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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星辰,阴晴雨雪,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共存了。

傅珈蓝拥着披风站在帐篷门口,憔悴苍白的俊脸思绪纷繁,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整个人就像橱窗里易碎的工艺品。

襄阳递给他一杯热咖啡,他很不习惯这样消沉的傅珈蓝。傅珈蓝是坚韧不折的,不管遭受什么样的劫难,他一直都是迎面硬上,就算对手比他强无数倍,他也不会低头求饶,他会一面跟对手硬刚,一面伺机反咬对手一口。

“我不是刘彻。”傅珈蓝低声说,没有显露情绪的脸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襄阳侧首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点无奈道:“你是不是刘彻有什么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如果我死了,陈皇后的怨念会不会就解开了?”

“胡哥哥!”离娜被傅珈蓝的话吓得原地跳起。

“你犯什么傻?”襄阳微怒,锤了傅珈蓝肩膀一拳,“阵法是感应陈皇后的怨念而启动,并不是受怨念控制,你死了什么都解决不了。”

傅珈蓝:“守护人和隐仙派撑不了多久,尤其是守护人。最多再一天,异象就会突破防线,吞噬邻近的地方。而我们现在无计可施。”

襄阳知道傅珈蓝说的没错,他愁得头发都白了几分。

“大不了全部人都学阴阳师,破灵自爆,和异象同归于尽。”张天师插话,话虽然戏谑,可确实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

“守护人是半神之躯,他们现在封闭五感,用破釜沉舟之力才勉强拦截住了异象,我们何德何能能与异象同归于尽?”千月红戳破张天师的幻想。

“这不行那不行,我们不能干坐着想啊。”张天师懊恼挠挠头,本就松散的发髻被打乱了。

“混沌天罡阵或许能将异象净化?”龚媚媚想起亡灵幻境纤罗用混沌天罡阵净化一切的势头。

龚媚媚的话让傅珈蓝灵光一动,猛地和襄阳相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办法,阵法改道。

无法在同源阵法上开启断龙阵,可若是把异象的阵法改道成断龙阵,就能启动断龙阵,这样未尝不能消灭异象。

两人顾不得多说什么,快步冲进宗师们所在的帐篷。而离娜听了傅珈蓝和襄阳的对话,低眉沉思起来。

宗师们静静听完襄阳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气氛还是一如先前沉重,显然,阵法改道这个办法,宗师早已想到。

蟾灵道人:“这个办法,出尘真人已经提议过,我们也推演过了。”

“如果楚服当年遗留的阵法图还齐全,我们或许还能全力一拼,只可惜……”出尘真人不无遗憾,只可惜,当年的阵法图只剩下残阵,已经没人能得知阵法的全貌,阵法改道属实是太过勉强,无异于自取灭亡。

傅珈蓝顿了顿,抬头看向青云道人,他眼中的犹豫纠结,青云道人看得清清楚楚。

青云道人心里苦笑了一下,他不愿意纤罗再承受任何所谓的使命和职责,命运已经驱赶得她毫无喘息间隙,他真的不忍心啊。

可是他没有选择,形势迫在眉睫,他不能这么自私。每一代下山青云陨落之时,清心观都选择了大义,这是清心观的选择,也是青云们的选择。

“纤罗曾经两次阵法改道。”傅珈蓝的声音在帐篷格外清晰,苍白的俊脸没有显露情绪,“她的眼睛似乎能看见阵法运行的轨道。”

张道阳看向青云道人:“青云。”

“纤罗的眼睛有三重封印。解除第一重,她会失去辨色力,不辩人间五彩,只看得见冥界的颜色。解除第二重,她会失去视力,只看得见阴阳五行灵气。”青云道人缓缓道。

这意味着,纤罗能看见异象阵法的运行轨道,而她又在亡灵幻境中成功改道阵法,她还是唯一懂断龙阵的人,种种优劣比对,唯有她能破眼前死局。

“可纤罗如今的状态……”张天师忍不住打岔,想到纤罗现在的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

“为何偏偏都是她。”蟾灵道人也不想逼着纤罗上前,可是现今局势,她是破局的关键,异象又和她渊源匪浅。

“师父!外面下冰雹了。”一名峨眉道的弟子冲进帐篷,手里捧着一些圆圆的冰粒。

正说着,帐篷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在场众人面色一沉,异象区的天气越来越诡异,这是异象力量增强的表现。

蟾灵道人掀开帐篷的窗帘,看着怪异的天空沉思半响,对襄阳吩咐道:“让长安市长行动吧。”

“是。”襄阳俯首领命,出了帐篷。

“珈蓝。”蟾灵道人转身唤了傅珈蓝一声。

“弟子领命。”傅珈蓝躬身一揖,无需蟾灵道人多说,他已经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既然知道了,那就别说出来的好。

语毕,傅珈蓝也出了帐篷,在冰天雪地间缓步行走,丝毫不在意打在身上的雨滴和冰粒,高大的身影散发着寒冬的萧瑟。

傅珈蓝径直去了纤罗所在的帐篷,龚媚媚正端着一碗粥劝她吃,可纤罗眼神呆滞看着眼前,不发一言,连眼睛都没眨几下,如今纤罗就像一棵失去生命力的树,日渐枯萎。

目光触及纤罗,傅珈蓝默了一瞬,轻轻拿过龚媚媚手里的粥,摆手示意她先出去,他有话想要跟纤罗单独说。

龚媚媚迟疑了一下,担忧地看了看纤罗,她不放心让他们两个独处,傅珈蓝心机太重,她对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信任,她怕傅珈蓝为了某些目的又刺激纤罗。

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能阻止什么呢?想到这,龚媚媚自嘲摇摇头,起身走到帐篷门口守着。

“你身体本就不好,这些时日水米未进,你要报复我也别用这种方式。”傅珈蓝的声音温柔如朝阳。

纤罗不予理会,就连瞳孔都没有动一下。

“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你的梦里,那时候我恨宗门牺牲我保全修罗,有意想要压他一头……”

傅珈蓝自言自语般地将他和纤罗相识相爱的点滴娓娓道出,瘦削的俊脸终于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