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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柔软、绣着繁复花纹的白色丝质长衣,长发简单扎成一束,只留几缕垂下,眉眼白净,一双凤眸平静,看起来很是年轻,却又总似深沉。

“师兄。”

原平落地后,他身后的鸣城便又振翅飞起离开了,接着他便看到那男子转身,是记忆中熟悉的眉眼。

原平长揖道,“我来见师父……”

齐逍仿佛回过神来,看了一会原平,片刻后才起身,向他。

原平只有在很小的时候,还有四年前来到率和时见过齐逍一面,如今再次见到这位师兄,又听到了陆君才高的话,此刻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齐逍一边走,一边冷漠地看着原平。

一股淡淡的压迫感涌到了原平心头。

他决定主动出击。

但就在他张口欲言时,齐逍又转身走了回去,只给他留下了一句话,“你不会死了,放心。”

这一句话刺激到了原平,他道,“师兄以为我回来是怕死?”

齐逍坐回去后,却并没有理他,撑着头开始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淡淡道,“给你讲个故事,听吗?”

原平知道此刻不是他说话的时候,这里也已经不是他的主场,于是让自己静下了心后道,“听。”

齐逍抿了抿唇,片刻后开始说起了那个故事。

他仿佛在想,那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太远了,要记不清了。

这个故事就像是他手中的茶,只是看着,就已经够了,他说的时候很轻缓,很慢。

“从前有一个家,家里有两个兄弟,他们在出生时,父亲希望一个能够像天一样扛起来他们的家,一个能够逍遥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各为他们取了其中一个字作为他们的名。”

“春去秋来,两个孩子很快就长大了,哥哥壮实,武功也练得好,弟弟要瘦一点,但是书读的多,他们在最好的地方读书,练剑,还交了很多来自天南海北的朋友。”

“只是好景不长,在兄弟俩个长大后,家里就出了事情,其实这些问题早就在了,只是终于爆发了。”

“家里有很多的仆人开始觊觎家产,他们决定自己才应该成为主人,他们想要分家,或者更大的财产。就连外面也来了很多人对这个家虎视眈眈,或者说,他们为此不惜联合外人。”

“家大了,就总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从学院肄业后,哥哥想要为家做点事情,就带着他和弟弟的朋友一起出了门,去打外面的坏人。走的时候,他对弟弟说,你比我聪明,你要保护好这个家。”

说到这的时候,齐逍笑了笑,不知道是为自己幼稚的语言,还是为别的什么。

他摇头道,“其实哥哥什么都知道,他只是做不出来,他人太好了,他觉得这个家是能够靠他的刀剑和道义改变的。”

“哥哥打架很厉害,他差点就赢了,如果家里没有人碍他手脚的话,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弟弟虽然已经努力地在家里翰旋了,可是那些碍手脚的仆人们聚在一起的力量还是太强大了,那个家已经不是他们说了就一定算的了。”

“哥哥在最后一仗的时候给弟弟寄了一封信来,叫他保护好那个家。”

“父亲在哥哥死后不久也去了,这个家,弟弟终于成为了主人,但是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收拾他的父亲与哥哥的葬礼。他要杀的人太多了,停下来的每一分每秒,都是对他的折磨。”

齐逍看向原平,“自那以后,弟弟就只有他的师傅了。他的朋友们大多都跟着哥哥一起战死了,仅剩的人也因为弟弟当年的不作为都离开了,那以后,弟弟就只有他的师父了。”

齐逍的声音越说越低,在最后,他笑了,看向原平,“你明白吗,原平?”

齐敏紧紧抓着原平的袖子,忧心地看着他,又看向齐逍。

原平底下的头传来声音,“所以在最后的那几场大仗里,弟弟就什么都没做吗?所以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都白死了吗?”

齐逍道,“弟弟利用那几场战事获得了一些仆人的支持和信任,分化了一些仆人,在哥哥死后,借着余波杀了很多愚蠢肮脏的仆人,在那之后的十多年里,数十万的人会用他们的死亡来向哥哥和那些战士们赎罪,虽然他们的性命不值一提。”

原平道,“这么多年来,帝国虽外患不停,可是我总看内忧渐息,没想到,弟弟还做了那么多事呢。”

齐逍道,“可是后来师父也死了,他要弟弟不要再对他新收的那个小师弟动杀心,你说,这个要求,弟弟该不该答应师父呢?”

齐敏的手心渗出汗来,他焦急地看向原平,却看见他神色如常,仿佛一点没听出什么东西来。

他笑道,“我听说弟弟在那场战事之后不久便突破了五境归一,比和他同时的源武还要更早地找到了自己的道,那个时候大家都说,齐国又出了一位雄主。”

齐逍静静看着静静如平湖的茶水道,“哪来什么雄主呢,孤家寡人一个罢了。”

他喝了口茶,拍了拍衣服,起身道,“师父啊,他太明白我了,就算二十年的那片惊天之象再如何,以后都与我无关了。”

原平道,“其实我看过当年的一些,嗯,战线和战况的记载。我以为哥哥不该输的,他已经几乎要赢了。”

齐逍道,“是啊,至少他还能活下来,可是很多人害怕他赢,那里面曾有过他的弟弟,真是可笑,不是吗?”

原平道,“所以他们做了一个必死的局,用燕南的百姓,对吗。”

齐逍看着原平的眼睛,“你的眼睛真像他,可是我得说,我只是看着他们做了那些事情,然后诛杀了他们。”

原平沉默了片刻后道,“我是我,我不是他。”

齐逍道,“我也希望你不是他。”

两个人就此沉默了下来。

齐逍看着悠远的天穹,纤细的薄云静静漂泊,此刻的宁静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久没有的感受了。

原平坐到了一边,齐敏仍然站在,她忽然问齐逍道,“就因为一个不祥的天象,所以你放任那些人谋害原平吗?”

齐逍停下了对这风云的观赏,看向齐敏道,“问的女儿啊,都这么大了。”

齐敏道,“为什么?”

齐逍道,“过来,我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齐敏在这一刻只感受到了一股虽然很轻却无处不在、不容置疑的气场,她战栗着,慢慢走向齐逍,却仍然在问,“为什么?”

“敏!”原平上前,一把抱住齐敏的肩膀,看向齐逍道,“他是帝,没有为什么。”

齐逍笑了笑,收回了眼睛里的那一点被隐藏的极好的温情。

他转头看向那山那云,

“我说了,原平不再会有危险了,在大齐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