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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熄灭,电影开场,林朝生和柳飘飘入座,偌大的影厅竟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么冷清的吗?”林朝生站起来,绕着影厅看一圈,前后左右的座位均空空荡荡,影厅被他们俩包场了。

柳飘飘道:“这是重映的老电影,好像上映挺长时间了,可能看的人比较少。”

林朝生坐下,不解道:“这么经典的电影居然没人看。”他从零食袋拿出一包薯片。撕开一个大口,像土拨鼠一样,咔嚓咔嚓嚼起来。

广告放完,正片开始,林朝生逐渐聚精会神。柳飘飘的心思完全不在电影上,她时不时侧目偷偷观察林朝生。大荧幕的光,投射到林朝生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蓝,一会儿绿,昏昏暗暗,朦朦胧胧,好似梦幻。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手机铃声响了,柳飘飘猛然回神,从白色的小背包中取出手机。是谭小落打来的。她歪过头,把手机贴到耳边。

“小落,怎么了?”

“飘飘姐,你找到他了吗?他那边什么情况啊?”谭小落问,柳飘飘出去好一会儿了,她有些不放心。

柳飘飘道:“找到了,没事,他就在我旁边。”

“没事就好,听着好吵,你们在干嘛呀?”电话里头的背景声音很大,谭小洛不禁好奇。

柳飘飘结巴道:“在……看电影。”

“看电影?”谭小洛的声音突然拔高。

“情况有些复杂,先这样了,晚点回来再和你说。”

“好吧!”

挂断电话,柳飘飘把手机放回包里,林朝生侧头问道:“是小落吗?”

“嗯!”柳飘飘点头。

林朝生从扶手上端起奶茶喝,发现杯子轻飘飘,已经见底。他扭头看向柳飘飘座椅扶手上的奶茶,笑道:“飘飘,我的奶茶喝完了,口有些渴,能喝你的吗?”刚才薯片吃多了,此刻他口舌干燥。

柳飘飘愣了两秒,回应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不嫌弃。”

“我还怕你嫌弃呢!”林朝生嬉笑着端过奶茶,含住吸管,吸溜吸溜畅快喝一气,若无其事放下茶杯,继续看电影。

柳飘飘看看林朝生,低头看看扶手上的奶茶,心里窃喜。这一刻,她感觉他们就是情侣。林朝生看着电影,她心不在焉,悄悄看着林朝生,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鼻子,看着他的嘴巴。看着他脸上变换不停的、神秘美丽的光彩。

看了一会儿,柳飘飘将目光从林朝生侧脸慢慢往下移,移到的他左手,他的左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离她很近。她小心翼翼伸出右手,想去牵那只温暖的手,就在快要触碰时,又胆怯地缩了回来。

九点,电影落幕,影厅里亮起灯,林朝生缓缓站起,感慨道:“好多年没看了,现在重温,还是很经典。人若是能永远保持初心,那该多好!”他看向柳飘飘:“飘飘,你觉得怎么样?在大银幕看这部电影,是不是很有感觉?”

柳飘飘讪讪笑道:“的确……很不一样。”整场电影看下来,她都不知道讲了什么,完全没办法把心思放在荧幕上。

两人走出电影院,走上人烟稀疏的人行道,林朝生看看手表,笑道:“才9点过,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再去河边逛逛,这个时候正凉快。”

“嗯!”柳飘飘自然愿意。两人肩着并肩,迈着轻巧的步伐,在路灯下缓慢前行,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将两道挨着的影子拉长压短,压短又拉长。柳飘飘低头看了看林朝生的手,又鼓气把手伸过去,伸到一半,手指卷曲又缩了回来。

就在她犹豫挣扎时,林朝生甚是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十指交叉,握在手心。他看着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差点把这事忘了。”

两人静静漫步着,夜风徐徐,送来阵阵清凉。柳飘飘的嘴角勾起一个幸福的弧度,偷偷地笑了,夜空之上,星星和月亮探着亮晃晃的脑袋,面带姨母笑地注视着他们,也偷偷地笑了。

柳飘飘的手机铃声响起,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林朝生的手,从包里取出手机。又是谭小落打来的。

“飘飘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柳飘飘不在,谭小落在家百无聊赖。

柳飘飘道:“还有一会儿。”

“电影还没看完吗?”

“看完了。”

“那你们还要干嘛,赶紧回来吧,我好无聊。”

“还早呢,一天天闲的没事儿,先这样了,回来再说。”柳飘飘不耐地挂断电话。

“嗨!居然挂我电话。”谭小洛无奈地放下手机,继续打游戏。

林朝生笑道:“小落催你回去?”

