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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战钟声响,风雨烟波再起 2

016,

“还真就没法睡个安稳觉。”

轻原轶一边解析传令钟再次响起的信号,一边快速穿戴皮带。

等分析出来信号是什么意思后,制服也穿戴整齐了,他坐在书桌前垂着脑袋叹了口气。

「三短两长三短」——罗塞之墙。

「一长两短」——内部。

合起来的信号就是「罗塞之墙内」。

结合刚才那条出现巨人,意思就是罗塞之墙内部出现巨人。

“估计一会就得出兵把艾伦往史托黑斯区送吧,再或者是全部主力迎击巨人。”

他站起身,擦着火柴将蜡烛点亮,听着门外楼道里逐渐嘈杂起来,脚步声、敲门声、说话声,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仿佛是弩车的铁弦在绞盘带动之下逐渐绷紧。

轻原轶倒是不担心三笠和自身的安危,不过他也没有轻敌,他担心的是104期同伴们的性命,以及利威尔兵长、韩吉分队长这些在最前线的人。

“真不想再因为巨人而出现牺牲了,不过……无可奈何。”轻原轶捏紧拳头,要是他现在罔之井的实力还在身上,也不用担心这么多,直接用星火不死鸟把来袭的巨人烧掉就好了。

但没办法,不光是星火不死鸟,就连村雨这样的冷兵器都用不出来,因为它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取用的话会迎来危险。

“砰砰砰!”

门被敲响,木屑和灰尘顺着木板接合缝隙被振下来。

“轶!轶!醒了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阿尔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轻原轶走过去拉开门,看到艾伦和阿尔敏脸上透出几分急色,额角还有冷汗流下。

他们身上的制服皱皱巴巴,腰间皮带也有些松垮,一看就是听到钟声后从床上跳起来随便穿了下衣服就跑出门的。

“卡扣都没扣好。”

轻原轶撩起阿尔敏制服外套,调整他腰间和腋下皮带的连接处,一边把皮带收紧一边说道:“一刻钟之前,托洛斯特区方向的河岸有传令钟声音响起,信号是「出现巨人」,在刚才驻地鸣钟后,传令钟又发出「罗塞之墙内」的信号。”

随着皮带收紧,阿尔敏的心也逐渐收紧,轻原轶最后一拉皮带,将卡扣固定在合适的位置,阿尔敏也在这一瞬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别紧张,阿尔敏,不一定就是大事……不一定!”艾伦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巴巴地安慰道。

“不是啊,艾伦。”

阿尔敏盯着轻原轶的眼睛,瞳孔颤抖:“罗塞之墙内发现巨人,那不就意味着——”

“罗塞之墙被攻破了,”轻原轶接过话茬,道:“阿尔敏的推断十分有道理,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怎么会这样,”艾伦用手捂住额头,咬紧牙关,“麻烦大了。”

“艾伦,你怎么了,头疼吗?”轻原轶敏锐注意到艾伦抽搐的眼角,结合他的动作来看,显然是在承受痛苦。

轻原轶伸出手想拍拍他。

“啪!”

艾伦以惊人速度抬起手捏住了轻原轶的小臂,抬眼看向他,莹绿色眼瞳不断收缩,隐约透露出点点紫芒,眼眶周边血管陡然暴起。

“……唔咳咳咳!”

艾伦面色变得很狰狞,眼眶周围的血管崩起,蹲下身剧烈咳嗽起来,捏着轻原轶的手被他抽回去用力捂住嘴。

【铛铛铛铛铛!】

脑海中钟声大作,这次不是之前报时一般的悠长,而是传令钟一般的警钟骤起。

轻原轶看着艾伦的反应,心底产生了没来由的惊慌,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刚才艾伦看他那一眼,让他有一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身份、履历好像都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艾伦!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阿尔敏蹲下身帮艾伦顺着后背,焦急喊着,抬起头看向轻原轶:“轶!你也来看看艾伦是怎么回事,轶?轶?”

