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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重一脸平静地看着男子。

“把你账号给我,五万就五万,但是你要保证,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能再来找麻烦!”

男子一听有戏,连忙站了起来。

“你不骗我?”

“别啰嗦,账号!”

“好嘞!”

几分钟后,陈重将五万块钱汇入男子账号。

男子一脸欣喜。

“还是你最有魄力,那我走了!”

“对了,管好你的手下,别乱开药方。别人可不一定有我好说话!谢啦!”

男子一脸兴奋地离开了济世堂。

陈重沉着脸,走回大堂。

“你,跟我来!”

陈重走了几步,发现郑士奇没有跟上。

“你再不来,这五万块钱从你工资里面扣。”

郑士奇无奈,不得不走了过去。

李郎中也一起跟了过去。

三人在陈重的诊室,关上了门。

“郑郎中,这事是怎么回事?药方怎么会开错?”

郑士奇摇了摇头。

“不就是开错几个药嘛,至于来闹事?那人少见多怪!”

陈重眉头一皱,怒意上涌。

他一拍桌子。

“啪”

“开错药是小事?”

“郑士奇,我镇重警告你,开药不是小事。开错药,是要死人的。难道你要等死了人,警察把你抓走,才肯改吗?”

郑士奇顿时也火气上涌。

他指着陈重的鼻子。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师父吗?你也敢教训我?”

陈重眉头一皱,瞪了他一眼。

“好,你说的对,我不是你师父。”

郑士奇看陈重好似服软,嘴角微翘。

“这就对了,你别拿着鸡毛当令箭,就凭你也敢管我?你小子还嫩了点。我在这里坐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拉屎放屁!”

“好,好!既然这样,我也不用顾及什么。原本我还想着你是我师侄,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那我也没什么负担。到时候于老问起来,我也有交代。”

陈重看了一眼李郎中。

他看到李郎中也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郑士奇,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此时此刻开始,你不再是济世堂的郎中,你被辞退了。现在你就去财务那结算工资,一个小时内,离开济世堂,永不录用。”

郑士奇一听,马上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敢!”

陈重“哼”了一声,按了桌上的呼叫铃。

马上,李晓敏敲门走了进来。

“陈医生,有什么事?”

“带郑士奇去财务,办理离职。从今天起,他不再是济世堂的郎中。”

李晓敏一脸愕然。

“这……”

“于老之前没和你说过吗?他不在的期间,我全权负责济世堂。现在我让你去给他办理辞退。”

李晓敏看了一眼郑士奇,又看了一眼李郎中。

李郎中和郑士奇见状,知道陈重这回是认真的。

李郎中连忙上前劝道。

“陈医生,给他一次机会吧。他也是一时粗心,他以后会改的。”

李郎中拉着郑士奇上前,给他使了个眼色。

郑士奇想要将李郎中甩开,但是马上李郎中瞪了他一眼,他才屈服了下来。

他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看着墙壁。

“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改!”

陈重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根本不是情愿的。

这时候,李郎中接着劝说道。

“士奇从小跟着师父学医,也有十多个年头了。师父也一直很喜欢他,你看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李郎中拉着郑士奇的衣袖,狠狠地打了他后背一下。

“还不快点向你师叔认错!再不认错,就要赶你出门,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郑士奇拗不过,这才微微低头。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

陈重盯着郑士奇,看了好一会。

他微微张嘴。

“看在于老的份上,这次放过你。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开药无小事,必须严谨认真,容不得丝毫马虎。下次如果再出事情,别怪我不留情面。”

李郎中见陈重松口,连忙拉着郑士奇。

“还不快谢谢师叔!”

“谢谢师叔!”

陈重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李郎中这才拉着郑士奇,往外走去。

走出了门,郑士奇回头撇了陈重诊室一眼。

“狗拿耗子,等师父回来,有你好看!”

李郎中摇了摇头。

“自己好好想想,以后多注意点,别再开错药了!”

“哎呀,知道了,师兄,我会注意的。就那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切……”

他们这番谈话,都被陈重听见,只是看在于老的面子上,陈重懒得追究。

“希望他以后能改吧!”

