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哲坐立难安好半天了。
他看到何清如醒来，以极快的语气对她说:“嫂子我哥去买饭了我现在想上厕所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儿！”
说完马上就溜了。
何清如在他走开以后才反应迟钝地点点头。
对面的中年女人对她笑，搭话道:“你是和丈夫弟弟一起出门？真好，有两个人护着你。”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清如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解释太多，胡乱点点头。
女人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继续热情道:“姑娘你长得真水灵，是哪儿人呀？”
“安城。”反正安城这么大，具体是哪儿你自己猜去吧。
“我有个妹妹也嫁到安城了，她现在在平安村。安城这地方养人啊，她也变得比原来好看多了！”
“哦。”隔壁村子啊。
女人又试着跟她搭话几句，何清如都一个字两个字地回复。说她敷衍吧，她又句句有回应，说她热情吧，她又不愿意说太多。
两个人就这么干巴巴又没有营养地聊了半天。
总之何清如没有说出关于自己的什么信息，女人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反倒是女人把自己的事儿交代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顾砚书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三个铝制饭盒。他一回来女人就闭嘴了。
上车以后一直没有运动，何清如其实觉得不太饿，但是顾砚书把饭盒打开以后，她看着菜式就觉得有些馋了。
“这盒饭多少钱呀？”
“四毛一份。”
何清如看了看，有三个菜，青椒肉丝，肉片炒黄瓜和土豆丝。
三个菜的味道都一般，但是卖相不错。
宋哲吃得说话都含糊:“好吃啊，这多好吃！虽然比不上李红姐做的，但这手艺也是一绝了！我每次坐火车必吃的！”
何清如想自己可能是被李红养得嘴刁了。
吃完饭，顾顾砚书和宋哲都有些困倦了，何清如就让他们两个睡觉，自己看着行李。
等他们两个睡熟以后，女人又来跟她搭话聊天:“妹子，你是去京城的吗？”
何清如点头。
“是去那边上学，还是找工作呀？也不能这么说，上学也还是得找工作养活自己的。”
何清如看了她一眼，这次没吭声。
女人见她不答话，就又换了个话题。
“你们家条件不错吧，这盒饭我都舍不得买呢。”
何清如看着窗外不理她了。
女人又换了几个话题，一会儿说自己会做衣服可以教何清如手艺，一会儿说自己在京城有人脉可以帮她介绍工作。
见何清如始终都没什么反应，才终于闭嘴了。
天色晚了，火车上也关灯了。
何清如听到女人和那个男人摸黑下火车了。
终于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对面的人都比较安静，大家也一直没有什么交流。
原因可能是何清如因为晕车看起来蔫吧吧的，表情难看得像是谁欠了她500万。
总之就是他们两个都看起来很不好惹，只有宋哲一如既往的傻。
下车之前何清如趁着宋哲睡觉让顾砚书详细讲述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份背景。
顾砚书爷爷是在战场上立过大功的功臣，奶奶是军医，他们一家在京城原本就是叫得上名字的大家族。
虽然说他爸和他妈都是年轻的时候当过几年兵，但是后来都转业从商了，所以家里很有钱。
之前风波的时候受到了牵扯，一家人都吃了不少苦，当时为了保证家庭的经济情况，听说他妈还藏起来了不少好东西。不过现在形势好多了，也不用像以前那么紧张。
何清如和顾砚书从原来的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变成现在这个高攀高嫁的局面，她其实还挺郁闷的。
顾砚书安慰她:“没事，咱们两个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身家背景什么的都是浮云。”
何清如在他耳边悄悄说:“如果我现在手里不是只有两块一毛五的话，我说这话会更有底气。”
顾砚书:“……”
这几个月本来赚的钱就少，他们还先还了顾砚书父母给的钱，手里剩下的钱就更少了。
何清如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手里没钱她就没什么安全感。她一度想过等一年再高考，等手里有点积蓄以后再读书。
最后还是顾砚书提醒她现在上大学是有粮油补助的，这才打消了何清如这个念头。
顾砚书买火车票的时候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当时就告诉他父母他结婚了，这次回来是要带着媳妇一起回的。
在电话里两个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记住了他的车次和到达时间以后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到了会有人接。
来接他们的是顾家的司机王叔和顾砚书他们的一个发小，名叫方至。
方至看到两个人都很开心，他们似乎是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还很激动地拥抱了一下。
何清如主动跟他打招呼。
方至看她，表情倒是不怎么惊讶，平平淡淡地打招呼:“你好，方至。”
王叔和方至帮他们提行李，拉着他们上车。
何清如忽然注意到在火车上不断跟她搭话的女人就在他们旁边不远处。
她亲亲热热地挽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唯唯诺诺的女孩，女孩子身上穿着破破烂烂打了不少补丁的衣服，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女人说话。
她不是早就下车了吗！？
那一瞬间，女人在火车上跟何清如说过的话在何清如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
先是打听了自己的家世，又打听他们家的经济情况，还试图通过找工作这个话题跟自己套近乎。
不对劲，这个女人不对劲！
她肯定有问题！
眼看着她们要走远，何清如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拍了一下顾砚书让他转身，自己速度很快地追了上去。
人群拥挤。
何清如好不容易快要靠近那个女人了，忽然一直跟着那个女人的男人出现了，他抓住何清如的胳膊。
何清如用尽全身力气奋力抓住了那个女孩子的后衣领！
余光看见顾砚书他们快到了，何清如挣扎着大喊:“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