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
张良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明明方才国师所说的话，的确是对浩然之气理解极深。
可为何，这与儒家学说所讲述的不一样？
浩然之气，什么时候变成了术法神通？
他的怀疑，自然也被姜林看在眼里。
不过。
姜林却是丝毫也不心虚。
从张良刚一走进这国师府邸，他就开始在张良面前，提及未来。
从而在张良心中，树立起一个高大而神秘的形象。
所以。
哪怕是张良现在觉得他的说法有问题，一时间，也会思索良多。
不会轻易进行反驳。
那现在，就是他乘胜追击的机会了！
“不必急着质疑，大可用心感悟。”
姜林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浩然之气乃天下刚正之气，也就是人间正气！”
“而以儒家之学，可养浩然之气。”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此器，又为何不能是浩然之气？”
这……
张良眉头微皱，思索起来。
饶是他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姜林所说。
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大秦国师，看待儒家之学的角度，的确是新奇！
在姜林说话间，他也尝试着，用神通的角度去理解。
姜林循循善诱，继续开口。
“君子何以为君子？”
“便是善养浩然之气，浩然之气加身，自然不忧不惧，周而不比，不知而不愠。”
“也就是说……”
“若将君子，比作儒家体系的一种修炼境界。”
“那修炼出这浩然之气，便已是踏入了君子之境！”
说话间。
姜林也在默默观察着张良的情况。
此时的张良已然起身，一手在前，一手负后，广袖垂落而下。
他始终维持着这个姿势，纹丝不动。
渐渐的。
四周，却有着一阵清风拂过。
吹起地上的落叶，裹挟着沙尘，又轻飘飘落下。
可这股清风，拂过张良周身，竟也未能掀动他的衣袖分毫。
似乎无形中。
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在张良身上自然而然地形成。
却又未曾对周遭的一切事物，造成任何的影响。
“君子藏器于身……”
姜林眼中浮现出一抹明悟。
此时的张良，已经在凝聚浩然之气了！
只是。
姜林能够感受到，那股浩然之气，终究过于分散。
凝而不实。
“这儒家功法，难以修成吗？”
“还是说，不适合张良？”
姜林微微皱起眉头。
按照他的预测，以张良在儒家的修养。
现在感悟他所瞎编的儒家功法，应该如顺水推舟才对。
怎么似乎始终差了一线？
想了想。
他又尝试着补充起来。
“浩然之气若宣泄而出，将如万物运行之理，其身正，不令而行！”
既然有心修炼，难以修成。
那他就加上这么一句，只要自身修养足够，这浩然之气便可自然凝聚！
很快。
姜林眼前便是一亮。
他注意到，张良周身的气机，似乎已经有外放的架势了！
但，
仍旧是还差一线！
“这不太应该啊……”
姜林暗自盘算着。
张良的悟性，绝对不弱于扶苏。
可这功法，到底是哪里出来问题？
想到这。
姜林嘴角暗暗一扯。
“该不会是张良还不信我说的这一套吧？”
这还真有可能！
即便是他从一开始，就让自己所说的话，显得神乎其神。
但是，以张良的心性，又怎可能不会始终保持一丝警惕？
他本以为，只要张良能够修炼成这套儒家功法。
那一切质疑，也就不攻自破了。
现在看来，还是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啊！
随即。
姜林索性站起身来，直视着张良。
如当头棒喝般，沉声开口。
“张良，既受我点化……”
“此时不养浩然之气，更待何时？”
声音中，夹杂这五雷正法的雷霆之威。
以及，紫极魔瞳浩瀚境界的精神影响！
无论张良是否质疑。
这一刻。
姜林都容不得他质疑！
轰！
与此同时。
张良猛地睁开眼睛，原本纹丝不动的衣衫。
在此时，竟然无风自动，狂乱地飘舞而起！
背后的长发也在不断飘摇。
现在的他。
仿若一名逆风而行的旅人！
天地逆旅，唯一身正气尔！
也正在此时。
姜林的紫极魔瞳，更是捕捉到。
遥远的天际之中，似乎有一颗星辰即便在白昼之时，也有一抹光亮，一闪而逝。
脚下的大地，都更添一分厚重之感！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张良的浩然之气，已成！
终于。
一切归于平静。
直到此时，张良才似乎终于从感悟中回过神来。
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袍袖，眼神中的复杂意味，几乎浓郁到了极点！
震惊、错愕、明悟、茫然……
“这……这就是……浩然正气？！”
到了现在。
他已然明显感受到了，体内正有一股气机隐而不发。
可要是一旦宣泄而出。
将会是一股足以凝成实质的天地正气！
此时此刻。
他哪里还不明白？
姜林所说的浩然正气，竟真是一门神通功法！
这么多年以来，是他们对于浩然正气的理解出现了错误？
这个念头才刚一浮现，就被张良打消了。
不是他们出现了错误。
而是，大秦国师分明对于浩然正气有着更为高深的理解！
深不可测！
张良这才看向姜林，心绪也复杂到了极点。
先前，他竟然会怀疑先生……
可他却见姜林正背负双手，面带温和笑意地看着他。
令人如沐春风。
似乎对于眼前一切，都毫不见怪。
“先生，弟子……”
这一次，张良是由衷地执弟子之礼了。
不等他话音落下，姜林已是摆了摆手。
“子房，浩然正气，不只是神通术法。”
“当这浩然正气在你体内真正培养而成时，你便已经踏入了君子之境！”
“这实则，正是儒家的体系！”
他笑意明媚，似乎是随口之间，便透露出了天大的机密！
在向张良说明，君子之境，已是儒家的修炼境界了！
不过，实际上。
他这是在趁热打铁！
趁着张良刚刚修炼出这浩然正气之时，就此确立下儒家的修炼体系！
这君子之境，也将会是这世上前所未有的新境界！
“君子之境……”
张良轻吐出一口气，心中的思绪，久久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