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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说我现在夸她还来得及吗?

第九十三章

从毓绣楼出来,冷寒心忍不住开口:“你大姐好奇怪。”之前柳碧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虽然不关注,但也有所耳闻,顺便还听说了这对姐妹不和。

“你都觉得奇怪了,那是真的很奇怪了。”柳轻柔道。

冷寒心不满地戳她。

柳轻柔笑了笑,也没躲:“我总觉得她不像是能和郝帅和睦相处的人,走,咱们回去问问夏侯殷。”

“问他什么?”

“他在郝家安插有人,问问他最近柳碧青发生了什么事。”柳轻柔道:“八成和她没了的孩子有关系。”

“你都猜到了还问他?”

“确认一下嘛,猜测也不是百分百正确的。”

冷寒心点点头:“有道理。”

两人很快回了学宫。

连自己院子都没回,拿着买来的针线,柳轻柔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了夏侯殷。

“哟,稀客啊。您这好久都没来在下的院子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夏侯殷笑着道。

“你就这么喜欢晒太阳?”来找夏侯殷,十次里有五次他都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晒晒太阳好。”夏侯殷手指了下旁边的凳子,“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见他这么直白,柳轻柔也懒得和他客套,坐下后直接开口问:“柳碧青孩子怎么没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夏侯殷扭头看一旁的木长易。

木长易摇头:“属下没说。”

柳轻柔道:“我今天下山买针线碰见她了,她对我和颜悦色的,还对我说谢谢。”

此话一出,夏侯殷和木长易都惊了:“你确定是你大姐?”

“如假包换。”

“别是芯子换人了吧?”夏侯殷玩笑的说道。目光不着痕迹落在柳轻柔脸上,带着打量。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柳轻柔还真认真思考着这个可能性。她能重活一世,别人为什么就不能?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柳碧青真的像自己一样,那也没道理和自己说谢谢啊?

见她一脸疑惑不解,夏侯殷慢悠悠开口:“因为那个叫扎什么的挑衅她,两人吵了起来,郝帅护着那个西域女人,拉扯之下把她推倒了,孩子就这么没了。”

听了这话,柳轻柔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柳碧青对自己说身处困境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希望。这话的意思是她如今便身处困境?

不对啊,看郝帅对她的样子不像是......嘶,难道......

柳轻柔看着夏侯殷,对他说道:“殿下,能麻烦你的人最近稍微盯紧点柳碧青和郝帅吗?不用插手他们的事,就盯着,我想确认点事。”

夏侯殷看了眼木长易,木长易立刻转身离开。

“你想到了什么?”

柳轻柔轻声问道:“你见过失了幼崽而报复的母狼吗?”

夏侯殷半合着的眼睛睁大:“你是说......”

柳轻柔道:“只是一个猜测。”

夏侯殷不说话了。如果柳轻柔所猜为真,那他或许可以在里面插一下手。毕竟郝家那偌大的家业即便是他,也有些眼馋。

余光扫到她放在石桌上的木盒,夏侯殷问道:“这是什么?”

“针线。”柳轻柔把盒子打开给他看,“有件衣服的下摆不知道在哪儿刮破了一点,我想缝缝。”

“你女红很好?”

“就那样。”

夏侯殷以为她在谦虚,便道:“我姐给我做的一身衣裳上的刺绣被勾乱了些线,你能帮我弄弄不?”和柳轻柔一样的想法,因为是家里人亲手做的,他舍不得扔。

“额,你先拿来我看看。”想到自己以后肯定还需要这位殿下帮忙,柳轻柔决定先瞅瞅。

夏侯殷起身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将叠得整整齐齐的一身淡青色长袍放到她面前,展开那勾乱了线的衣袖:“就这儿。”

衣袖上绣的是同色的竹叶,十分精致,如果不是其中一片竹叶被勾乱了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布料上原有的花纹,。

柳轻柔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干的活,这手绣活自己就是拍马也赶不上。

“不行吗?”夏侯殷看出了她的为难。

“不是不行,是根本不敢下手。”她这一补,那刺绣能直接毁了。

夏侯殷:“......你真不是谦虚?”