接下来一段时间,郑士奇好似真的改了不少,再也没人上门闹事。

就这样,济世堂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时光。

可是,日子总会有波澜。

这一天,济世堂内有许多病人等候着,医生和护士们都在忙碌着。

整个济世堂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充实的微笑。

可就在此时,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了一群人,他们抬着一个老人。

一进来,他们就将老人放在大厅正中央。

“济世堂的管事,给我出来!郑士奇,给我滚出来!你害死人了!”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只见担架上的老人,约莫七十左右,头发全白,眼睛闭着,一副难受的样子。

“郑士奇,你个庸医,给我出来,看看你开的方子,吃死人了!”

几个人手中拿着棍棒,往椅子、桌子上面砸着。

待诊的病人和家属们纷纷后退,生怕被误伤。

“嘣、嘣……”

响声传遍整个大厅。

济世堂门外此时也围满了人,都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有许多郎中走了出来。

郑士奇也走了出来。

他来到有些茫然地走了过去。

带头的中年男子看到郑士奇出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

“你个庸医!”

“嘣”的一声,郑士奇被中年男子一拳打中脸颊。

“噗”

郑士奇被打倒在地,一颗带着血的牙齿掉了出来。

中年男子指着他。

“你tmd庸医,开什么方子,把我爸吃死了,你说怎么办?”

郑士奇傻眼了。

他顾不得脸上的痛,爬了起来,弯着腰跑到老人身旁。

他一把脉,发现老人五脏受损,显然是用药过度,伤了内脏。

他一脸愕然地看向中年男子。

“方子?”

男子从怀中掏出方子,丢到郑士奇的脸上。

“你看看你开的方子,这哪里是在救人,分明是在杀人!”

郑士奇拿过方子,仔细查看。

片刻之后,他盯着一味药。

“虎杖,我没开过这个药啊,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老人本来有冠心病和心肌炎,来济世堂开点药调理一番,减少发病的几率。

当时是郑士奇看的诊,方子也是郑士奇开的。

他原本想给老人开一副养心活血的方子,主药是人参、五味子、陈皮、麦冬等药。

可是谁知,他当时一时分神,把麦冬开成了虎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这样开了出去。

老人开始吃药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心脏经常隐隐作痛。

可是本着对济世堂的信任,老人一直吃了下去。

可是当他吃到第七副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心脏绞痛,无法忍受,痛晕在地上。

他儿子看到,连忙送到医院急救。

老人的命是救回来了,可是医院说从此老人必须一直在医院过下去,因为心脏受损严重,功能大幅衰退,随时有心肌梗死的可能。

而且,这是一大笔医药费,按照每月十万起。

这让本就收入不高的家庭雪上加霜。

当时老人儿子就不理解,老人平时病没有这么重,怎么突然就加剧了。

一番查证之下,才发现,是济世堂开的药方有问题。

于是,老人儿子带了一群亲朋好友,一起来济世堂问罪。

他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济世堂赔偿,并且负担他父亲以后的所有医疗费用。

郑士奇此时看着方子底部自己的印章,傻了眼。

“这,我怎么会开这个药!”

他一脸慌张地再次跑到老人身旁,把脉。

可惜,事与愿违,老人五脏六腑受损严重,以他的医术,根本无法救治。

此时李郎中也走了出来,询问郑士奇具体情况。

郑士奇知道事关重大,一不小心就是一条人命。

他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李郎中。

李郎中顿时火冒三丈。

“士奇,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开方子要小心要小心,一定要万分谨慎,开的不好是要人命的。”

“平日里你开错一点没什么大事就算了,如今这是要人命了!”

李郎中恨铁不成钢,一拳头锤在郑士奇后背。

郑士奇不敢躲闪,被他狠狠地砸中一拳。

此时,中年男子好似恍然大悟一般。

他点着头,指着郑士奇和李郎中。

“哦,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他乱开方子,你们还让他坐诊,你们济世堂是想谋财害命吗?”

旁边的亲戚也一起应和着。

“你们济世堂居然都是这种医生,拿别人的命当儿戏,你们当什么医生,你们不配当医生。”

“对,你们不配当医生,都是一群庸医,趁早收拾包袱回家去,省的丢人现眼。”

“滚,把济世堂砸了,让他们都去街上要饭去!”

“还有,赔钱,赔钱,不赔钱,就把济世堂砸了!”