见轻原轶一脸惊色盯着艾伦不动,阿尔敏连着叫他几声。

“……我没事,阿尔敏,刚才突然头疼,不知道犯什么病了。”艾伦借着阿尔敏的胳膊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说道。

他看向轻原轶,问道:“轶,你怎么了?我刚才做了什么怪事吗?”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巨人在罗塞之墙内出现实在是蹊跷,如果墙壁先被攻破的话,应该会有消息或者动静的吧?”轻原轶回过神,用心中的一个猜测搪塞住话题。

“但现在没有破墙的消息。”让的声音从一边逐渐靠近。

他走到三人身边,道:“还是学过的吧,钟声代表的讯息,刚才只那是说巨人在罗塞之墙内部出现了,并没有【巨响】和【震动】相关的字眼。”

“确实是……”阿尔敏抿住嘴角,目光闪动,在脑子里分析起所有的可能性。

“现在想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不如赶紧收拾好自己,去装备部领机动装置,然后等着召集令。”

让说道:“没有更多的信息,就算是阿尔敏你也推不出来什么吧?”

“让,小点声,别影响阿尔敏思考。”艾伦低声斥了让一句。

“……”

让摊开手耸了耸肩,没说话,表示你开心就好。

“喂!各位!”

科尼慌慌张张从楼梯跑了过来,他的宿舍和这几人没在同一层,所以现在才露面。

“科尼,别着急,让你的大脑动起来分析一下状况,可以冷静得多。”让伸手按住科尼的小光头,安慰他道。

“啪!”

脆响传来,几人的目光都向着声源看去——只见科尼满脸冷汗的打掉了让的手。

如果是在往常,他大概只会惯例一般叫嚣“别把我当成傻子啊混蛋”,现在露出这种反常的样子,让几人注意到有什么严重的事发生了。

“……传令的方向是罗塞之墙南边,那里,我的村子在那里!”科尼有些慌张地说道。

“什么?!”

艾伦不禁挺直上身,眉头锁了起来:“拉加哥村吗,是科尼的故乡啊,居然是从那边来的。”

“别担心,科尼!”阿尔敏额角也流下冷汗,他抓住科尼的手,说着他自己都不一定信的话:“叔叔阿姨是有几匹马的,巨人如果靠近的话一定很早就会发现,然后去避难了!”

“啊……有可能!”科尼眼角有些发红,拳头渐渐握紧。

“一定是这样,不,没准叔叔阿姨已经躲进托洛斯特区了呢?振作点,我们还有任务,等任务结束后,你大可以请假回去看看他们。”让肯定着阿尔敏的观点。

“科尼,别想太多,这种情况下担心是没有用的,专心完成我们的任务,等一切结束之后向兵团请假,回家和叔叔阿姨住一段时间吧。”轻原轶一向不擅长这类劝告,不过还是安慰道。

要说轻原轶在《Re:cREAtoRS》得到了什么的话,战斗技艺和境界提升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在于他彻底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方式和思考逻辑。

像面对科尼,巨人从他故乡的方向来的话,已经相当于是给他家人判了死刑了,现在劝的越多,在面对现实时就会越无法承受。

如果是之前的轻原轶,这种情况下肯定就会一言不发的走开,而现在他却在附和着安慰,甚至想出了比较能让人信服的语言。

“我……我没什么事。”科尼攥紧拳头,身体有些颤抖,“我回屋去准备一下,肯定马上就集合了。”

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去。

轻原轶几人对视一眼,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料理私事。

由于工作性质特殊,调查兵团在每一次集合都会比正常节奏慢三四分钟,就是为了给调查兵们留出时间来紧急处理一下事情什么的,免得战斗时分心造成伤亡。

其实话是这么说,但所有士兵心里都明白,这几分钟是留给他们写遗书的。

墨水和信纸是每个人每月都能免费领取的额定物品,一般就在手边上放着,找到纸笔、写一句“父母敬启:孩儿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但为了人类大义死得其所,不孝子\/女xxxxx”,然后用另一张纸叠个信封,写好地址。

