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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泽被他这一声唤的,松开抱苏汐的手,站起身咳嗽两声:“嗯,我来看看。”

如果那双眼睛不是一直朝着苏汐,表达着快夸我我好棒的话,他看起来确实有个师兄的样子了。

李尧似乎这才醒酒,心下思忖,没想起大长老何时多收了位女弟子,便低声道:“这位……”

“我大师姐。”颜泽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说到这,颜泽了眉:“我刚刚听到你要赶走我大师姐!”

修仙之人的听力视觉都会随着灵力的增长而增长。

“她从小和我一起在青梧山长大,怎么就是外人了?”颜泽不收灵力,开始施压,李尧被他的灵力压弯了腰,一头汗赔笑。

“是是是,是我喝醉了没看清。”

颜泽生气:“你知道她是谁吗?”

“真的是……”颜泽转头看向苏汐,有些气愤:“大师姐你太低调了!这哪里能忍?”

颜泽转头,骄傲地介绍道:“这位,是青梧山苏殿主的亲女儿,盛家未来的继承人,修仙界揭仙榜第一人,美人榜上有名的,我亲爱的大师姐!”

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连人名都不介绍,灼玉在后面听着,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这哪一个名头都是他们望尘莫及的,随着颜泽每吐出一个字,李尧的脸就白了一分。

然后,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听过的风言风语。

那些言语太过模糊而遥远,以至于他只是当玩笑一听而过。

比如,青梧山清纵殿的殿主,一个几乎没有露过面的女人。

妖境城外的招魂幡是她亲手插上去的,她是青年修习大会上第一个因为过分优秀而被禁止参赛的人。

再比如,如今赫赫有名的青梧山四杰,几乎都是在她的手底下成长起来的。

甚至,还有传言,如今青梧山的掌权人,几乎人人都要喊上一声尊上的裴寻。曾经被她当众绑入殿内,折辱承欢。而后她的名字在他面前成为几乎不能提的,禁忌一般的名字。

她似乎只是休息了三年,而这三年内,与她同辈的人都在飞速成长,身居高位。

那是李尧他们接触不到的层次,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是他们仰望的,遥不可及的存在。

位高权重,轻轻松松就能碾死他们。

然而,正如颜泽,他如今已经完全继承大长老衣钵,忙着天南海北飞去镇妖,普通弟子见他要通传等待许久,是青梧山四杰之一,见到这个女子,都要亲自下来接。

想一想,这个女子,身份就极其不简单。

李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颜师兄……”

“守门之人却嚣张跋扈,不懂礼数,还饮酒作乐,自己去戒律堂领罚!”颜泽脸色沉下来,压迫感十足。

李尧连忙点头:“是……”

随即,他们就看到,沉着脸的颜师兄立马眼睛亮晶晶地瞅着美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拉着苏汐开心道:“大师姐,你都不知道我这三年进步有多大……”

“我御剑之术已经到了最高境界,现在已经可以……”

“还有,我的灵力也涨的飞快……”

灵力压迫消失,李尧才直起腰,盯着逐渐消失那抹红衣,神情复杂。

——————

漆黑而阴冷的山洞,带着血的锁链落在地上,一道道阵法泛着幽蓝色的光,在岩石上若隐若现。

那是天山玄铁做的锁链,带着万年寒冰的刺骨之寒,但凡是灵力稍微薄弱一点的修士,碰到这种玄铁都可能损伤根基。

而在锁链附近,一件染着血的白衣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江轻飏抱着桃木剑,看着因为过分疼痛而单膝跪在阵法里,赤裸着上半身的人,嗤笑一声。

“从我听到铃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江轻飏打量着他:“三年了,不去见见?”

那人背部都是伤,一些是旧的伤痕,一些是新添的,狰狞着翻着血肉,上面魔气萦绕,露出丝丝残忍。

他的腰腹部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带着隐隐的精致,因为疼痛而绷紧,露出略带压迫感的人鱼线。

江轻飏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因为阵法启动了,蓝色的光辉笼罩着他,魔气被撕扯着抽离他的身体。

这是上古秘籍的秘法,疼痛感怕是能赶上古代凌迟的极刑了。

裴寻没忍住闷哼一声,指尖嵌入石隙,血从指缝溢出,他脸色苍白,看不清神色,汗顺着侧脸滴在岩石上,被阵法的光晕掩盖。

江轻飏最后没看下去,偏过头移开视线:“你可真是命硬。”

三年持续不断地以这种方式镇压心魔,估计天下也只有他裴寻能受的住了。

裴寻进步飞快,同样的,心魔以他的灵力为滋养,也越发强大。

日复一日的思念和梦魇成为心魔最好的养料,它一点一点逃脱封印,蛊惑主人。

去找她吧。

把她藏起来。

她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可是理智凌驾于高空,裴寻非常清楚,他不行。

他不能去找她。

她不会想见到他的。

是他的错,他没有资格去找她。

于是,他在清醒的时候,找来了天山玄铁,布下了上古阵法。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自虐似的,用这种方法压制心魔。

就好像,身体的痛感能掩盖心里的疼痛一般。

三年来,不停地自我折磨,损耗。

锁链锁住不清醒时候的他,防止他去冒犯她。

好像一年只有站在老板娘门前那一段时间,是他泄露这段压抑着的感情最多的时候。

“你可收着点。”江轻飏皱眉道:“半月前你才斩杀过北海妖龙,本源还没养好呢,可别把自己搞死了。”

“我和颜泽还有梁申可不接你处理的那些烂摊子。”

说到这,江轻飏笑了一下:“到时候,天下人都知道,青梧山新一任殿主,没死在北海妖龙手里,死在自己的心魔上了。”

法阵光晕逐渐暗淡,锁链沉重地落在地上。

裴寻抿着唇角,起身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套新衣披上。

血晕在里衣,他跟看不见似的,继续穿外衣。

“啧啧啧。”江轻飏看着他:“你就糟践自己吧。”

“每次受伤都不上药,我真好奇你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裴寻没有搭理他,伸手提起身旁的沉烨,转身离开。

“去哪?”江轻飏问。

裴寻垂眸:“天山。”

“呵。”江轻飏嗤笑一声:“不敢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