众人一脸愤怒,拿着手中的家伙,开始一顿打砸。

李郎中和其他郎中见状,连忙阻拦。

“别砸,别砸!”

“再砸我们要报警了!”

中年男子“呵呵”一声。

“报警?好啊,报警,让他们把郑士奇抓起来,他谋财害命,判他个死刑!”

郑士奇听到此话,顿时慌了。

他站在那,全身发抖,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郎中和其他郎中、护士,也不禁摇了摇头。

但是还是要拦着他们打砸。

可是,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一个个膀大腰圆。

加上济世堂一方本就理亏,一番阻拦之下,男子等人还是砸了许多桌椅,弄得满地都是碎屑。

那些围观的病人和家属们,纷纷跑到门口,看着热闹。

其中几个因为病重,对济世堂失去了信心,改去其他地方看病。

门口围着的人越来越多,济世堂里面已经乱作一团。

叫喊声、打砸声,附近几家店铺都能听到。

陈重此时刚从外面回来,看到门口这么多人围着,正感到纳闷。

可是等他看到堂中的情形,脸上顿时一怒。

他指着那些闹事的人,大喝一声。

“住手!”

他声音何其洪亮,一下子就将男子等人镇住。

陈重大步走了过去,扫视一周。

“怎么回事?你们这样砸我们济世堂的东西,不怕我报警抓你们吗?”

中年男子一脸痞子样,走了过来。

他用棍子指着陈重。

“你是谁?”

陈重板着脸。

“我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事和我说!”

“负责人?好,总算有个拍板的来了!”

中年男子用棍子指着担架上的父亲。

“喏,我爸,吃了那小子的方子,现在快不行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陈重眉头微皱,顺着棍子看了过去。

棍子正好指着郑士奇。

此时郑士奇一脸慌张、恐惧、不知所措。

陈重一脸怒容地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我,我,那个……”

郑士奇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方子。

陈重一把夺了过去。

此时李郎中也走了上来,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他们现在就是要赔偿,还要我们负担他父亲的医药费。我看了,老人的病,治不了,我们估计只能……”

他没有为郑士奇开脱,因为他知道,此时说这些都是徒劳。

陈重听完,表情凝重,径直走到老人身旁。

他把手搭在老人的脉搏上,思索着。

过了一会,他才把手收了起来。

他再次走到中年男子身旁。

“你父亲的病,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济世堂一定负责到底。”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重。

“好啊,你说的!这里有个单子,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打钱吧。”

陈重接过单子一看。

一次性精神赔偿,五十万。

初次诊疗费,二十万。

后续每月医药费,十五万。

每月营养费,五万。

每月护工费,五万。

每月营养费,五万。

……

陈重粗略估算,光是第一次的费用,就需要支付一百万,后续每个月还需要支付五十万。

站在一旁的李郎中等人一看,顿时破口大骂。

“你们这是敲诈,怎么用得着这么多钱。”

“你们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么多钱你们怎么想的?”

中年男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啊,你们不付,我们就继续砸,砸到你们付为止。”

他对着那些人一挥手。

“来啊,兄弟们,砸!”

“好!”

“嘣”的一声,一张椅子被砸烂,碎木条飞溅而出,砸到许多郎中护士的身上。

“慢着!”

陈重大喊一声。

中年男子也举起了手。

“怎么,想通了?”

陈重用平淡地语气,缓缓说着。

“济世堂开错药,我们当然会对老爷子负责到底。我们负责将老爷子治好,期间一切费用,我们济世堂全权负责。

另外,你们前面的一切医疗支出,拿着单子来,我们照单付钱。

还有,你们的精神损失费,我们济世堂愿意出十万。你看如何?”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

他心中嘀咕着:“这小子说能治好我爸?

怎么可能!

我可是找了好多个医生,他们都说我爸这病根本没得治。”

中年男子绕着陈重,转了一圈。

“如果他治不好,把我爸给……到时候一条人命,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我还不用隔三差五去医院。”

中年男子顿时喜上眉梢。

“好!你说的,不许反悔!不过要是治不好,你说怎么办?”

陈重冷笑一声。

“治不好,那我照单赔付,你单子上的钱,我每月一分不少的打给你。”

中年男子脸上笑意更甚。

“好!不过,十万有点少……二十万,怎么样?”

