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凌晨四点，林芒下了楼，跟酒店大厅的前台小姑娘询问了些赚钱事宜，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离开了酒店。
方元青行事细心，虽然昨晚被爆胎劈雷炸得魂都在飞，但还是没忘给林芒送了个小行李箱，里面除了些衣物外还有跟他同款的手机，外加一万现金。
林芒自觉是个神明，当年一山头的神妖鬼怪数她聪明，赚起钱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收的毫无心理负担。
苏醒的城市到处都是诱人的香味，林芒吃了到中午才想起今天的正事，问了小笼包、小龙虾、火锅店等七八家店铺，结果全都一脸复杂地看着她摇头。
其实也不怪这些店家，身份证身份证还没办下来、学历学历没有、一顿顶别人三顿，跟流窜逃亡的杀人犯一个套路，他们这种小本买卖就算长成天仙也不敢收啊。
林芒受了一天挫，等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才意识到，赚钱，好像有点难。
酒店一晚上要五千块，她毫不犹豫地决定找个山头睡，奈何周围都是高楼，山有点远，只能先找个公园将就将就。
拖着行李箱往那边走，没多久就在路边遇见了个套着大眼青蛙壳的人，手里还拎着一把小青蛙，周围围着不少人。
林芒凑上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从他手里买了只小青蛙，15元一个。
林芒眼神蹭一下就亮了，伸手扯了扯旁边举着手机看热闹的大学生，“卖这个要学历和身份证吗？”
大学生见是漂亮小姐姐，整个人都很激动，“不需要，不需要。”
“东门批发市场这套玩偶服八十一身，小青蛙三块一个，很便宜的。”
“小姐姐你是要拍视频吗？那个平台啊，你账号是什么，我能关注吗？”
林芒听懂了一半，摆摆手表示不拍视频，跟人又聊了一会，在他热情的指引下加上了微信好友。
对方见她真的有卖青蛙气球的意思，拍着胸口表示，“卖这个最重要的就是氛围，小姐姐明天开业给我发定位，我带朋友来给你撑场子。”
林芒被他眼里的真挚和善良打动，主动把手里拎着的七杯奶茶分了一杯给他。
林芒隔天去了趟东门批发市场，里面卖青蛙的大妈脾气很爆，林芒张了三次嘴想讲价都被她堵了回来，青蛙服加青蛙气球一共花了四百块钱。
滨海公园分为东园西园两部分，西园都是树和花，一到晚上就阴森森的根本没人进，东园就完全相反。
宽阔的喷泉广场挤满了人，到处都是摆摊的小贩。
光卖气球的就有三个。
周福兴冲冲地带着舍友找到林芒时，她还一个气球都没卖出去。
几个热情的大学生一看就知道这样不行，周福沉吟几秒，“这青蛙玩偶把你全遮住了，小姐姐你这个头套能不能摘下来？”
“可以摘的。”说着林芒就把头套摘了下来。
这玩意不透风，她早就闷出了一身汗。
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贴在脑袋上，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我靠！那边卖儿子的青蛙是个小姐姐，巨他妈好看！”
路过的女孩瞬间瞪圆了眼睛，拉住小伙伴的胳膊就往这边凑：“小姐姐，你的青蛙儿子多少钱一个？”
“你某音账号是什么？我能跟你合影吗？”
林芒笑了笑，挨个回答问题。
露脸之后身边围过来的人瞬间多了起来，没出十分钟，林芒带过来的五十个气球销售一空。
没等她感慨两句，就看到了从人群中分离出来的方元青。
“你在这里，干什么？”
酷哥脸上的表情极其丰富，五分震惊三分难以置信，还有两分对世界的迷茫。
方元青的情绪确实很复杂，昨天三观被雷和车胎爆成了碎片，他回去查了一宿的神话故事。
从西游记到山海经，愣是没能找出个符合林芒特征的，最后还是在图书馆里找到了点影子。
他怀疑林芒是鲛人。
海里的、声音有魔力、长得好看。
但他也听说鲛人凶狠狡猾，怕算计他爹的性命，只能再接触接触。
酒店说退房顺着手机定位找到人后，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在这里卖气球！
“小青啊，”林芒还沉浸在赚钱的快乐里，兴奋地冲他晃了晃手机：“我今天赚钱了！”
方元青：“……嗯。”
混海洋的跟混陆地的脑回路就是不一样。
本着物种不同，不好深入探究的原则，方元青没有过多询问林芒的私事，只说了些老方要请她吃饭之类的话。
临走时又问她要不要去方家住，家里有很多房间空着，可以便宜租给她。
林芒擦了擦额头的汗：“多么便宜？”
“……”
扫了眼她手身上的青蛙套装，方元青估量着她的财力斟酌道：“三百？”
“成交。”
倒不是林芒不适应公园的长椅，也不是怕蚊子，就是没地方洗澡，她辛辛苦苦修炼一天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实在不舍得浪费在清洁术这种没用的地方。
于是方元青就这样沉默着把林芒带回了住处。
*
郁金府这边是一间开阔的复式，林芒住上层，方元青住下层。
放假前一个月大学生一年中最忙的考试月，方元青忙的焦头烂额，可即使忙成这样，方元青也硬着头皮每天两趟往家跑。
一方面是自家老爹三叮五嘱托念叨，另一方面他也实在好奇。
电视剧上说鲛人腿遇到水会变成鱼尾，他真的想看！
人算不如天算，他来回奔波了两天，连林芒的影子都没见到，也不强求，依旧按时上学回家。
等到第五天他刷到林芒的朋友圈才意识到点不对劲。
这位鲛人学习能力很强，短短几天不仅学会了手机，电脑也能无缝上手，死机了还知道关机重启。
不过朋友圈还是第一条。
配文是“今天第一名啦”，下面是张微信步数截图，步。
看着这行迷幻的数字，方元青脑袋嗡一声，立马低头翻门口的监控。
凌晨3点零8分，一只大青蛙提着一串小青蛙出门；隔天凌晨1点58分，大青蛙一蹦一跳从电梯蹦回来。
一连五天，天天都是这样。
来回确认了四五遍监控没出错后，方元青整个人都有点呆滞。
鲛人的腿，倒腾地这么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