柳轻柔:“你太看得起我了。”

“好吧。”夏侯殷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要不你试试看?”

见状,柳轻柔小声说:“你要是不怕我绣活差,我倒是可以试试。”

夏侯殷立刻道:“拿去拿去。”他不想把他姐做的衣服送到不认识的手里,要不然早让木长易送给绣娘补了。

柳轻柔心里叹气,在盒子里挑了一团颜色相近的线,开始捻线劈线接线。

夏侯殷单手支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就无聊到打起瞌睡,打了个哈欠,他往后一倒,靠在躺椅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柳轻柔抬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继续低头和那团刺绣做斗争。

木长易办完事回来,走到院子门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种一个人坐着绣衣服,一个躺着打瞌睡的画面,他只在自家爹娘那儿看到过。

犹豫许久,他干脆抱着剑往院门口一杵,站那儿当门神了。

“啊,绣好了!”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柳轻柔很是满意地看着修补好的竹叶。

瞬间被惊醒的夏侯殷睁开眼,看了看布满晚霞的天空,有些震惊自己居然在木长易没在身边的时候就这么放心大胆的睡了过去。

“喂喂喂,快看看啊。”柳轻柔拍了拍石桌,催促他。

捏了捏鼻梁,夏侯殷坐起身,拿过衣服看了眼,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还真是没谦虚。”

就这手绣活,幸亏没要钱,不然他都想让她倒过来补偿自己。

他眼神很是复杂:“你们姑娘家不是女红都不错的吗?”连他喜欢舞刀弄枪的姐姐都被宫里的嬷嬷夸过。

“谁说的?”柳轻柔斜他一眼。

“至少我以前身边的都是。”

“那......你还不能允许姑娘家不擅长这个啊。”

夏侯殷:“......你这是不擅长吗?”那些真正不擅长的姑娘们会哭的好吗?

柳轻柔难得脸红:“这已经是我绣的最好的一次了。”她手就是那么笨,她又有什么办法。

说着她有些气急败坏:“是你让我试的!”

夏侯殷哭笑不得:“我也没想过你话里是半点水分也没掺啊。”

柳轻柔恼羞成怒:“给我,我这就给你拆了。”

“算了,丑就丑点吧,总比乱糟糟的强。”夏侯殷眼神嫌弃。

柳轻柔好气,好想揍人。可她打不过!

用力把针线盒子关上,她重重哼了一声,起身大步走了。她以后再帮夏侯殷做针线活她就是猪!

木长易满眼疑惑地走进来:“殿下,您做什么了,把柳小姐气成这样。”刚刚自己和她打招呼直接被无视了。

夏侯殷让他看衣袖上的刺绣。

木长易盯着仔细看了看,不太确定地开口:“这是......羽毛?”

夏侯殷差点笑喷:“竹叶!”

木长易囧了。那边缘乱糟糟的,他还以为是炸开的毛。

“我就说那丫头绣的丑吧,她还生气。”夏侯殷笑得合不拢嘴。

“殿下,我总觉得您这样嘲笑柳小姐不好。”木长易很是诚恳地说道。

“嗯?为什么?”

没等木长易回答,院门口探进来一颗头,是岑修锦的贴身侍卫元朗,他对着两人咧咧嘴,笑着说:“柳小姐准备亲自下厨,但是说没夏侯殿下您的份儿。”说完就赶紧溜了。

夏侯殷:“......长易,你说我现在夸她还来得及吗?”