陈重也不啰嗦。

“二十就二十,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陈重招手,将李晓敏叫了过来。

“晓敏,纸笔!”

“好的!”

一会的功夫,纸笔准备妥当。

陈重拿着笔,看向中年男子。

“我们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中年男子一拍桌子。

“好!立字为证!”

他正愁陈重到时候赖账,如果有白纸黑字,那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个单子上面的价钱,不过是他狮子大开口写的,他本就没把握让济世堂照单出钱。

只要能按照上面的一半出钱,他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现在陈重竟然撞到枪口上来,这让中年男子满心欢喜。

他签着字,已经开始憧憬接下来的美好生活。

他今年四十,没有固定工作,四处打打零工。

他没结婚,因为没人看得上他。

可是等到他有了这笔钱,而且是每月这么多钱,那豪宅、豪车、美女,山珍海味,还不是招招手的事情。

此时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李晓敏,抛了个媚眼,却被李晓敏白了一眼。

中年男子并不在意,上下打量着李晓敏。

“这腿、这身材、这脸,皮肤白啊,肯定又滑又嫩,到时候……嘿嘿!”

他开始酝酿他的“花钱大计”。

此时李郎中走了上来,将陈重拉到一旁。

“陈重,这不能签。那老爷子的病我看了,根本治不好。到时候把人治死了,那么多钱,我们哪里赔得起。”

另外几个郎中也走了上来。

“对啊,陈医生,那老头的病我看了,心肌劳损、冠心病,而且肝、脾、肾都眼中衰竭,眼看都要不行了,这怎么治得好。”

“不能签,真不能签。你签了,等于是把济世堂送出去,到时候怎么跟师父交代啊!”

“是啊,不能签!”

众人纷纷阻拦,有几个还打算抢下陈重手中的笔。

陈重一脸平静地看向众人。

“那你们谁有办法把他们给打发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了头,不再看陈重。

陈重扫视一圈,众郎中们都一言不发。

李郎中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

陈重走回桌边,拿过协议。

片刻的功夫,双方各自签字,协议一式两份。

中年男子拿着手中的白纸,满脸兴奋。

“这会你不能反悔了!去吧,去治吧,治好了算你本事!”

他的那群亲戚也都围了上来,看着协议,指指点点,满脸兴奋,好似他们就快要发财了一般。

他们纷纷对着中年男子伸出大拇指。

“哥,好样的!”

“舅,好!”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偷偷地看着陈重。

“那小子,傻的,这会稳了!到时候,每家一辆豪车,我们一起去兜风!”

“耶!”

中年男子那方一片欢腾,济世堂郎中们这边一片沉寂。

陈重一步一步走到老人家身旁,再次打量一番。

老人此时依旧闭着眼,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样子。

“阿顺,阿顺,带我去医院,我快不行了,阿顺……”

老人喊着他儿子的名字,希望中年男子带他去医院诊治。

可是他们正在那商量着花钱大计,哪里会理会老人的呼唤。

陈重此时一手放在老人胸口。

“老人家,放心,我会治好你的。”

李晓敏双手举着银针包,一脸崇拜地看着陈重。

“我知道,你一定行!”

陈重脸色凝重,解开了老人的衣服。

他一手按在老人胸口,灵力吐出,保持老人五脏六腑运转。

他另一只手,拔出一根银针,对着老人的心口,缓缓刺入。

其他郎中看了,一脸愕然。

他们都想不通陈重怎么敢直接刺向心口,而且越刺越深。

以他们的医术,这种动作极其危险,稍有不慎,老人会当场毙命。

此时他们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的,一旦老人有任何异样,那绝对是十死无生。

陈重此刻也全副身心都在双手之上,任何动作容不得丝毫打扰。

一针下去,老人面色如常。

陈重和众人才一起松了一口气。

马上,陈重再次取出一根银针,再次朝着老人的胸口的巨阙穴刺去。

所有人的心再次吊在嗓子眼。

紧接着是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陈重额头上的汗渐渐增多,一旁的护士也不敢去擦拭,生怕一不小心影响了陈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重的针灸也渐渐接近尾声。

半小时后,二十根银针全部扎完。

陈重看着老人,此时面色如常,不再是那副痛苦的样子。

陈重这才后退两步,擦了擦汗。

“还好,还好!”

