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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乔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民女伺候将军用药。”

“不必。”

姬烨尘毫不犹豫的冷声拒绝。

开什么玩笑。

眼看着景南洲指腹间捏着的书页化为了灰烬。

姬烨尘下意识的加紧了屁股,只觉得隐隐作痛。

再次开口撵人,“请回吧。”

晚乔眼神黯淡,把药放到桌子上,对着姬烨尘行了一礼,缓缓的退了出去。

姬烨尘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在心底咒骂杜大夫。

他绝对没安好心。

绝对是故意让晚乔过来给他添堵的。

晚乔走后,苍孓上前,仔细的检查桌上的药,有些想不明白杜大夫怎么让旁人送药过来。

景南洲合上手中的书,扫了眼那药,冷淡的开口说道,“倒了。”

对此,无论是姬烨尘还是苍孓都没有异议。

一个缩了缩脖子,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惹的景南洲不开心。

一个是以为杜大夫在试探晚乔,无论她下毒与否,还是倒了安心。

姬烨尘见苍孓端着碗往外走,开口叫住他,“苍冥怎么样了?”

苍孓心中微暖,能够记挂着他们这些下属的,也只有面前这两个人,红着眼微微摇了下头,“殿下放心,苍冥昨日便醒了,只有两处伤的比较重,其他已经没有大碍。”

姬烨尘点了点头,心底有些愧疚,到底是自己连累了他。

等苍孓退了出去,姬烨尘才转头看向景南洲。

那冷肃的脸色,让自己忍不住心里发笑,眼睛弯弯,“你吃醋了?”

景南洲睨了他一眼,拧着眉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姬烨尘勾了勾他的手指,开口解释道,“苍冥查过,这女子身份没有问题,杜大夫也看不出她易过容,但总觉得她不对劲。”

“而且........”

说着姬烨尘抠了抠他的手心,眼神暗了下去,在景南洲面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展示自己的弱点。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女子吗?服了毒进了敌营,为了给王大春报仇的那个女子........”

“晚乔与她有五六分相似,这怕不是巧合。”

对上姬烨尘雾蒙蒙的眼睛,景南洲心底说不出的滋味,那女子死的凄惨壮烈,让人心生佩服。

只是这般被姬烨尘记在心中,难免有些不舒服,侧身躺在他身旁,避开他身上的伤,虚虚的环着他。

“阿烨心中记挂的人太多,不知道我能占据多少?”

姬烨尘伸手捧着他的脸,往他身边凑了凑,伸着鼻尖贴近他的唇瓣,使劲的嗅着,“怎么闻着有一股醋味,哥哥,你闻到了吗?”

景南洲神色平淡,垂眸看着姬烨尘眉眼,低声说道,“闻到了。”

“哈。”姬烨尘忍不住笑出了声,等笑够了,对上了景南洲的眼睛,神色认真的说道。

“我整颗心都是你的,里面也只有你,所有人我都可以放弃,唯独你,宁愿死也不会放,不,是做鬼都不想放。”

“想生生世世的缠着你。”

景南洲揉了一下姬烨尘的脸,把那凶狠表情抹去,“后面两句不说也可以,前面挺动听的。”

好好的暧昧气氛,被他生生变的有些惊悚........

总能让他想起,姬烨尘毫无生息躺在床上的画面,“不要总说些不吉利的话。”

姬烨尘:“............”

方才刚刚缓和的气氛陡然又冷了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行吧。

知道他听不得“死”字。

不说就是。

景南洲摸到他身上起了层薄汗,脸色也被热气熏的好看了一些,再不是泛着灰的苍白。

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冷,热的满身是汗也不吭一声。

起身把火盆推远了一些,又走至桌前,倒了杯水端了回来,递到他的唇边。

“你有什么打算。”

姬烨尘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水,“等她自己露出马脚,总会知道她的目的。”

握了握他微凉的手指,紧紧的皱了下眉,“寒毒解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凉,可还怕冷?”

