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你们就问吧，但是请见谅，我实在没办法邀请你们到我家里去，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响到我的家里人。”
乐青还没说话，当事人阿姨就向他走近了一步问道。
“十八年前你在这里做开发商是不是？你那年开发了多少个楼盘，有没有开发过家属楼？”
男人听了她的话，很自然的为难的笑了笑。
“你这样问，我怎么想得起来呢，十八年前的事儿，恐怕让你想你也不见得想得起来吧。”
女人焦急的追问。
“你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呢，盖大楼又不是买菜，怎么可能会想不起来呢。”
男人略有些骄傲的说了句。
“对那时候的我来说，盖楼和买白菜没什么区别。”
资本家果然不一样，这样惊天地的言论乐青也是第一次听到，在林斯年那她都没听过说话这么不着边的。
“那么你有没有盖过一栋烂尾的家属楼？”
乐青追问着。
男人这下不那么狂了，恢复了一些平静的口吻说道。
“烂尾的我当然记得，我只盖过那一栋烂尾的楼，不提也罢。”
乐青看到有希望，急切的赶紧问。
“那您记不记得当时那些楼房都卖给谁了？”
男人笑着说。
“我是开发商，盖这种楼本来也不是给老百姓盖的，都是给厂子盖的，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楼卖给谁，我只要跟厂里结算就行了。”
乐青还没继续追问，男人话匣子似乎打开了，紧接着说道。
“要不是厂子出了事，我那栋楼能赚出一栋楼的钱都没问题。谁让我运气就是那么寸呢，赶上了。”
男人说着说着，不免露出可惜的神色，往事不堪回首，他现在应该在回忆那个十八年前意气风发，盖楼跟买菜没区别的自己吧。
“那后来呢？”乐青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好发现更多的线索。
“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出了对我影响很大，后来我就走了，要不是年纪大了，想着回家乡来养老，我恐怕这辈子都在外面生活了。”
“那栋楼后来怎么样了您不知道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这些了。你们来问这件事干什么？你们买了那的房子？”
乐青也不打算瞒着他，直白的告诉他。
“我们没买，我们是律师，是我们的当事人当时被家人骗走了其中的一套房子，至今没有着落，她现在孤身一人，只想给自己给家人讨回个公道。”
男人上下打量的看了看站在院子门口衣衫褴褛的中年妇女，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样子，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有用的东西，而是对着女人问了句。
“你给她们付多少律师费？够不够你讨回这栋房子的钱，打官司和要房子都是要投钱的，你没有胜算别一直往里砸钱。”
男人说完这番话，还忍不住对着乐青和陈竹茹说了句。
“小姑娘，你们也许是想做个好律师，但是这世界上不是你知道黑白就能争得出黑白的，别太血气方刚了。查下去对你们没好处。”
说完，便转身随手将原本敞开的大门关上并上了把锁，任凭乐青她们再怎么叫他说服他，他都不愿意多停留了，背着手走回家连家门都紧闭了。
“姑娘，怎么办？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的官司是不是没希望了。”女人有些绝望的开始追问。
乐青眼神坚定迅速的回应着她的焦虑。
“别担心阿姨，至少我们确认了他就是李世中，我们第一次来找他，也许他还对我们有戒备心，就像人都会对陌生人有所保留，这是必然的，也许下次再见到，他就能说一些有用的信息。”
陈竹茹看着老人进去的背影，听着乐青跟女人说话，上前将她拉过去小声说。
“青儿，这件事也许真的不能再查下去了，你不怕吗？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就是在告诉我们再查下去会有危险。”
乐青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对别人的话很难无条件的相信，包括刚才那个男人说的，她认为，也许这个男人就是为了要吓退她们，才故意那样说的。
说不定查下去，对他还真的有什么影响，才会这样警告她们。
“谁有危险还不一定呢，竹茹，这件事你别参与了，我来处理，这个单子也是我接的，你帮我做案件材料就行了，外出调查的事儿交给我吧。”
陈竹茹一听乐青要撇开她，当然不干了。
“我说这些是让你放弃，不是让你把我撇开自己干，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干这件事，如果真有什么事，至少两个人别人还会有所顾忌，你要想查我就陪你好了，但是你也要参考我的意见，不能一意孤行。”
乐青知道，陈竹茹这么说是要帮她规避危险，于是欣然答应。
于是，决定了继续查下去，便先带着阿姨回了办公室，一路上，阿姨都没说一句话，一直看着窗外，这个相比她十八年前的记忆完全陌生的城市。
路上，渣男给乐青打来了电话，她正在开车，于是叫陈竹茹帮她接的。
看到是渣男的电话，陈竹茹本来说要替她挂断的，被乐青阻止后才开了免提接起来。
“怎么样，我的前女友大律师，想得怎么样了？”
乐青屏住呼吸，片刻说出。
“我答应你。”
说完，乐青不管手上的方向盘，伸出一只手挂断了电话。
“什么啊？你就答应他？”陈竹茹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怎么乐青和渣男还有联系，甚至还私下商量什么事情她都不知情。
“你怎么又跟他联系了？有什么事是需要你这么神神秘秘的答应他的。”
坐在后排的阿姨这会才将意识转回到车里，听到她们刚才的对话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小心问了句。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他是不是下午来找你的那个人啊？”
“他下午来找过你？”陈竹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儿越来越多了，情绪显然有些激动，气愤的表情掩盖不住。
“竹茹你别生气，我只是答应他帮舒习打官司。”乐青边开车焦急的解释。
“帮舒习打官司？跟谁？林斯年吗？跟你自己老公打官司？”
陈竹茹用嘲讽的语气表达着她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