木长易忍笑:”属下会偷偷给您带点残羹剩菜回来的。”

“你可以滚了。”

木长易好开心地滚了,并在当晚给他家殿下带回一碗冬瓜肉丸汤——只有冬瓜没有肉丸。

*****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竟已入冬。

“下雪了。”柳轻柔抬头望着飘飘扬扬落下的雪花,微微眯了眯眼睛,又快过年了呢。

“戴上帽子。”又长高了些的柳从吟将一顶毛茸茸的兔皮帽盖在她头上。

柳轻柔往下拉了拉帽子,叹道:“明年八月,咱们就来秦州两个年头了。”

“是啊。”柳从吟把门关上,“再有一年就可以回去了。”

想到再有一年多就可以回家了,柳轻柔有些高兴起来:“到时候四哥和虞大哥肯定会高中。”

“还早着呢。”虞轻笑了。

“不早啦。”柳轻柔算着,“今年翻过去,明年再翻过去,后年咱们就可以准备准备了。”

“说起来,你们到时候是回晋州还是京城?柳大人在晋州任职这么多年,应该会调任的吧?”相处久了,对柳家的事多多少少知道点的虞轻问道。

“自然是回晋州,就这么一两年,就算会调任回京,估计也没那么快。”当初作为交换,让裴云寒那边做手脚让柳家三年内不能回京,想来等他们从溧阳宫离开,也差不多了。

“那咱们还可以一同回去。”虞轻很开心。

“要是真的中了,到了京城咱们说不定也可以住一起。”柳从吟道:“到时候租个院子,还是咱们三个。”

“那我要养只猫。”柳轻柔道。

“再养条狗。”虞轻跟着说。

三人说说笑笑的出了门,刚好和走到这儿的夏侯殷一行撞上。

那天的刺绣事件过后,柳轻柔给了夏侯殷好几天的白眼。夏侯殷很无奈,最后采取迂回战术,借柳从吟的手献上了五十两银子并登仙楼一顿午饭,终于将此事揭过。

“来,和你说个事。”夏侯殷用折扇敲了下她戴着的帽子上的那个毛团子。

其他人看他俩像是有正事要说,纷纷加快了脚步,将两人落在了后面。

夏侯殷看左右没人,低声说:“你好像真的猜对了,你那位大姐好像在谋划点什么大事。”

“她做了什么?”

“她和郝家管事的儿子搭上了。”

柳轻柔脑子里转了转:“她是想查郝家的账吗?”

“有这个可能,但是绝对还有别的打算。”夏侯殷道:“她最近一直在秘密找一些医术高明的大夫。”

“想再怀上孩子?”话一出口,柳轻柔就觉得应该不是,如果真的是想再怀上,她没道理会去和管事儿子搅和到一起。

真是奇了怪了,这柳碧青到底想做什么?

夏侯殷还有些事没告诉她,也没准备告诉她,比如,柳碧青找大夫是在寻一种给人服用后能够查不出来还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而他,决定帮她一把。

*****

郝家。

自从柳碧青和郝帅相处和睦,感情升温后,扎那朵就被冷落了。

她每次派下人去找郝帅,都被一句“你现在怀着身孕呢,好好养着”堵了回来。气的她在屋里砸了好些东西。

柳碧青听说过后,没有冷嘲热讽,只是很平淡地说了句不用管她。

春香和冬梅便也不再在她面前说这些事。

“夫人,您是去膳厅那边用早饭,还是奴婢们去厨房领了过来?”春香给她梳好头,一边插着发饰一边问。

“就在院里吃吧。”

“是。”

等两个丫鬟离开后,柳碧青拉开抽屉,从最下面拿出一个很普通的白瓷瓶。

这是上个月她去庙里上香的时候,一个陌生男人给她的。说是她一直想找的东西。

她想偷偷找大夫查验,又怕多生事端,再加上郝帅那段时间对她还不错,也没再去花街柳巷,便一直放着。

可是昨日她无意间听见了郝帅和郝夫人的谈话,说是要以她无所出为由休了她。

她本以为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郝帅多少会有点迟疑,可他却说一切都听他娘的。

心中升起的那一丝丝期盼瞬间化作泡沫消散。

将白瓷瓶握在掌中,她不再迟疑。

春香和冬梅端着早饭进屋,一样样从托盘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摆好后走进来:“夫人,可以用饭了。”

“你们去看看少爷醒了没?没醒把他叫起来用饭。”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