“解了,被寒毒侵蚀这么多年,身体已经习惯了。”

景南洲平淡的说道,回身把杯子放下,捏了姬烨尘的被角,再次躺了进去。

两三日几乎没怎么睡过,见姬烨尘醒来,一直紧绷的心神松懈,疲累感逐渐涌了上来。

姬烨尘抿了下唇。

他说的是习惯了,不是不怕冷了。

侧着头,瞧着他眼下的乌青,下巴也长出了胡茬,心里也泛着疼。

景南洲清冷如仙,何时这般狼狈过。

侧了侧身,想把人揽在怀里,只是自己刚醒,还有些虚弱,刚刚生怕景南洲恼了自己,就此离他而去。

一直鼓着劲,这会手脚酸软,根本揽不住人,只是搭在他的腰上。

昏睡了太久,反而没有了睡意,不想打扰景南洲休息。

只能用眼神描绘着景南洲的眉眼。

棱角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颜色极淡的薄唇。

这段时间的思念,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好想亲他.........

“咕噜........”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姬烨尘一愣,随即窘迫的垂了下眼,昏睡几日几乎未尽食。

意识总是比身体反应快,已经醒来一会了,现在才觉得饿。

只是景南洲才刚刚入睡,舍不得叫醒他。

觉察到饿之后,仿佛时间都变慢了,身上伤口的灼痛,腹中的空虚,脑中开始出现一阵阵的晕眩,难耐的动了下身子。

这一动,腹中的空鸣接二连三的响起。

下腹传来的胀意,更是让他暗自悲叹,下意识的缩了缩酸胀的膀胱,眼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

搭在景南洲腰上的手缓慢的收了回来,思索着他从景南洲身上翻过去的可能性。

用肩膀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手上还好,刀伤都在集中在腿上和后背上。

这一动,难以言说的刺痛传来,膀胱也更加鼓胀,险些憋不住。

紧绷的肩膀因此泻了力。

他没死在战场上。

也没死在景南洲身上。

这是要饿死憋死在床上?

越是这样,脑子却越发清醒了,面容扭曲时,一抬眸就对上了景南洲睁开的眼睛。

姬烨尘:“............”

就很无语,自己难堪窘迫的时候,景南洲永远都不会缺席。

景南洲的视线将人从头打量到脚,眼里全是认真,语气急切又带着困意的朦胧感,“怎么了,可是疼了?”

姬烨尘尴尬的转开视线,脸色涨红,不知该从何说起。

景南洲察觉到他的异样,视线从他脸上慢慢落在他大腿根处。

恰巧这时姬烨尘的肚子再度响了起来。

这下好了,不用开口解释了,姬烨尘生无可恋的闭了下眼睛。

景南洲眉眼清和,唇角微微的勾着,一边小心的避开姬烨尘的伤,把人抱在了怀里,往屏风后面走去,一边温声说道,“是我的疏忽。”

当看到屏风后面的木桶,木盆,布巾,姬烨尘脸色乍红乍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用害臊。”景南洲扫了一眼他的窘色,伸手去帮他解衣,声音带着些安抚,“这两日,你昏睡,都是我处理的。”

不说还好,这样一说,姬烨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抖着唇问他,“那......排......便........”

“阿烨放心。”

闻言姬烨尘一颗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还好,还好,这要是拉在床上,让景南洲处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没等姬烨尘一口气吐出来,就听到景南洲清冽的嗓音,“也是我处理的,这么亲密的事怎么能假手于人。”

姬烨尘脑子里‘轰’的一声,景南洲又说了什么完全没有听清。

好半晌才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的发现膀胱舒缓了很多。

一低头,看到景南洲手里的东西,还有它现在的行为.........

!!!

眼中都是惊悚之色。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啊啊啊啊啊!!!!

