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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白神小传 > 第二十章 左臣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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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时候,甚至说就在今天之前,宁朔一直好奇的一件事情就是为什么人们那么喜欢说话。尤其一些同龄的孩子,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甚至忘了周遭的环境。

到底有什么意思,他们又在说什么?

他再没想到,来这里仅仅第二天自己就找到了一个非常在意,非常愿意投入的话题,鬼魂。他和乘白问来问去,一个愿意听一个愿意讲,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个下午。

晚课之前,乘白又带着宁朔来到侍星楼旁边的一片开着蓝色小花的丛林,下面正有一群野驴在争夺地盘,两人坐在树枝上聊着天,还能看热闹。然后乘白慢慢说起了《买熊城的血迹》这一篇。

故事讲的是一个被人冤杀的少女变作鬼怪,它因没有头颅不能说话,有怨难述,便四处杀人泄恨,最后主人公引导她用血写下了杀害她人的名字,并为她复了仇,鬼魂才消散了。

“买熊城的居民终于放下心来——但没想到的是,之前被她冤杀的一个人也变成了冤魂。”

“其实我在轻夏城也听过类似的故事,”宁朔说,一边笑着,“谁谁谁的冤魂变作鬼怪,在夜里如何出没这些,可我从来没当真过。我是说,毕竟在很多人的叙述里我就是个鬼魂。但这里毕竟是相羊书院,而你又说灵魂在以往真实存在过。”

“等等等一下,”乘白连忙止住了宁朔,“虽然真的有灵魂这种东西,但灵魂独立存在是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不是近代,不是五使者时期,而是四神时期。那时候人类还移山造河,建立巨大的城市和港口呢。

“如果只说现在,在我看来,鬼魂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存在的。”

他这样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一怔。

“怎么?”宁朔问。

“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我在想,要如何定义不存在呢,看不到感知不到是不是就是不存在?

“——如果这样,空无在我看来就是普通黑色,如果它隐藏在夜色黑暗中,我看不到它,它就是不存在。而你能看到它,它便又存在。如果鬼魂真的存在,而它们的存在便是黑暗中的空无,你岂不是唯一一个能看到他们的人?”

“这倒,也是。”

“奇怪,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

乘白这样说,却被自己这超出常识的结论所震惊,很快陷入沉思。宁朔则总是想左臣青策的父亲左臣悬束。当初在丛林中与野兽同居时他就对左臣一族充满了好奇,更不要说昨天听的那些故事越想越奇怪。

如果真的是鬼魂,这鬼魂会不会就是悬束?他这样想。

乘白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是想到了一件趣事。”他拉着宁朔的衣袖,“你看,这个学校自建校以来多动荡争执是不是,那冤死的人自然不少。

“如果上面的结论是真的,如果所有冤死的人都会成为鬼魂,那这么多年下来这个校园积攒了多少个鬼魂啊,一个角落就挤着几十个鬼什么的吗?

“光之神影之神,那如果这样,如果这时有个人被鬼魂吓到了,却要归功于哪一个,它们会不会争呢?”

他越说越兴奋,但这个问题实在是古怪,宁朔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面色扭曲地看着他。

“再和我说说左臣悬束的事情吧。”宁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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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驴之间的冲突几乎演化成了战争,下面嘶鸣踩踏声不住,有的甚至冲撞在他们所在的树上,弄得树木摇晃不止。宁朔和乘白却都无心去看。乘白又说了一遍悬束之死,宁朔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那我重复一遍,”宁朔说,“所以是老院长彻底隐退,犀甲完全掌权,一个叫做风雨贾黄的老师起来反对,便引发了冲突。冲突不大,与左臣悬束也没有任何关系,但悬束在战斗中被意外波及,死在了其中。”

宁朔一边说乘白一边点着头,然后说:“这就是校方的正式公告,而且悬束的尸体第二天才被发现,人们连他什么时间死的都不知道。”

“还真是,有趣,有趣。然后呢,那个次子怎样?”

“哦,他消失了——悬束的次子,青策的二哥哥,在悬束死后不久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很多传闻说是在人前凭空消失的,至今还流传着各种流言。

“什么被丛林里的奇怪动物吃了啊,什么被沉入湖底啊,什么被埋在了小广场下面啊,总之一般都认为他死了。如果真的是鬼魂的话,也可能是他呢,反正这些年遭遇不幸的也只有他们父子两个。

“——这让一切更加诡异了,不是吗?就说悬束果然是被人误杀,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吧,我们就说他是这样死的,但这个次子总不能也是巧合。——所以大家都在怀疑,我听说当时暗中调查这件事情的人前赴后继,人们怎么会不怀疑呢?”

