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他是看过的。
仔细回忆剧情，他得到了答案。
在以上帝视角为旁观者的读者眼中，杨戬自然是一个正派人物，但在书里，杨戬在那些亲朋好友的眼里，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派！
来不及再做过多的思考，紧接着他眼前微微亮起，黑暗逐渐消散。
“时间来不及了，必须在子时前劈开华山。”
“可惜我们大好男儿，却上了他的恶当，助纣为虐，杨戬当真是百死莫赎！”
“八成是他弄了什么手脚。真是无耻至极，亲妹妹的法宝也要骗！”
“宝莲灯为什么要护住这小人？”
隐约中，他的耳畔响起了嘲杂的声音。
这些声音带着担忧、愤恨、怒火、疑惑……
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堆人，当然在这之中也有酷似人形的妖怪。
看到猴子和猪八戒，恍惚间，楚谦好像回到了上一个世界。
只不过，他如今是人，
亦或者说是——
神！
可为什么这累，感觉眼皮不停地耷拉下来，手也没有劲，腿也不受控制。
“轰！轰！轰……”
几声巨响，伴随着炫目的光晕，楚谦这次看清了，有一盏灯悬浮在他的身前，不断地散发出清澈的光芒，将他护佑。
“宝莲灯？”
像是受到感应，那盏灯颤了一下，将沉香的所有攻势统统化解。
“怎么会这样！？”沉香握着神斧被宝莲灯的力量排斥了出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惊诧地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
“汪汪汪，沉香，你不能这么做，他是你的舅舅！！！”远处，哮天犬狂奔而来，于途中化作一位身披铠甲的人，挡在了沉香与杨戬的中间。
狂风刮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股肃杀之气在悄悄沸腾。
“他是我舅舅？”沉香指了指躺在地上，满身鲜血，铠甲碎落一地的楚谦，又指着自己，吼道：“如果他是我舅舅，就不会把我娘压在华山之下，也不会阻止我去救他，让我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这个个子不怎么高的少年近乎咆哮出声，一头黑发散乱在两肩头，仇恨与怒火充斥了他的双眼。
望着沉香，哮天犬急忙解释道：“主人他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能让一个人不在乎亲情和友情，他这个人眼里只有自己，为了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法天神，呵呵……他手上染了多少血，里面又有多少是亲友的，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吧。”沉香笑了，是一种冰冷而又讽刺的笑。
哮天犬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主人，从他的眼神里，它看到了慌张。
“主人在……慌张？”哮天犬怔住了。
这几千年来，一直追随在主人身后的它，从未见过主人这副神色。
难道主人在这个时候还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把一切的真相都说出来，故此而慌张？
主人，你为何就不能自私一点呢……
哮天犬抬头，眼里迸出坚定的光芒，挺了挺身子，依旧拦在二人的中间，摆明了除非从它身上踏过去，否则休想伤害它的主人。
可它不知道的是，楚谦刚刚的眼神其实是真的怕了。
无比希望哮天犬将一切事情说出来，否则今日之后，他恐怕得当很长一段时间的废人了。
想到要在街上乞讨，被一些杂七杂八的人欺负，楚谦不禁背后沁出一身冷汗。
现在看到那只笨狗一言不发地挡在中间，楚谦在心底到底是忍不住地骂了一句：靠！
“哮天犬，你让开！”开口的是梅山七圣之一的康老大，也就是杨戬的结拜兄弟。
此刻，他完全没有一副见兄弟落难而可怜的表情，反而眼里含着仇恨。
“既然不让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沉香终于再一次忍不住，挥动神斧，直接朝着哮天犬劈去。
在一阵刺目的光下，哮天犬的铠甲也裂开了，吐出一大口血，身上也在淌血，凄惨地落到了地上。
可它还努力地看着杨戬那边，目光希冀地望着沉香，幻想着这个少年会顾忌旧情而放过主人一条性命。
可它想错了。
神斧劈了上去，宝莲灯旋转着，与之抗衡。
在阵阵夺目的光芒之中，楚谦捏着拳，一身气没法撒。
而且看眼下这情况，自己这一身司法天神的修为怕是没了，还有那盏灯恐怕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那斧子迟早劈到他身上的。
罢了，就听从一次命运吧。
认命地瞥过头，他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女子。
虽然没有认出这女子是谁，但她正在往这边冲过来。
一下拦在沉香面前，恳求地说道：“别伤害他，他是你舅舅，他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沉香望着眼前阻拦自己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错愕，随即道：“小玉，你为什么要替这种人辩解！”
“我……我没有，沉香，你听我说。”
她的话来不及说完，龙八飞了过来，道：“沉香快点动手吧，再等下去，就来不及劈开华山救你的母亲了。”
沉香点了点头，握紧神斧，径直走过去，用力推开小玉。
“沉香，你……”
“把小玉带回去休息。”沉香沉着声音，对身后一干追随者说道。
龙八率先行动，从身后将小玉打晕，就这么带了下去。
“擦，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当真是天注定要让我当回乞丐。”楚谦心底愤愤道。
“轰——”
神斧第三次落在宝莲灯上，这一次，宝莲灯的光芒暗淡了。
在这最后一刻，沉香不再使用神斧，或许是心里悸动了，只用一掌拍向他的胸膛。
在强大的力量下，楚谦几乎感觉胸膛快要炸开，五脏六腑都将因此粉碎，下一刻，他飞了出去，坠落山崖。
趴在地上的哮天犬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大喊一句主人后，猛地跃了下去。
迷糊之中，楚谦看见了那只笨狗在空中急剧坠落的模样，还有天空上一道道身影相继飞走，大概是劈华山救母去了。
血糊着他的泪一起落下，他的意识也随着进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