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你，荣澜必定会知情，我猜，你一定不希望他知道，对吧？”
面对陈韶霖的反问，秦挽沉默几秒。
随即，她抬手，一个响指，周围环境陡然生变，陈韶霖目睹这番变化，感觉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无边无际白茫茫的一片。
这是一片荒芜没有人烟的世界，仿佛是被造物主遗弃的地方，又像是被重新开辟出来的新天地，还没有进行生命的繁衍和进化。
对于秦挽的这番操作，陈韶霖并不意外，反而还问，“你是已经能操控天道的力量了？”
“一部分吧。”秦挽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我看看。”陈韶霖伸手。
秦挽没有拒绝，将自己的手伸出去。
他就像是给人算命的神棍，捏住她的四根手指头，盯着她掌心的掌纹。
瞧了几秒，便松手撤回。
“所以，被疯狂系统选中的代价是什么？”秦挽沉声询问。
她很清楚，陈韶霖知道这个代价。
正是因为知道，而他又不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于是利用“极乐”副本这个冥界旧址对疯狂系统的排斥，而躲起来，让疯狂系统不得不放弃他。
她猜，陈韶霖应该是疯狂系统最中意的目标，所以疯狂系统从最初的就没有隐瞒尽数告知，能让他得到什么，又需要失去什么。
却不想陈韶霖不愿意，反而借助“极乐”副本躲了起来，故疯狂系统在接下来寻找目标的时候，就开始有所隐瞒。
它隐瞒了所谓的代价，让被选中的目标在它步步为营的算计中，落入它设计好的圈套。
而这个被隐瞒的代价，或许是她或者荣澜，更有甚至是每个正常的人类，都不愿意承受的。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目前来说，应该就只有陈韶霖了。
不然疯狂系统不会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的时间。
“天道没有告诉你吗？”
“从副本出来，它就开始跟我装死。”秦挽道，耐心已经不多，“你连开天斧都转给我了，别磨叽，直接说，代价是什么？我会被怎么样？”
事到如今，陈韶霖也不再隐瞒，脱口说出秘密，“你会拥有掌控这片空间的超级能力，但也会被永远留在这里。”
随着他的声音出口，秦挽的后槽牙，悠然咬紧。
唯恐她不明白，陈韶霖又继续解释，“你将拥有比百幕游戏那群掌控者更为强悍的能力，你可以将那些妖魔鬼怪赶出百幕游戏，你将成为百幕游戏新的主宰。你可以决定这里所有人是留在这里，还是放他们离开，但是你，将永远被禁锢在这里，不生不死，永生不灭。”
“换句话说，你将成为这片空间里的新天道，但是，你却永远受最初那个天道的控制。”
秦挽深呼吸，心脏宛若是被人狠狠拧住。
果然！
果然没有好屁！
难怪陈韶霖从最初的过副本的时候，就从不大开杀戒，从不为疯狂系统制造疯狂值，甚至宁愿躲在副本里不出来。
如果疯狂系统一开始跟她和荣澜说明这些，她和荣澜也会跟陈韶霖做一样的事情。
但是疯狂系统选择了隐瞒。
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有掉馅饼的事情，但很显然，疯狂系统身为天道，了解自己的子民，更能拿捏她和荣澜的性格。
定向培养潜能者，重点选择更合适的目标。
结局了然，她更合适。
秦挽闭着眼，深呼吸，心中乱得不成样子。
过了一阵，她睁开眼，继续询问，“还有吗？”
“人类的掌纹里，藏着人这一生和轮回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掌纹会全部消失，当最后一点掌纹也消失的时候，你将变成无欲无情无悲无喜无前尘往事无未来规划的存在，或许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一定会有那一天。”
“到那个时候，你等同是一部自动运行的机器，掌管着这里的一切，忍受着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或许到外面现实世界都灭绝几个轮回，你还会像木偶一样继续活着。”
于秦挽而言，这算是晴天霹雳。
她许久未言，是找不到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幽幽回过神。
她盯着前方的陈韶霖，“所以，你在词集上写下在等一个倒霉蛋，那个人是我？”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很清楚，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被天道选中的人，不是倒霉蛋是什么？”陈韶霖道，他闯过百幕游戏大本营，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那你怎么知道，你就一定能等得到？”秦挽追问。
“因为它。”陈韶霖点开属性手环，从里面取出了一面镜子。
未来镜。
“极乐”副本第18关时的那面镜子，他带了出来。
“未来镜照出来的景象，是人类最真实的未来。”
陈韶霖顿了顿，继续说，“我用开天斧威胁，未来镜让我看到了更多的未来片段，我的未来离开了游戏回到了现实世界，我家庭圆满夫妻恩爱。”
所以，他必定是离开了这个鬼地方，自然就有倒霉蛋来接管这个百幕游戏。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个人是秦挽。
很意外。
又似乎没那么太意外。
“在第19关里，我看到你能对镜漠造成伤害，我就知道，你获得了天道的力量，我也很确定，你就是那个倒霉蛋子。所以我在等你来找我，我也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
故而，出了副本之后，他将开天斧给了秦挽。
希望对她有用。
陈韶霖默了几秒，却是好奇，“我也不明白，就算疯狂系统隐瞒了代价，你为什么会把身体交由它掌控？以我对你和荣澜的了解，你们不可能会答应它。”
“你当是我自愿的？”
秦挽咬牙切齿，真是恨极了疯狂系统，“或许是最初它对我和荣澜性格的拿捏，导致我们给它贡献了不少的信息值，也或许是镜漠撕开‘极乐’副本裂口进入副本让它有了可乘之机，它溜了进来，趁我受伤不备时强行闯入我的身体，当时它还忽悠我说，是那个空间让它无法生存只能借助媒介，并且还编造理由装死不言不语……”
甚至在各个关卡里偷摸着吸收信息值，还假意告诉她不能随意动用它的力量，却又偶尔出现让她不得不用它的力量，比如第17关那里。
所谓最后要给镜漠一击必杀的效果，想必也是谎言，只是为了更完整的进入她的身体，让她成为它的傀儡。
所谓的反噬，也并不是真的反噬，而是天道跟她身体的融合一个过程。
言而总之，就是从一开始，她和荣澜都是天道培养的棋子。
到最后，她成了最有用的那颗。
陈韶霖了然。
天道之狡猾，又怎么是人类能够抗衡的？
“秦挽，惨还是你惨。”
“我有什么好惨的？”秦挽笑，“大不了我把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来陪我，既然我能成为百幕游戏的掌控者，我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孤独寂寞？”
她言语凉薄，尽是无情。
“可惜。”陈韶霖摇头。
“可惜什么？”
陈韶霖道，“可惜你或许还缺点心眼儿，但不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