围观的郎中们一脸惊愕地看着陈重,他们的眼中满是钦佩。

在他们看来,刚才这一番医治,简直是生平仅见,几乎不可复制。

换做他们任何一人,二十针中任何一针,他们都做不到。

这对施针者的医学造诣、手上功夫、心里素质,都是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此前,他们都以为陈重不过是凭借于满堂的威名,才来坐镇济世堂,他本人的医术不过尔尔。

可是今天,他们终于见识到陈重的本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陈重上前,将银针一一取出。

片刻之后,老人睁开了眼睛。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身边是一群医生。

“阿顺啊,我这是在医院吗?”

还在那边一脸兴奋的中年男子,此时突然停了下来。

他往老人这里看来,看到他父亲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爸?”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脸惊讶地看着老人。

“爸,你这是?”

老人家有些茫然,他摸着自己的身体。

“这,怎么了?”

“爸,你的心口还痛不痛?”

老人家摸着心口,感受一番。

“诶,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他转身看向周围的郎中们。

“是你们谁把我治好了?”

陈重此时走了上去。

“老人家,我只是暂时把您的病情稳住了,接下来两天,你每天还要再来一次,我给您再行上几针。

然后配上我给您开个方子,回家您按时吃药,不出半月,您的病就都会好起来的。”

老人一听,顿时脸上一喜。

“真的?你说我这病,你能治好?”

陈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好啊,阿顺,医生说我这病能治,太好了!”

中年男子此时眉头紧皱。

“你说你治好了我爸的病?”

陈重点了点头。

“暂时控制住了,只要再来两个疗程,再吃上半个月的药,应该能好!”

中年男子立即后退数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问了好几个医生,我爸的病就是治不好的,你不可能治好,不可能!”

中年男子不相信陈重的话,也不想相信陈重的话,他还指着他爸的病来个暴富。

可是,他现在看到他爸的情况,的确比之前好了很多,竟然都能独自站起身来,脸色也好了很多。

他看着陈重那副自信的微笑,满脸质疑。

“你肯定在是说谎,你是不是给我爸打兴奋剂了?还是说,这是回光返照?”

陈重“哼”了一声。

“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其他医院查查,我这等着你!我跑不了,济世堂也跑不了。”

中年男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指着陈重。

“好,好,你小子给我等着,我去医院查查,如果没治好,我要你小子好看!”

“走!”

中年男子一挥手,他那帮亲朋好友们带着老人家,走出了济世堂。

“哦,哦……”

所有郎中、护士,顿时欢呼起来。

他们高举着双手,喊着陈重的名字。

“陈重、陈重、陈重……”

陈重笑了笑。

“好了,快把这里收拾一下,要不病人哪里敢来!”

他又对着郑士奇招了招手。

“来!”

郑士奇有点害怕,他走到李郎中身旁,一副求助的眼神看着他。

李郎中摇了摇头,还是带着郑士奇一起跟了过去。

陈重诊室,门关上。

陈重坐着,李郎中和郑士奇站着。

过了许久,陈重都没说话,只是在那喝着茶,看着电脑。

郑士奇刚进门的时候比较镇定,可是随着陈重的沉默,他越来越担忧,一颗心脏“嘣嘣嘣”地急速跳动着。

他拉了拉李郎中的衣袖。

李郎中叹了口气。

“陈重,他这次确实错了,他知道……”

陈重板着脸,打断了李郎中的话。

“他知道错了?什么时候知道的?等老人死了才知道吗?”

李郎中停顿了片刻,看了郑士奇一眼。

郑士奇此时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不敢直视二十二岁的陈重。

陈重也不看郑士奇,只是在那好像在忙着什么一般。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又过了好一会,李郎中再次开口。

“陈医生,士奇这次知道错了,他以后一定会认真看病,所有方子都一定反复校对,一定不会出错!”

陈重看了郑士奇一眼,看到他还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看算了,他是不会改的。这次我能圆过去,下次呢,下下次呢?我可不想济世堂出一个杀人犯!”

陈重挥了挥手。

“让他走吧,他好我们也好,我想于老也不有意见的。”

李郎中看陈重坚决的样子,连忙拉着郑士奇来到陈重面前。

“快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粗心,敢不敢这么随意!”

