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心虚什么？”谢安的声音措不及防的响起，带着点沙哑。
话落，他从容淡然的端起茶杯，施施然轻抿一口，整个过程竟是看都不曾看虞婳一眼。
虞婳眼眸微弯，含着几分讳莫如深的神色，“皇上，臣妾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抬眼望去，身旁的男人已过中年，就算是这样威严贵气的龙袍加身，也难掩他的苍老之色。
近来宫女频频向她汇报，说皇上的身子怕是撑不过这个冬了。
她盼这一日，可盼了太久。
谢安放下茶杯，望向她的眉眼冷了几分，令虞婳心头一滞。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手脚，朕全都看在眼里。朕之所以放任不管，是朕觉得有愧于你……”他叹气，声音又冷了几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夏美人，还有……”
目光匆匆掠过坐下的穆青氲，谢安闭了闭眼，“当年的穆青氤一事，你当真以为景肆不曾怀疑过你吗？”
虞婳听罢有些懊恼之意，她攥紧了衣摆，一字一顿道：“皇上有些累了，你们几个还不扶皇上下去休息？”
几个宫女连忙应是，恭敬的上前扶着谢安离开了。
有愧于我？
虞婳笑了笑，再次听到这句话，她还是没能做到波澜不惊。
但这些话，他更应该说给虞家上百亡魂听。
世人皆知，曾经风靡南岳，无限风光的虞家，早在十多年前，便惨遭灭门。
而导致这一切的，便是当今的天子。他登基那日，同皇后的新婚之夜，亲手手刃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虞家，一夜之间不复存在。
也因此，虞家成了皇室的一个禁忌，已经许久不曾有人提起了。
今夜又下起了雪，雪花洋洋洒洒落了一地，压落了树上的枯叶。
廊下灯光昏暗，雪花斜斜的飘了进来，落在穆青氲浓密的发间。
门被人轻微的推开，翠欢上前几步，朝她微微福身，做了个请的姿态，“姑娘里面请，我家娘娘在里头候你。”
穆青氲颔首，抬脚迈进了屋内。
她原先还想着该怎样接近这个皇后，却没想到，倒是虞婳先找上了自己。
皇后的寝殿并没有她所想中的那样奢华，反而格调典雅别有韵味。
桌上插着隆冬开的正好的梅花，上面还残留着丝丝雪花，晶莹剔透。
“华宁拜见皇后娘娘。”出于尊卑，穆青氲浅浅的朝虞婳福了福身。
那边美人榻上侧躺着的女人，正闭目假寐。闻言，缓缓睁开了眼眸，挥手示意穆青氲坐下。
虞婳笑着看向她，“你和你姐姐，看起来不差分毫。”
这句话让穆青氲顿时不淡定了，她猛然抬眼，急切的开口，“皇后娘娘，你认得我姐姐？”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声音中暗含的喜悦和颤抖之意。
虞婳眼底暗了暗，看起来翠欢查的不错。当年穆青氤那个小贱人，还有个妹妹尚在人世。
她微微点头。
“皇后娘娘，既然你认得我姐姐，那你可知，她是如何死的？”
虞婳愣了愣，看起来，她还对此事毫不知情。
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