“有人怀疑犀甲吗,我们的这个院长?”宁朔问,“你之前说他与青策的理念和目标决然不同,一直暗中竞争,又说青策当时赢得了大多数高年级学生的支持。这样一对比,在那之前青策稳稳占据上风,在那之后青策一蹶不振,犀甲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有嫌疑?”

“没有证据,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乘白说,“再者,你这猜测虽然合理,但解释不通一件最为关键的事情,青策为什么一蹶不振,要隐居起来?

“那可是闻名四国的小左臣大人,如果他父亲和兄长都被犀甲所杀,他为什么不反击呢?即便他没有证据,也不至于躲起来不见人吧。”

宁朔一下哑口,乘白说的有道理,那可是左臣青策,怎么会软弱无能到这种程度?他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其中缘由,心中愈发好奇,甚至有些烦躁。

这个他进入人世就在好奇的左臣一族实在是古怪,他们家族到底发生了什么?

下面的驴群终于决出胜负来,乘白连忙从树上跳了下去去和胜利者一起庆祝,等回来时手中却拿着一条死去的的双角蛇,殷勤地给宁朔看。

“应该是被踩死的,也真是倒霉。”

“你上次说自己也在调查悬束,那调查又是怎样,有收获吗?”宁朔问。

“那个呀,有一点点小收获,不过只有这么小这么小。”乘白用手指比划着。“你好奇的话下课后带你去看看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说悬束是个很特别的人,你怎么得到的这个结论?”宁朔再问,要拉他回到树枝上,却被乘白拉了下来。

“怎么,你不想讲?”宁朔看乘白,他似乎有些犹豫。

“那倒不是,我是怕你不想听。”乘白便笑了笑,借着灯光认真看了看宁朔。“好吧,简单说,我调查的左臣悬束不是青策的父亲,也不是蹊跷死去的前相羊老师,而只是一个有趣的人

“——我刚来到这里时看过一篇文章,真的是一篇烂文章,写得艰涩,生硬,浮夸,做作,臃肿,自恋,所以当时也没有细看。

“但过了很久,有半年多吧,却又突然想到了这篇文章,然后莫名有些悸动,然后突然明白,那文章中隐藏了一些极为另类甚至说是可怕的东西,再去找文章,找遍了千书塔,却找不到了!”

宁朔不解他要说什么,乘白说:“我就说古怪吧,但就是这么个事情。那文章就是左臣悬束写的,而我的结论是,他故意把文章写成那样,就为了掩饰里面的内容。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个极为叛经离道的人。这才是我调查他的起因。”

他颇有些没底气地说完,便看着宁朔,宁朔想了想说:“倒也没那么古怪,这说明左臣一族很可能有些特别,甚至有什么秘密。而不是青策真的那么懦弱什么的。”

“你真的这样想?”

“自然。”

“好!”乘白大为意外,咧着嘴的笑着,“可惜的是那篇文章我早就找不到了,课后我们去看看我的调查吧!还是有点意思的,我的发现不是‘有什么’,而是‘没有什么’,哈哈哈。不过呢,时间也差不多了,要先熬过这一劫。我们下课了就去看!”

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乘白终于扔了死蛇,拉着宁朔往外走。出了丛林虫声渐小,很快便来到侍星楼。他们要上的是古语文课,两人到时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宁朔颇不能适应前一刻还在丛林中下一刻却属于某个集体这样的感觉。

古语文教室在最高的一层,是一间四面都有窗户的小阁楼,白天还算敞亮,晚上便只有四面的晚风,可谓单调到了极点。乘白每次说起古语文课都会唉声叹气,说这课程无聊至极,如同折磨。宁朔本以为这又是他夸张叙述中的一个,等到上了课才知道他并没有一点夸张。

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无聊的事情之一。

老师站在中间没有一点热情的念着课文,学生大多数人在睡眠的某个阶段徘徊,课堂漫漫,教室中几乎没有别的声响。远处广场上男男女女的欢笑声偶尔传来,也只是显得这个地方更加了无生趣。宁朔三五句中才能听懂一句,不知所谓,如同煎熬。

这样好容易到了下课,老师立刻就走了,而教室窸窸窣窣的,像是某个沉睡许久的怪兽,并不愿意立刻苏醒过来。只有乘白是个例外,刚一下课他就从那种氛围抽离出来,高呼了一声下课喽,拉起宁朔就往外跑。

班上同学大概是熟悉他的,也没人在意,最多就是意外新来的宁朔会陪着他疯。但在他们就要离开教室时,有人突然伸了一下脚,乘白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一下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