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月没有报警。
荆浩轩当然也没有报警的机会。
不过面对蒋文娟的惊恐和愤怒，苏卿月却没有辩解，她走过去开门，蒋文娟则拦住了她，脸色十分难看，“病人有隐私，谁允许你擅自报警的？你算什么东西？！”
“我？我还算是个人吧。”
苏卿月看似态度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但说出来的话直接把蒋文娟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
连带着……
戴欣忽然意识到，如果连他们几个本来不知情的人都还要犹豫，那侄女受到的这些委屈的真相就永远都无法被还原，说不定……连他们都会变成刽子手，扼杀掉侄女恢复神智的机会。
再看一旁的曹玲玲，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蒋文娟，完全不能相信这个作为母亲的女人，居然选择隐瞒。
不行！
不能这样！
戴欣冷声道，“文娟，以前是我们不知道，但是曹春燕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有玲玲这个女儿，将心比心，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曹成文诧异地看了眼妻子。
平日里，戴欣很少会这么明确的表明自己的观点，更多的时候都是温温和和地听着，但他意外发现，坚定表明观点的戴欣身上，散发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气质和魅力。
曹成文没有多想，“寿承，我觉得你嫂子说的对。”
曹寿承沉默了一下，很快选定了立场，大哥和大嫂说的都没错，以前是他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女儿完全就是受害者，他不能做这个帮凶，因为他至少还算是个人！
“蒋文娟，你要是再敢拦我，我现在就拖着你去离婚！”
这话的杀伤力就大了。
蒋文娟震惊地看着曹寿承，“好啊，曹寿承，你这辈子活该被曹家人压一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曹寿承梗着脖子，“我、我算个人啊！哪像你，看着闺女受委屈，你都不当回事情！早知道闺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怎么可能嫌弃她丢人呢！”
他也是甩的一手好锅，把蒋文娟气得不行。
苏卿月看不上曹寿承这种男人，不过这个时候，她也趁机威胁，“蒋文娟，你以为事情过去了，就一点痕迹都没有吗？曹春燕人就在这里，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看出来她流产的？”
她上前一步，流露出的冷意压迫感十足。
“人在做天在看，既然你这么在乎儿子，就替你儿子积点德吧，别回头把自己也弄进去了，到时候儿子莫名其妙多了个有案底的妈妈。”
“……”
蒋文娟被这么恶毒的诅咒，想也不想，上前就想打人。
苏卿月不躲不闪，只是人微微往后倾了一点角度，正正好躲过了蒋文娟打过来的手，后者只要再稍微动一下，就能够甩出一个响亮的耳光。
然而……
蒋文娟对上苏卿月那双眼睛，明明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但这双眼睛带着的光却让人无法直视，本能的，她就察觉到了苏卿月给人的那种压迫和危机。
她只要动了手。
说不定就会死得很惨。
蒋文娟脑海里浮现出苏卿月那灵活的身手，甚至能够把两个大男人都制服不了的发狂的曹春燕给按住，那得有多大的力气？！想到这里，她心生怯意，当然不敢再动手。
苏卿月见状，往后退开一步，绕过她，去给松一颗开门，蒋文娟不敢再阻拦了。
“大佬，我……”松一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松警官，您来了。”
苏卿月打断松一颗的话，严肃的表情不自觉地让对方也收敛了笑容。
别的不说。
就是荆家人在装修这个店铺的时候，用的材料都很不错……虽然看着贴满了小广告，还破破的，但是专门定制的隔音玻璃，效果还是异常的好。
松一颗在外面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到里面的争吵声，甚至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他还算机智，顺着苏卿月的话，绷着脸，“嗯，情况怎么样了？”
他按照苏卿月的暗示，看向正中间站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的蒋文娟，顺便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
证件一晃而过。
没有人注意到上面写着技术部。
蒋文娟完全没有想到，带着曹春燕过来看病，反而把那些隐藏的事情给暴露出来了，先前他们在别的医生那边看病，也就是定期配一些药吃，哪怕是做检查，也都没有刻意检查子宫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法再隐瞒下去了，当即失声痛哭起来，没有了先前趾高气昂的样子。
按照蒋文娟的说法，最初曹春燕发病说不去上学后，她和所有人一样都没有察觉到异样，直到后来，曹春燕呕吐……
“不对吧。”
苏卿月打断她。
蒋文娟脸色发白，“什、什么……”
苏卿月开口，不过不是问她，“以前曹春燕有过呕吐的情况吗？”
“有！”曹玲玲赶紧回答，“有一段时间，给堂姐配的药有呕吐的副作用！我查过，我知道！”
既然如此。
单纯的呕吐又怎么会那么快联想到怀孕上面，而且曹春燕当时是完全拒绝和人沟通的状态。
蒋文娟惨白着一张脸，眼里闪过一丝怨恨，她把事情说出来已经是很冒险了，这个苏卿月居然还是在逼她！然而她不得不改了口，说出了隐藏更深的情况，“……是有一次，蒋奇胜说要去家里再劝劝燕子，我有事出去了，后来提前回家，就撞见了……”
她声音一顿。
“听见了燕子求饶的声音。”
“什么？！那是什么时候？后来呢？”戴欣不可置信得看着蒋文娟，她以为顶多是事后得知，没有想到蒋文娟居然是当场撞见了？
“……我没细想，又出门了。”
蒋文娟的话，让听的人如同置身冰窖。
一个母亲。
明明听到了女儿的呼救，却为了所谓的地位和名声，又出去了？
难道这样，事情就真的没有发生吗？！
“你这个畜生！”
曹寿承没忍住，上前扇了蒋文娟一巴掌，“我要跟你这个毒妇离婚！”
蒋文娟一下子爬起来，“曹寿承，要不是你没用，要不是你在外面找小三小四小五，我会为了守住娘家，忍气吞声吗？你这个孬种，还想离婚，我跟你拼了！”
她猛地跳上前，抓了两把，直接在曹寿承脸上留下几道血痕。
曹寿承吃痛，“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两人居然当场扭打起来。
“艹！都不是人！”荆浩轩看着公然打架的两人，一个都看不上，只觉得可怜了他们的女儿。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松一颗是个技术宅，当年千辛万苦过了训练，现在……
依旧是个弱鸡。
他求助地看向苏卿月，还没来得及开口，药铺的门从外面打开，哗啦啦进来了一片人，发出的动静成功让沉浸在打架中的两人自觉停下了手。
一时间。
场面着实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