全程不过两三分钟,所有人在训练兵阶段接受文化课教育后,学的第一项就是写遗书,练习多年,时间完全足够。

轻原轶回到房间里,铺好纸,用羽毛笔沾满墨水,写完遗书时候加了几句注意身体健康之类的话,叠好后从衣柜里把存蓄他和三笠津贴的银行票据取出来,压在遗书下面。

他站起身关上窗户,系好窗帘,整理了一下叠好的被褥,然后俯身吹灭蜡烛,走出屋子将门关闭。

门没锁,万一没回来的话,方便后勤部取走遗书和要转交家人的物品。

轻原轶有自信自己不死,但别人都留了,就他不留,会显得很突兀。

他还是比较喜欢隐匿在群体之中,毕竟做个低调的人有助于展开一些计划。

他借着油灯的光亮走下楼梯,影子晃动着紧跟在他身后。

楼外已经有不少调查兵在等候,虽然习惯性地站成整齐的队列,但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没人喜欢面对巨人这些恐怖的怪物。

钟响意味着战斗,战斗意味着牺牲,平均四换一才能干掉一头巨人,谁都不想赌自己是不是被换的其中之一。

“你不是新兵吗,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轻原轶正挤进队列走向自己的位置,肩膀却被人轻轻撞了了一下。

转过头,发现是理查德,他留着点点胡茬的脸有点发白,面对突如其来的任务,很显然是十分抗拒。

“我很害怕,怕到没法用表情来表达了。”轻原轶回道。

“拉倒吧,你可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保罗费劲地挤到两人身边,拉住他们的胳膊道:“上次咱们都活下来了,这次也一定要……”

“你先等等!”轻原轶急忙插嘴打断了他的话:“行动前别说这种话,不吉利。”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战斗之前说什么“打完仗我就结婚\/抱孩子\/回家\/退伍”之类话的人,或者说“上次平安无事,这次一定也没啥事”的人,肯定要出事。

虽然这也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轻原轶还是想防患于未然,毕竟他通过面板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唯物。

“都要杀巨人了,你还迷信这种东西?”保罗奇怪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理查德也跟轻原轶抱有一样的看法:“既然轶这么说了,那就不妨试一试,你不是一直想找一件带来好运气的护身符吗?现在可别把厄运提前找来了!”

“呃……”保罗前一秒还在说不迷信,后一秒就被好友无情拆穿,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就连紧张的感觉都少了几分。

“轶!快过来!”

队伍另一边传来女性呼喊声,轻原轶看过去,发现韩吉正朝自己挥舞着一根火把。

“韩吉分队长叫我,我先过去一下。”他朝两位队友点了点头,然后挤出队伍走过去。

——·——

“轶,你现在有什么看法吗?”

韩吉没有和其他调查兵一样脸色很差,而是双眼放光,精神抖擞。

“情况一定十分危机了,但最主要的问题是:巨人如何悄无声息地翻越罗塞之墙,到二墙境内的呢?”轻原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或者是挖地道,打墙洞?”

但根据他自己掌握的知识来看,一些城墙里面是还活着的很大的巨人,打墙洞不会唤醒它们吗?

“这也是我们最纳闷的,毕竟没有任何破墙的消息传来。而铠甲巨人和超大型巨人下午才被驱逐走,他们大概率不会选择在短时间内再次发动攻击了。”

韩吉点头:“天亮的时候应该会有消息传来,今晚我们安排了士兵在罗塞之墙附近一带巡逻,他们最起码能知道墙壁是不是破损了。”

“挖地道倒是不可能。”

利威尔从一旁走过来,道:“之前我听过宪兵团的人聊天,说一个矿工为了进入希娜之墙生活而在墙边挖洞,可地下也都是城墙的墙体,最起码还有七米的深度。”

“利维,这对于十五米高的巨人来说并不是很深。”韩吉皱眉道,“并不能排除可能性。”

“……”

利威尔摇摇头,但很明显不想和韩吉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了。

他看向轻原轶:“埃尔文给了通知,新兵班一刻钟后要前往罗塞之墙附近,你抓紧时间跟他们说一下。”

“只是新兵们去吗?”轻原轶一怔:“老兵们都在哪里待着?”

“前往托洛斯特区和卡拉涅斯区。”利威尔说道:“然后,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