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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稚只是轻轻摇头,拦住了路听白想要抓住自己的手。

她俯身将高跟鞋脱下,脚站在沙子里,好像感受不到海滩边潮湿的沙石的冰冷。

她话语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走吧,这没什么。”

温稚平淡的目光冷冷从路听白身上扫过。

她没有等路听白,只是自顾自往前走,目光落在海浪声渐起的海平面,让人看不透她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身后,路听白的目光一直定在温稚身上,浪潮汹涌的眼眸,长睫遮掩。

将自己此刻所有的情绪,尽数咽回肚子里。

他神情有一瞬的慌张,下颌线紧绷,脚下更是大步流星般,走到温稚面前。

路听白望着温稚的神情严肃,眸底的情绪渐渐变浓,眸中的火光如夜幕的烟花,炙热烫人。

还是没忍住,路听白伸出手,拽住他的胳膊。

他将自己的鞋子脱下,缓缓单膝跪地,手落在她赤裸冰凉的脚踝处。

路听白表现的好似十分镇定,只有自己知道。

此刻,他单膝跪地的膝盖,支撑了身体大半部分的重量,心剧烈跳动,让路听白感觉自己心脏有些不听使唤。

男声低沉,此刻贴着温稚的双耳灌入,喑哑的音调,是克制不住的情绪流露。

“抬脚。”

温稚一愣,眸光幽深几分,乖乖将脚抬起。

“另一只脚。”

温稚乖乖配合着路听白的命令,此刻也没再继续和他唱反调。

单膝跪地的路听白,将温稚脚下的沙子耐心的拍干净,又将自己的鞋子给温稚穿上。

眼前的男人,缓缓抬眸,和温稚投来的目光对上。

他唇角微微勾起,眉眼含笑:“这样应该会好一些。”

“秋天的沙子太冷,还是不要脚心沾地好。”

路听白嘴里虽这样说着,可自己却将鞋子给了温稚。

此刻,换成他双脚赤裸的站在沙滩上,手上还拿着刚从温稚脚下脱下的高跟鞋。

黑色的细跟高跟鞋被路听白拎在手里,骨节痩削细长的手指勾着。

高跟鞋更是随着男人的动作,摇晃不止。

说不出道不明的迷昧,让温稚目光微顿。

路听白拿着她这双鞋的模样,竟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暧昧。

两个人朝沙滩走了一段距离。

夜晚,海水还在涨潮,海浪随着夜晚刺骨的风,不住的被卷起,掀翻在金黄的沙子上。

温稚目光落在那水光粼粼的海面,语气淡淡:“想聊什么?”

近处,浪花不时涌上岸边,温稚看着那微微卷起的白色细浪,思绪拉远。

“温稚,我想结婚。”

男人一句话,将温稚的思绪又拉回现实。

她身体僵直,反应慢了半拍:“想结婚?”

她尾音上调,疑问的语气,侧身问他。

这一次,男人目光没有再落在她身上,只是颔首看着脚下,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终于听到了路听白淡淡的说话声。

声音很轻,几乎下一秒,就要被海浪的哗哗声吞没:“温稚,我是认真的。”

说完,路听白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温稚。

漆黑幽暗的眸子泛着淡淡水色,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在酝酿,几乎要将他吞没。

“认真的?”

回应他的,还是女人稍带疑惑的反问。

眼前,路听白缓缓点头。

颔首看向脚下的沙子。

一阵海浪激起,比之前的都要大,都要汹涌。

白色的海浪卷起阵阵浪花,沿着沙滩往上爬,却噗地一下,砸在路听白脚下。

他声音依旧很平淡:“温稚,我等了八年。”

想和她结婚的梦,他等了八年。

从少年怀春的十九岁,到独当一面的二十七。

这八年,那个和温稚结婚的肖想,从幻想变成梦想。

此刻,又从梦想变成现实。

可他,似乎还不满足。

路听白不想要拿任何联姻的理由当作由头。

他想娶温稚,他一直想娶温稚。

无关家族,无关利益,无关商业联姻。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他费尽心思,为取得心爱之人而耍的手段。

男人说完,目光一直落在地上。

此刻,他情绪有些许不稳定,压制着自己满身的颓丧,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有个事情瞒着你。”

听到这句话,一直默不作声的温稚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抬眸,眼波微闪,眼眸半眯,话语也不似刚才那般暖:“什么?”

路听白,他能瞒着自己什么东西……

温稚在脑海中思索,想要去找那个答案,却发现,她好像根本猜不中。

她想不到路听白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她稳定好心绪,又一次开口:“是什么?”

温稚,有些好奇了。

“其实,我们联姻的事在许多年之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说完,路听白自顾自低着头,脑袋轻摇,随即又点了一下。

“我一直瞒着你。”

“什么?”路听白的话,果然让温稚有些惊讶。

她眸底目光微沉,话语甚至也带了几丝冷意。

板上钉钉子的事儿?

合着这这婚姻还不是她舔着脸,求来的啊。

温稚心间好似一瞬间压了一块巨石,让她烦躁地心头窜起一束火苗,却只是一束火苗。

并没有愈来愈凶之势。

路听白此刻猛地向前走了一步,手指用力握住温稚的肩膀,指尖轻轻颤动。

“和你分手后,我有一段时间不太好,请了一个月的假。”

“那一个月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有一次半夜酗酒酗过头,进了医院。那时好像说了很多胡话,被我爷爷听去了。”

“出院后,爷爷私下给我谈过话。”

“路家的孩子只有进了临悦,才有资格拿到临悦的股份。”

“可那天,他却突然给我说,过给我百分之十的股份,让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去找了温大哥,没皮没脸求了几天,他就答应我了。”

路听白话语说的轻松,可声音却越来越沙哑。

温稚一下就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漏洞,他好像刻意隐瞒了很多。

留学那几年,她疑惑的一些事,似乎也拨开迷雾见月明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准备托福考试时。

温岫白有半个月脸色特别不好,连温父温母的神情都有些不对。

甚至有一段时间,还明令禁止,最近不让温稚回家。

只是,那时她忙于考试,便也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