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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长镰与刀锋碰撞,将周边方圆百里打成一瞬的真空,山脉倒塌,大陆破碎。

巨响传遍天地,甚至远在地球彼端的京都聚集地都在十几小时后听到碰撞的声音。

如同两颗陨石低空相撞了一般。

“怎么可能!”

律者倒飞出去,惊呼一声。

祂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仍然落入下风。

“那又如何,『我们』是神的屠刀,只需要在你身上留下丝毫破损,你必死!”

两人的每一次交手都惊天动地,依靠崩坏能的攻击无法伤及他们,便是挥动武器以粗暴的交锋发泄各自的杀意。

躲在其他空间层面的莫尔根本没有机会插手,魂之律者的速度,力量已经不是她能够企及的层次。

祂一脚落在地面,都不逊色于直径两百米的陨石坠落。

至于使用空间的权能……如果律者不发动攻击,确实能够影响,但要是律者有意阻挡,掌控力便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当然,如果需要莫尔孤注一掷,她是有能力强杀魂之律者的。

那便是空间量子化攻击,破坏完整性,只不过,律者核心可能也会碎成渣,白忙活一场。

“真是可怕的成长性。”

阈值取消后的魂之律者,简直就是移动的小行星,还是可以滚雪球那种,若是让其灭了诺尔德摩,恐怕真有能力直接灭世。

“死去并被收纳的亡灵,受崩坏侵蚀而迷失一切的集体意识……”

“随你怎么认为,只要仍有一个意识存在,我就仍然是『我们』,而我们,便是不死不灭!”

顾砚冷笑一声,拉开距离,没有再冲上前去,而是闭上眼睛,似乎接受了无法奈何对方的事实——

如果忽略那令人惊悸的能量躁动的话。

“莫尔,再躲远一点。”

崩坏能强度迅速飙升,周围渺无人烟,不必顾虑任何事情,拥有三种权能的他,终于站在了肆意发泄力量的擂台之上。

律者大感不妙,放眼望去尽是被崩坏能染变色的景象,密集的银白光点遍布,这些都是顾砚释放的掌控力,也就是核心所发出的指令。

不可能挡得住。

提着镰刀猛冲上前,咬牙一刀横斩,在穿透顾砚身躯时,律者长呼一口气。

不管他多强,也不可能扛得住自己的抹杀,只要命中,必死。

没有鲜血喷洒,甚至没有触碰实体的感觉。

没有命中?!

“之前的你或许可以称得上不死,但现在……”

顾砚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呵呵!你还能杀我几万次不成?!”但此话刚出口,律者便面色苍白一瞬。

不会吧……

“那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嗤。

刀尖贯穿律者的身躯,顾砚残忍一笑。

“所以,你还会大言不惭吗?”

他消失在原地,世界失去色彩,仅有律者上方的天空出现一只巨大的金色竖瞳,取代炽烈的太阳,高悬于这片空间。

“一群死人,就再死一遍吧。”

“哈哈……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律者挥动长镰向高处冲去,却在下一个瞬间,一切停滞,身躯难以移动分毫,但感官却是正常的。

怎么?!

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下一刻,浑身传来剧痛,撕裂感如同被投入绞肉机,将骨肉切得粉碎。

同时,意识有种被生生挖取的痛苦,就好像一根长管插入大脑,将其吸噬一空。

想要发出叫喊,却无法张口,数万亡魂的意识,此时此刻哪怕不需要祂进行引导,也前所未有的完全统一。

最终,他们的请求只有——跑!

不想死,不要死!

好似全身细胞都在战栗,所有被核心存储的失活数据,竟是再次被激发出了恐惧?

祂是神的屠刀,怎么会死亡?

以金瞳为中心,天空开始坍塌褪色,变成一片漆黑,如同坠入深渊……或者说,深渊扑面而来。

很快,便将魂之律者吞入其中,大地,山脉,天空,尽数消散不见,唯有一片深邃。

或许是意识即将消散,亦或许是身躯在坠落,失重感包围了祂。

在这永无止境的沉沦中,祂并不孤单。

因为那数万残识,都将死亡前的恐惧展现,一遍又一遍去体会,去感受。

换作以往,甚至是顾砚出手前的瞬间,律者都不会有丝毫波澜,直到“死亡”降临在自己身上。

没有空间,没有能量,没有概念,这便是顾砚给出的解决方案,从对手感官而言,是货真价实的伪降维。

以绝对实力强横剥离魂之律者对崩坏能的使用权,让祂引以为傲的一切能力失去根基。

如同流尽燃油的汽车,停滞在世间的路途上,熄火。

律者死了吗?并没有。

但祂已经活不过来了。

彼岸宝石自半空坠落,顾砚并没有去理会,在即将落地时空间波动了片刻。

“我捡到一个好东西!”

莫尔出现在他的身旁,捧着彼岸宝石反复打量,似是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好吧,确实很稀奇。

墨色的核心很奇特,不合常理的呈现出半透明的特征,就如同黑色的晶状琥珀。

不过其中包裹的并不是什么昆虫化石,而是一朵指尖大小的彼岸花,它好像在最深处的地狱中绽放,没有丝毫光亮却依然妖艳。

“快夸我!”

然而,顾砚却没有出声,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你受伤了吗?”莫尔心头一紧,见他面色有些苍白,连忙绕着转了几圈,没有看到伤口。

“没什么,有些累。”

虽然这样说,却是将头扭向另外一侧,握刀的手也在微微发颤。

“我、我带你下去休息!”

将肩膀借给他搀扶,莫尔缓缓下降高度,找了一处还算完好的陆地。

顾砚的身体有些瘫软,紊乱的呼吸近在咫尺,虽然知道他现在可能很难受,莫尔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你平时害羞,不都是撒腿就跑吗?”

还有力气开玩笑?

“那要不把你丢在这,我跑远点?”她双手叉腰,居高临下道。

你这个混蛋动不了就别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