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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公鸡真不是盖的,虽说这几日过得窝囊了,以前在赌场上也是实力在握。

只是不知为何有滑头,总是缩头缩脑装着弱小,趁别鸡不备。

现在大半夜的,它张牙舞爪,扑腾着翅膀,王富贵还真奈何不了它。

“哎呦,我的屁股!”

它也是会找地方,张着嘴不是啄脸,就是偷袭后边。

待王富友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它毫发无伤的立在一边矮木架上,满脸不屑。

“咯咯咯——”小小狗蛋,不自量力!

王富友捂着自己被抓花的脸,气得跳脚,“别叫我逮到,别叫我逮到!”

而大公鸡理都不理,翅膀一震,跳在地上,扬长而去。

王富友有心想追,又有些怵,最后只在后头假把式骂了几句,进屋去了。

这一进屋又过了一刻钟,他才小心地将那男人送出来。

“您慢走慢走,交代的事儿我肯定给您办好了!”

王富友满口保证,又不忘再提一嘴,“只是您答应我的,到时候可别忘了。”

见他这市侩奉承的样子,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开口却道,

“自然,事成之后必然少不了你好处。”

两人就这么走着,眼瞧着就要走出院门,那男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王富友疑惑,“怎不走……”

他话未说完,男人就已经脚步一转,迈开步子,脚尖所向之地,赫然是月弯弯住的那小杂物间。

男人眯着眼,在杂物间的窗边停下来。

他也不说话,只悄然摸上了腰间的刀,用刀柄轻轻抵开破烂的窗框。

月光瞬间侵入,杂物间里勉强可视。

就在那角落里,放了张小床,此时夜深,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小包。

小姑娘身子缩着,脸却露在外头。

一副已然睡熟的样子。

男人目露迟疑。

莫不真是他想多了?

他行径鬼怪,王富友又怕耽搁久了惹祸上身,忙过去催他,“怎滴啦,我可告诉你这是给我儿子留的童养媳。”

他戒备着,“你要是想打主意,可得给钱啊!”

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他这么胡乱一揣测,倒是乱了男人的思绪。

他不屑一笑,直叹这王富友目光短浅,眸色不悦地步入夜色中,离去了。

这不明不白的,王富友也不知自己何处惹了他,轻轻碰了自己脸上的伤,瞬间疼得面目狰狞。

往旁边吐口痰,边骂边回屋,“死鸡,别落到老子手上!”

——

月弯弯缩在被子里浑身僵硬,强迫自己不露出破绽。

她能感觉到有黏腻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不敢动分毫。

待听见外头小声低语几句之后陷入沉静,她才睁开了眼。

黑白分明的眼里,充满了惊恐,身子微微发抖,无声地用被子将自己整个罩住。

“小梨子……”

她颤抖着嗓子,惶惶不安,不敢保证那人会否再回来,也不敢冒然出去。

只在心里掂量着究竟该怎样把消息递出去。

————

一夜好眠,傅锦梨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鸡。

小胖丫头推开耳房的门,问罪似地教训里边大公鸡,“你不乖啦,今日不叫,不叫小梨子起晚晚啦~”

这大公鸡也是邪门,别家的天不亮凌晨就扯着嗓子高鸣了。

可你猜它怎么着。

它就得等着太阳升起,天光大亮的时候才叫。

于是傅锦梨便摸出规律来,大公鸡一叫就可以起床出门玩儿。

可她今儿在床上都翻了好几回了,愣是一声都没听着啊!

待傅应绝将她提溜起来,她才晓得时间早早就过了!

这胖丫头马上就来兴师问罪。

“在哪里,乖乖出来,不准躲哟~”

大公鸡是个怂性子,晓得躲不过去也会乖乖出来。

可叫了许久,小人儿将屋子里都翻遍了,别说鸡了,连颗玉米粒子都没看见。

傅锦梨眨眨眼,一下就懵了。

——

苏展就在院外,给她晒着洗干净的小衣裳,却见气冲冲进去找鸡的傅锦梨,满脸惶恐的就跑了出来!

“哇——我的咯咯鸡,小梨子咯咯鸡不见!土匪,有人偷我,土匪——”

穿的鹅黄色小袄的胖娃娃,胖脸娇滴滴地。

可她火急火燎一跑出来,往院子里就这么一站!

眼一闭,嘴一张,小嗓子嚎得震天!

“呜呜——爹爹,花花,阿阿进,偷我了,偷小梨子咯咯鸡——”

她抱着小手,眼泪说来就来,一哭起来就没了调皮劲,整一个可怜委屈的小团子。

“小主子这是怎么了?”

苏展忙放下衣服来哄。

这时傅应绝也从屋子里出来,手上还拿着信纸,显然是正在处理事务,听见她哭嚎来不及放。

声音都是沉的,“出何事了。”

傅锦梨眼睛红着,抽噎,指着耳房,活像是叫人偷了宝贝一样。

“爹爹,不见,咯咯鸡不见,小梨子找不着——”

傅应绝还当是如何了呢。

闻言就松了口气,先将哭的皱巴巴的团子抱起来。

将她泪水抹了,才道,“它不老实的,没准自个儿溜出去了。”

小孩儿却不信,“乖的,咯咯鸡乖,听话了,爹爹打听话~”

也不知是她哪儿来的直觉,竟会觉得那滑头鸡老实?

傅锦梨虽说日日都欺负那大公鸡,却是实打实地心头喜欢。

一想她宫里的弟弟就能明白了,那个也是日日要遭她揍的,却已经是坐上了实实在在的“皇子”宝座。

可现在咯咯鸡不见了,可不得将她是哭得昏天暗地地。

傅应绝刚才出来时,一颗小胖团子,抱着小手在肚子上,小嘴巴一张,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担心得紧。

“好了。”傅应绝嗓子放硬,怕越哄哭得越凶,“不就——”

“大当家!”

“大大大大当家——”

“小老大!”

“来了来了,是谁,谁欺负我大当家!”

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傅应绝这挨得最近的都没来及完整地哄上两句。

外头就响起了咋咋呼呼,此起彼伏的呼喊。

一扭头去看——

好家伙。

十几二十个汉子,甚至还有手上拿着菜的妇人,举着菜刀,锅碗瓢盆,提着棍子。

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地就涌了来!

六花儿首当其冲,抱着块大石头就进了院子,狰狞着眼,“是是是谁!谁惹我大大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