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道理上次这么懵圈，还是上次。
但跟上次不同，这次他不认为何俊贤疯了，也不觉得自己疯了。
“何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麦道理皮笑肉不笑。
他只觉得何俊贤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阿生，过来。”何俊贤对天养生招了招手，“将东西给麦sir看。”
天养生拿着一份档案过来，一一陈列在麦道理的面前。
其中有何俊贤在黄竹坑警校的入学资料、成绩档案和退学通知书，以及卧底日记等等。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何俊贤跟黄豿、梁狗对话的录音。
麦道理非常认真，恨不得逐字逐句地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一次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笑不出来。
只因他的心理跟梁非凡有点像，都觉得何俊贤在韩琛集团的经历，就是最好的把柄和软肋。
虽然现在何俊贤跟他已经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但是见识过何俊贤之难缠的麦道理，心里却多少有点发虚。
如果手里没有抓住一下东西，他觉得自己晚上睡觉都睡不着了。
但是现在，何俊贤竟然告诉他：其实我也是个卧底，这让麦道理怎么能够接受？
卧底不卧底，其实他倒是无所谓。
但是何俊贤要是成功洗底，那就没把柄和漏洞了啊。
最要命的是：他跟何俊贤“朋友”的第一次交易已经完成，等于是留下了一个把柄在何俊贤的手里。
所以在麦道理看来，何俊贤这个卧底的身份，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关键是自己要不要答应何俊贤提出来的附加条件。
那就是帮他洗底，将过去的黑历史一笔勾销。
“啪！”
何俊贤放下雪茄，姿势标准地敬了个礼，“署长好！”
“警员何俊贤，编号，代号：笑堂，向署长敬礼！”
麦道理闻言一喜，“何生难道准备继续在警队屈就？”
如果何俊贤愿意把自己“压”在警队，给他当“人质”。
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何俊贤洗底之后，如果离开警队，那就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
不是麦道理小看自己，他是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办法，还能钳制何俊贤。
反而是他自己被何俊贤抓着把柄，以后恐怕都要看他的脸色做事。
可如果何俊贤继续留在警队，留在自己的手下。
那就是互相交投名状，性质完全都不一样了。
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合作伙伴，应该有的诚意。
那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维护正义，打击犯罪，是我最大的理想，sir！”
何俊贤保持着敬礼的姿势，一本正经地说道。
“啪！”
麦道理立正回礼，“警员何俊贤，欢迎归队。”
说完，他又笑嘻嘻道：“何生，以后我们各论各的。”
“在警队，你叫我麦sir，在私底下，我叫你何生，千万别生疏。”
何俊贤坐回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拿起雪茄对麦道理笑了笑，“麦sir，来根雪茄？”
麦道理也顺势坐下，自己倒了杯酒，“我还是更喜欢威士忌。”
说完，麦道理点了点桌子上的照片，状似玩笑地说：“何生，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的变化太大。”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这是你的双胞胎兄弟呢。”
何俊贤撇了一眼，麦道理手里拿着的，正是原版何俊贤在韩琛手下当古惑仔的照片。
虽然容貌相差无几，但气质却天差地别。
照片上的何俊贤，一身江湖匪气，穿着花衬衫，黑眼圈、重眼袋，典型的刀头舔血、酒色过度的古惑仔形象。
但是现在的何俊贤，却是西装革履，气质沉稳，又有一股不怒自威、睥睨昂扬的气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出身上流社会，长期身居高位的贵公子呢。
“人是会变的嘛！”
何俊贤淡然一笑，“说起来还要多谢梁sir，给了我这个蜕变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何俊贤跟原身，本来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底层出身、混迹在黑暗中的卧底古惑仔。
另一个是开创、掌控跨过集团，跟漠老仙、佛波勒有过巅峰对决的枭雄大佬。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一听到何俊贤提起梁非凡，麦道理顿时神色一正。
只见他沉吟片刻，方才斟酌道：“何生劳苦功高，我们警队是绝对不能亏待功臣的，尖沙咀警署也需要您这样的青年俊彦。”
“但我最高的权限，只能为你申请铜质英勇勋章，以及总督察的警衔。”
说完，麦道理看到何俊贤面不改色，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可以让何生你以总督察的警衔，署理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麦道理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
重要的并非勋章，也不是总督察的警衔。
而是重案组组长的位置！
这就几乎是在明示何俊贤：只要机会合适，我一定尽快让你升上警司的级别。
在鬼佬主导的港城警队体系当中，警司已经是宪委级的准高层。
如果不是中华崛起，前两年的谈判又决定了港城的归属。
让鬼佬不得不渐渐过度、让权给华人的话。
别说是警司级，就算是督察级，都是鬼佬的专属，华人想都别想。
面对麦道理开出来的优渥条件，以及火箭式提拔。
何俊贤却表现的很镇定，“可以，但我还有个条件。”
英勇勋章也好，总督察也罢，甚至于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以及麦道理的承诺，都不是没有条件的。
麦道理隐藏的意思就是：这个案子，何俊贤不能跟他抢功。
警队高层的嘉奖和赏识，通通都归麦道理这个分区署长。
只有这样，他才会在自己的权限内，给予何俊贤最好的条件。
但何俊贤并不在乎：他要鬼佬高层的赏识有何用？能让他一步登天吗？
如果换成别的鬼佬，说不定给个见习督察，就把何俊贤给打发了。
准确来说：如果何俊贤不是先跟麦道理成为合作伙伴，而是一上来就亮明卧底身份的话。
哪怕他掌握着同样的筹码，麦道理估计也不会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见习督察或者督察顶天了。
同样的道理：只要麦道理还在尖沙咀警署，无论何俊贤的警衔高低，他都是跟署长平起平坐的合作伙伴。
这就叫挟署长以令警队！
“可以，只要我能做到。”麦道理诚意十足。
何俊贤吸上口雪茄，凝望着麦道理，吐出一团白雾：“我要亲手抓捕梁非凡，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