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听上去是斯内普的声音：“西莉亚，到校长办公室来。”
辛尼斯塔轻轻抽了一口气，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西弗勒斯的守护神，啧，还真是条蛇。”
她讨厌蛇。
……蛇？
西莉亚一愣，下意识地反驳道：“是条蛇？可它明明是……”
……明明是头鹿。
她惊疑不定地问道：“辛尼斯塔教授，那真是条蛇？”
“当然。”辛尼斯塔笃定地说，“看外形就知道。只不过，这条蛇和别的守护神好像不太一样，有点……模糊？米勒娃，你看着是不是？”
麦格说：“是这样的。一团迷雾，我看不出来是什么蛇。”
可之前瑞哈说过，斯内普的守护神是头鹿！
西莉亚眉头紧锁，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所在。
麦格出声提醒她：“西莉亚，快去吧。”
西莉亚回过神来，朝她的方向点点头，走出了教员休息室。
她把学生论文和名册都忘在了桌上，伊莲娜看了看那堆羊皮纸，将它们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帮西莉亚带回去好了。
西莉亚匆匆来到校长办公室前，对滴水兽说：“胡椒小顽童。”
校长室的口令，一如既往地诱人呢。
滴水兽哼哼唧唧地移开了。
西莉亚沿着旋转楼梯进入校长室。斯内普和邓布利多都站在桌前，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她。
西莉亚语气平静地说：“校长，您想要见我？”
邓布利多说：“是我。都坐吧，西莉亚，西弗勒斯。”
西莉亚点点头，朝邓布利多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瑞哈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小姐，瑞哈在这里，瑞哈带您去！”
它拉住西莉亚的袍子，将她带到椅子前。
西莉亚摸到了椅子背上的花纹，她扶着椅背坐下来。
瑞哈替她把袍子抚平，西莉亚轻声说：“谢谢，瑞哈。”
她抬起头，等待着邓布利多的下文。
回到霍格沃茨的这些天来，西莉亚一直在等待邓布利多的召见。对于伏地魔的命令，也对于他对霍格沃茨的觊觎，他们必须要有所准备。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邓布利多对西莉亚说：“我和西弗勒斯已经商量好了，那个任务，西弗勒斯会来完成。”
西莉亚眉心一动，问道：“完成到什么地步？”
“伏地魔会如愿的。”
西莉亚的声音瞬间拔高：“您是说，彻底的死亡？”
“……是，彻底的死亡。因为一些意外，我的生命已经不长了。趁着它还存在，由西弗勒斯来做这件事情再适合不过。”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正在谈论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天平上的一件砝码一样。
西莉亚却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猛地起身，声音颤抖地说：“你要让西弗勒斯杀死你，然后取得伏地魔的信任？可是，可是那之后，西弗勒斯他怎么办？”
他杀了邓布利多，他怎么办？
他的灵魂会变得破碎，他的名声会变得肮脏不堪，他所珍视的一切的一切——同事的关心、霍格沃茨的接纳，这世界上仅存的一点暖意都将弃他而去。
他却还要挺直脊梁，把自己站成一座笔挺的灯塔。
为了那颗青涩的救世之星。
西莉亚气得嘴唇发白，她觉得心口在隐隐作痛，疼得她全身上下都在剧烈地颤抖。
斯内普试图出声安抚她：“西莉亚……”
“你给我闭嘴！”
斯内普的声音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彻底点燃了西莉亚的怒火。
她转向斯内普的方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的脑子是生锈了还是被巨怪啃了？这种事情……这种事情你就这样答应下来了？！你为了什么？为了胜利，还是为了哈利·波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你，你……”
她说得太急，吸入肺里的空气堵在气管入口，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呼吸和情绪都堵在胸口，她难受地喘不过气来。她将一只手撑在校长办公桌上，另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胸前，瘦削的身体躬成一条扭曲的弧线。
她的嘴型不断在变化，面上显出轻微的抽搐，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斯内普站起身来，两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肩膀。
他叹了口气说：“西莉亚，平静下来。”
“我很平静。”西莉亚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我都明白，但是西弗勒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或者，骗骗我？”
她睁开了双眼，抬起头“看”着斯内普的脸。
斯内普对上那双空洞失焦的海蓝色眸子，心头猛地一颤。
你能不能骗骗我，让我不用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你能不能骗骗我，让我心甘情愿地觉得，那些像梦一样美好的话语，才是真实？
你能不能骗骗我啊，至少，让我不要这样清醒地痛着。
邓布利多站起身，微笑着说：“看来你们需要好好谈一谈，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在这里碍眼啦。”
他老神在在地晃出了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