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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蓝蓝黄黄的颜料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凝固。

信封背侧被粘的牢牢的,她手指微微用力,拽扯着那封信。

信封的背面终于被撕开。

一部分被黏在了画纸上。

她低头将目光移向已经破损的信封上,里面夹着一封信。

她犹豫几秒,才拆开了信。

是一封告白信。

视线从那封信上一行一行滑过,她看的很慢,又很仔细。

这封信的字体还稍显稚嫩。

力透纸背的方楷体,在微微泛黄的纸上,更添了一抹少年感。

信的内容温稚不知该如何形容。

她只是将信的每一个字都仔细阅读揣摩,读到最后几字,温稚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泪水不知在何时悬在她的眼眶里,悲伤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刃,将温稚的心用力划开。

血淋淋的,又让人不知如何宣之于口。

[我实在不知自己何时喜欢上你。]

[只是,待我察觉时,眉眼之中尽是你的身影。]

写信的人写的话语十分含蓄。说是表白,不如说是回忆。

少年将自己对于温稚的印象全数记录在这封信里。

三页信纸,不长也不短。

可每一个字又精简的没有一丝多余。

许是怕看信的人觉得字数太多,便绞尽脑汁地用最少的字体,记录他们之间的故事。

可又似乎怕温稚看不懂,所以那封简简单单的告白信,又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三页。

按照温稚从前的性格,她必定不会将这封信看完,甚至可能连看都不看,就扔进垃圾桶里。

可是,这一次,温稚却逐字逐句阅读。

因为那是十六岁的路听白写的。

时光的沙漏里,这封信被藏在她不曾发现的角落里,在她描绘的蓝天大海中,悄悄诉说着他的喜欢。

可,温稚此刻又庆幸。

时光穿越多年,她好似跨过时间,接收到了十六岁的路听白写给自己的信。

滚烫的泪水砸在纸上,让她看不真切,信的内容也起了水花。

她一个人蜷缩地坐在地板上,呆呆看着那封信。

嘴里自言自语道:“十六岁的路听白,你好。”

话语说到最后,女生的声音仿佛消失在空气之中。

找寻不到踪迹。

她紧抿双唇,原本一直故作冷漠的心房彻底破防,所有的情绪在霎那间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汹涌的情绪翻涌,让温稚有些崩溃。

这一次的黑衣比以往任何一天来的都快,温稚记不清那天她都做了些什么。

只是心里,眼里,尽是关于路听白的回忆。

可是,人到底是要往前看的。

他们的生活里,爱情向来是最无足轻重的。

家族,门楣,名誉都是他们要考虑的东西。出生在名门望族,就注定爱无法轻易随心。

可是,和路听白的日子,她真的很开心。

印象最深里,路听白提到了对于温稚幼时雪人的好奇。

她目光落在那行字,久久没有回神。

和路听白在林大的回忆,最终定格在两个人第一次亲吻的连廊外。

现在,天气回暖,连廊上也有了学习背书的人。

连廊上的朗朗读书声,好似在说着,他们的故事从未留下踪影。

和路听白最后的恋爱回忆,也定格在了林大的每一处每一角。

-

不知让人欣喜还是难过。

温稚在五个月后,也前往美国出国进修电影专业。

离开时,江苒亲自去送了温稚。

机场,温稚身后跟着一堆跟从出国的人。

李清舒更是担心女儿出国一开始无法适应国外生活,索性直接跟了过去。

温稚和哥哥相拥。

温岫白看着唇角挂着浅浅微笑的妹妹,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无奈长叹一口气,骨节分明,皙白修长的手指放在温稚的颅顶,轻轻拍了一下。

“如果想家,就经常回来。”

不过是一趟航班的事。

温岫白看着自己妹妹欲言又止,最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停留在温稚身上的目光久久没有离开。

温稚通过检票口,准备登机。

身后的温岫白,站在机场大厅,看着温稚逐渐消失的身影,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低头,低声呢喃着:“妹妹,经常回家。”

温稚其实不愿意出国,如果不是他一直提议,温稚或许并不会选择出国。

可最近,他也似乎听到了一些传闻。

路家的继承人和温稚分了手。

两个人谈恋爱的消息,温岫白从来没有告诉过父母。

有一些事情他知道归知道,可到底没有要提起的必要。

只是,温稚和路听白分手后,好像一直兴致不高。

温岫白也没有主动过问过,只是当作从没发生一般,让这个事情翻了篇。

-

温稚去了国外后,在纽约停留了将近四个月。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好像在林市发生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温稚申请的学校不错,在电影专业算是顶级王牌。进入学校后,温稚收敛了从前的锋芒,只是规规矩矩学习。

李清舒察觉到女儿兴致不高,便总是想办法逗温稚开心。

来到美国之后,温稚使用微信的频率稍有降低,除了和亲近的人说话。

温稚几乎从来不登录微信。

后来,温稚偶然从江苒那里得知了一些关于路听白的消息。

是沈卿池说的。

路听白依旧散发光芒,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成了pdf中的例外。

在所有人,都在pdf吃瓜中,路听白像是开拓了一个崭新的领域,成了一些人的白月光。

更是成了一堆人口中的猎人,射中了许多少女的心。

而温稚也一直在刻意避免看到路听白的消息。

她不得不承认,路听白于她已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一种痛处。

许久后的某个夜晚,温稚在忙于自己的新短片处理。

每天为了画面和选景而头皮发疼。

她在书桌前熬夜赶短片,却倏地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may I ask who\\u0027s speaking?”温稚缓缓开口。

(您是哪位?)

电话另一端没有声音。

可是,却又隐隐约约的急促呼吸声和啜泣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

她有些疑惑。

“may I ask who\\u0027s speaking?”她又重复了一遍。

温稚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手机电话。

却发现通话号码竟然是中国地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