“嗯,”柳飘飘把手机放回包包,笑道:“一把年纪的人了,有时候还跟孩子一样。”

“她好像很黏你,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小洛,是怎么变成僵尸的?”林朝生忽然好奇,认识许久了,他对谭小洛的身世却还一无所知。

柳飘飘叹息道:“小落也是个苦命人,身世和我有些相似。”

她思索着,徐徐道来,“她今年38岁,生于1985年,出生在河南的一个偏僻小山村,父母是普通农民,家里共四口人,父母,她,和一个小她两岁的弟弟。那个年代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封建思想,重男轻女在当时应该是最普遍的。她的父母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在他们眼里,儿子是金元宝,女儿像茅坑里捡来的砖头,一文不值。”

“小洛的父母从未在乎过她,从懂事起,就开始强迫她干活,不管冬暖夏凉,风吹日晒,上山下地,家务劳动,各种脏活累活都让她干,尽管她很顺从,每天任劳任怨,他们仍不满意,从未正眼看过她,经常挑刺,动不动就打骂她,说她没用,是家里的累赘。”

“都是一母同胞,她是仆人,她弟弟却像少爷,不用干活,养尊处优,吃最好的食物,获得最多的疼爱,有什么好东西父母总是最先给他。小洛很羡慕她弟弟,她想不通,同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何差别会这么大?”

“1997年,为了供养弟弟,减轻家里负担,小落还没上完小学,父母便强制她辍学回家务农。他们说女孩读不读书都无所谓,反正将来要嫁人,会干家务就行,送去学校就是浪费钱。小落成绩优异,很喜欢念书,从小就梦想着将来考所好大学,凭借知识的力量,走出那个落后的小山村,奈何生在这种家庭,身不由己!”

“你别看小洛平时性子野,她其实很爱学习,很喜欢看书,跟了我以后,几乎每天扎在书堆里。她用了五年时间,凭借自己不懈的努力,硬把初中和高中的课程学完了,直到今天,她仍怀揣着当初那个大学梦,可她已不是普通人,重返校园,成了一种奢望。”

“2002年6月,为了给弟弟筹集高中学费,小洛父母强迫她嫁给同村一个万元富的傻儿子,小落不愿意,在结婚前一天晚上悄悄逃跑,可惜没跑出村子就被父母发现,带着一帮人把她抓了回去。他们不顾小洛的哀求,狠狠打了她一顿,将她关在房里。”

“我和张合路过那个村子,目睹了这一切。看到小落,我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于心不忍,便向张合求情,征得张合同意后,当晚便将她救出。”

“我本不想把小洛变成僵尸,想送她远离那个村子,她不愿意走,哭着说她已对生活不抱期望,甘愿变成僵尸跟着我们。我理解她那种痛苦,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儿,想在外面生存,太难了。就这样,我把她变成了僵尸。自此,她便一直跟着我,把我当做姐姐。”

“命运专厄苦命人!”林朝生惆怅地叹了口气,道:“都说人生来平等,可事实很多人从出生起就是不平等的,有的人出生就在地狱,什么都没做,却要受尽苦难;有的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什么都不用做,便能一生无忧。不过小洛是幸运的,最终能遇到你。”

柳飘飘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我其实也挺幸运的!”

林朝生驻足,怜爱地看着她,“你过得这么苦,哪儿来的幸运,上天对你,才是真正的不公。”

谭小落虽苦,与柳飘飘相比,要幸运得多。柳飘飘遭遇的一切,放在常人身上简直难以想象,林朝生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种无间地狱里挺过来的。

“苦尽甘来!”柳飘飘一眨不眨地望着林潮生,“遇到你,就是我的幸运。”

林朝生怔住了。天空传来嗖嗖嗖的呼哨声,砰砰砰……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美丽的花瓣扩散成点点亮晶晶的星火,慢慢凋谢在黑暗中。它们一朵接着一朵地盛开,一朵接着一朵地凋谢,点亮了天空,扫清了黑暗。河边的行人纷纷驻足抬头观望。平静的河面成了一面复刻镜,也在上演一场璀璨夺目的烟花秀。

林朝生看着柳飘飘,温和地笑了,“你帮了我这么多,你才是我的幸运。”

柳飘飘仰头注视着他,脸上荡开了甜蜜的微笑,天上的烟花绽放着,河边的行人或走或停,他们四目相对,一动不动。烟花,行人,河岸,融成了他们的背景,定格出了一幅美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