此刻他真心想两眼一翻,昏过去算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听到了景南洲的笑声。

不大不小,就是很轻很轻的气音。

他居然笑了!!!!

他还笑!!!!

姬烨尘垂着头,压根不敢转头去看,就这样默默的盯着自己的........看着它解决完,软趴趴的缩了回去。

在景南洲的手里........

“就算这样,依旧很大。”

声音贴着耳朵传来,让姬烨尘心中剧烈的一跳,若果他不知道景南洲帮他处理过排........

他此刻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能吃到嘴,也能调戏一番。

过过瘾。

现在却完全没了心思。

一时间气氛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怎么回到床上的,姬烨尘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盯着帐顶,直愣愣的发着呆。

连景南洲什么时候出去了也不知道。

再进来时,景南洲手里端了碗粥,看着姬烨尘眼眸圆睁,眼珠都不转一下,像是要把营帐定出个洞来。

这幅景象,将景南洲所有的惶恐,担忧,害怕还有那股子阴暗的想法,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柔的抚平了。

嘴角高高的扬起,笑容从眼角眉梢开始一层层的绽放开来。

“阿烨,吃些东西。”

姬烨尘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那笑意盎然的脸,本就绝色的容颜更加艳丽。

根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端着青花白瓷碗,那样洁白无瑕的手指,居然沾染过........

姬烨尘不愿再想,别扭的转开视线,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景南洲坐在他身侧,轻抚着姬烨尘的墨发,哄着他吃了粥,才轻声说道,“你好好养伤,这些时日便别动了,军务我来处理。”

姬烨尘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反驳,知道景南洲心里有气,有怨,若是不发出来,早晚变成心结。

只是闭着眼睛,缩在景南洲怀里哼哼唧唧。

从这天起,姬烨尘就没在下过这张床,吃饭,睡觉,躺着养伤,就连拉屎尿尿都是在屏风后面的恭桶了。

这么多天,姬烨尘已经能从容的面对那恭桶和木盆。

事事都是景南洲亲力亲为。

这日醒来,睁眼看到的不是景南洲。

而是那该死的杜大夫。

“你就不能轻点。”

姬烨尘抿了抿唇,杜大夫那粗糙的手指摩擦着伤口,闷疼闷疼的。

杜大夫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扁平,连一丝起伏都没有,“殿下还知道疼,是好事,若不是老夫,殿下现在应该在乱坟岗趴着。”

姬烨尘扁了下嘴,到底是自己理亏,忍着麻酥的疼,眼睛快速的在帐内扫了一圈。

没看到熟悉的身影,眼底有些失落,更多的心疼。

景南洲这几日,一边照顾自己,一边还要处理军务,有时忙到深夜才回来。

这一刻有些暗恨自己的无用。

杜大夫上完药,并没有急着出去,就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翻出早就准备好的医书,看了起来。

姬烨尘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把腿往边上挪了挪,曲起胳膊撑在床上,就要坐起来。

杜大夫淡然的翻着书页,“殿下最好还是躺着,王爷问起老夫不好交代。”

默了默,姬烨尘乖顺的躺了回去,这个老匹夫!

告状精!!

惯会胡说八道!!

关键是景南洲还相信他!!

姬烨尘无聊的转着眼球,“景南洲去了何处?”

“敌军派了使臣过来,说看看殿下死了没,王爷自然是要去的,殿下又不是没断奶,何至于时刻粘着王爷。”

杜大夫说的漫不经心,说完瞥了他一眼,眼中有着明晃晃的嫌弃。

姬烨尘:“.........”

跟他说话,无时无刻不想要打死他。

真怀疑,若不是他有着一身的医术,就凭他这张嘴,早就被人打死了。

杜大夫见姬烨尘转过身去,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呲了下牙,倒是主动提的话头。

“昨日风烟城被打下来了。”

姬烨尘扯了下被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是被景南洲看着不能下床,又不是耳朵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