想中的世界！”
张慕白看着卫青眼神随着自己的话语慢慢变亮直至最后叹息一声后又是喝起闷酒来。
“大哥，小弟所言可有错漏之处？”
“没有，可我终究不像是你一样无牵无挂，我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做主……”
“大哥你将真灵献给了圣上？”
“嗯，悠久的生命、强大的实力、崇高的地位、和美的家庭，我付出的不过是一点点可有可无的自由，很值得，不是吗？”
“……”张慕白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端起面前的酒碗便喝了起来。
“我幼时贫寒，受尽冷眼欺凌，我没有记恨他们，因为我知道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这个世界的制度，他们也不过是将旁人施加于他们的欺凌转嫁到了更为弱小的我身上，从那时起我就立志改变这个让我备受欺凌的制度。
终于，我坐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我开始改革过去那些令我遭受欺凌的规则，我废除了奴隶制，提高了文人的地位，给了出生贫寒之人更公平的生存环境……可是完全没有用！
没了奴隶制，动辄以千年万年计数的雇佣协议出现了；提高了文人地位，那些人只知道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给了那些贫寒之人机会可等他们成长起来却更加讲究门第出身……”
“所以大哥你这些年只关心兵事，不过问其他？”
“对，我发现我什么都改变不了，索性听之任之，既然他们乐意做规则的奴隶那就去做规则的奴隶，喜欢党同伐异那就让他们去互相攀咬。”
“大哥，小弟那具在奥术世界的分身曾听到过一个理论，牧羊人理论。
世界是草场，世界之主是草场的所有人，高阶修士是牧羊犬，而民众便是羊群。牧羊人拥有羊群、掌控牧羊犬，牧羊犬一边护卫羊群又以羊群为食……”
呆愣片刻后卫青哈哈大笑：“哈哈哈，原来我在成为牧羊犬时就站在了他们对面！我以为我是带领他们觉醒的头羊，可在他们眼中我也不过是一只吃素的狗！”
看着不断豪饮的卫青，张慕白叹息道：“不管承不承认，在我们进入九阶时就与他们不同了。大哥有时间你可以去无灵世界看看，那里的生灵因为没有灵气无法修行所以生命等级完全一致，可即便如此，还是会因财富、地位一些外在因素形成阶层、逐层剥削。”
“生灵之间难道就没有公平可言吗？”
迎着卫青希冀的目光张慕白摇头道：“没有，公平这个词时诞生时就表明阶层已经形成。弱肉强食是这个宇宙的本质，拥有智慧的剥削没有智慧的，强大的剥削弱小的，这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不变的真理！只不过有些世界经过粉饰没有表现得那么血淋淋，才会出现虚假的公平！”
“是这样吗？原来错的人是我……”
看着卫青不断的往下灌酒，张慕白犹豫片刻后说道：“错的不是你，也不是这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衰败之中，也就是说属于我们的资源是在不断衰减的，资源有限但人口却在不断增长，所以注定一些人要成为被剥削者。只要我们拥有一个无时无刻资源不断增长的世界，人人都有吃不完的食物，用不完的财富，谁都不用依靠谁就能独立生存，那么阶层自然就不复存在，到那时加以引导或许大哥你梦想中的世界就形成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世界？”卫青闻言放下酒坛苦笑。
“白洞宇宙没有，黑洞宇宙和永恒之地未必没有！”
“三弟你说的是真的？”
“至少从我得知的记忆中来说，黑洞宇宙的世界其资源都是在不断增长的。”
“黑洞宇宙…黑洞宇宙……”卫青低声呢喃着，片刻后卫青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张慕白：“三弟，可否将那处坐标给为兄？”
“自然可以，不过大哥须知就连法师文明三大世界联手至今都无法前往黑洞宇宙，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大哥还是安心修行为好！”
“我知道轻重缓急，等战争结束后我一定要前往黑洞宇宙，在那里创造一个我梦想中的世界！”
“好！等战争结束我陪大哥去黑洞宇宙咱们一起去创建一个理想国！”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举起手边酒坛轻轻一碰各自饮完坛中酒水。
暂时解开心结的卫青与张慕白一边饮酒一边闲聊，约莫半小时后，张慕白放下酒碗站起身来。
“时间到了吗！三弟我去仙庭下辖的七级文明世界驱散民众，这里就交给你了！”说完卫青破开虚空匆匆离去。
抬头看看高悬天空的烈日，张慕白沉默片刻后目光逐渐坚定，一朵朵璀璨银焰自他指尖飞出散落整颗星球，片刻银白火焰形成的火网就将整颗星球包裹，银白火焰中数不尽的黑渊人哀嚎着化为黑色粉末……
盏茶时间后张慕白收回银焰下一瞬他淡漠的声音就布满整颗星球：“龙族一日不灭，黑渊星一日不得恢复生机！”
待张慕白消失后一些躲藏在深海与大地中的黑渊人陆陆续续出现在已经沦为焦土的大地上。愤怒、无助、恐惧、悲哀，充满了幸存之人心间。
“走吧，我们前往下界！”第一个人叹息一声后破开虚空离去，有了人领头陆陆续续又走了大半。
“汉庭毁我家园、亡我族人，此仇不共戴天，诸位可敢随我复仇？”一名年轻的七阶黑渊人愤怒道。
“算我一个！”
“还有我！”……
不多时百余人的复仇小队在青年的带领下便形成了，青年看着剩余没有加入复仇者队伍的几名老者问到：“几位……”
不等青年继续说话，其中一老者开口打断道：“我们老了，已经时日无多。故土难离，我们生于斯，长于斯，自然是要亡于斯。”老者说完便沉入地底深处消失不见，其余几人也或是沉入海底或是如老者一样沉入大地深处。
“懦夫！走，兄弟们我们去投靠龙族！”
……
御兽世界、木灵世界、青莲世界、紫晶世界……这样的画面随着张慕白清洗的星球增加也越来越多，多数人趋利避害选择前往下界苟活，少数人或许是心中血气善存打算加入龙族报仇雪恨，寥寥几人选择隐于母星直至死亡。而他的凶名也随着那些幸存者散播出去，渐渐的人屠之名传遍汉庭附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