郑士奇低着头。

“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改,一定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

陈重没有理会,依旧在那看着电脑。

郑士奇见状,也知道自己这次是闯了大祸。

“陈医生,我知道这次我不对,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以后看病我一定认认真真,再也不会出错,请你相信我!”

陈重此时转过身来,看着郑士奇。

他看到郑士奇一脸严肃的样子,摇了摇头。

“你真的知道错了?”

“是!”

“郑郎中,你看病也不是一天两天,里面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

“再有下次,不用陈医生开口,我自己收拾包袱走人。”

陈重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郑士奇后退两步,对着陈重鞠了一躬。

“多谢陈医生今日相助,我以后一定痛改前非,不再轻视!”

陈重淡淡地回了一句。

“好!”

接下来的日子,郑士奇果然十分认真,每个方子都反复校对。

对于一些他拿不准的病,他也会去请教陈重,一起商量。

他的医术,也越来越高,再也没出过之前那种开错方子的错误。

其他的郎中见状,也时不时向陈重请教。

陈重因此每天晚上,开设医术课程,给那些有疑惑的、一到三星的郎中、护士们讲课。

有时候,他也会请李郎中这些四星、五星的中医来授课。

整个济世堂的人心,从这一刻开始,慢慢朝着陈重汇聚而去。

所有人形成合力,向上发展。

济世堂的氛围,也越来越融洽。

这天,陈重在济世堂中巡视,发现每个诊室门口都有两三个人在那,等着看报告。

而李郎中的门口,竟然有十几个人,在那焦急地等待着。

陈重微微一笑,觉得李郎中深得病患们的看重,这是好事。

他打算上前看看,李郎中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毕竟忙坏了也不好。

可是等他走到李郎中诊室,打算询问一番的时候,却发现李郎中根本不在诊室。

陈重眉头微皱,向周围的病人问询。

“李郎中呢?”

病人们纷纷抱怨。

“不知道啊,刚才出去就没回来,这都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是啊,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我这孩子还发着烧,不知道李郎中去哪儿了。”

“我这病看了一半,李郎中突然走了,把我撂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唉……”

陈重一招手,一个护士走了上来。

“陈医生,什么事?”

“快,去把李郎中找回来,他这这么多病人等着,看看他在忙什么。”

“好的!”

护士一番寻找,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

她的身后,跟着一脸愁容的李郎中。

他看了一眼陈重和病患们,也不说话,径直走进诊室,继续接诊。

陈重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

可是,第二天,这种情况再次出现,李郎中诊室门口又围了一圈人,李郎中又不知所踪。

陈重再次找护士去把他找回来。

过了十多分钟,李郎中再次一脸怒意地走了回来,好似陈重打扰了他什么大事一般。

陈重回到诊室,查询李郎中最近的看诊记录。

他发现,一个月前,李郎中每天能看五十到七十个病人。

可是这段时间,每天只能看二十到三十个病人。

而且,他开的方子,也没以前那么精细讲究,大多按照固有成型的方子来开,没有根据病人自身情况做调整。

“这李郎中是怎么回事?”

陈重有些不解。

他将李晓敏招了过去。

“你知道最近李郎中是什么情况?好像上班的时候,他经常不在。”

李晓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个……”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李郎中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直说,或许我还能帮上点忙。”

“那个,李郎中好像是欠了别人钱,前些日子好几批人都找上门来,要他还钱。”

陈重眉头一皱。

“还钱?他借钱干什么?欠了多少钱?”

李晓敏摇了摇头。

“好吧,那你先下去,等李郎中那边有空了,让他来我这一趟。”

中午时分,吃过午饭,李郎中板着脸,来到陈重诊室。

“你找我?”

陈重点了点头。

“坐!”

“最近我看你上班状态好像一般般,是不是有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

李郎中面无表情。

“我没事,不用你帮。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午休了。”

陈重看了李郎中好一会。

“真的没事?”

“没事!”

“好,没事就好,那你去午休吧。”

接下来的几日,陈重看诊之余,都会多加关注李郎中。

李郎中的状态始终没变,整天一副愁眉苦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看诊的效率也大幅下降,每天依旧保持在二十到三十个病患的样子。

这天,几个彪形大汉走进济世堂,看了一眼大屏幕,径直朝着李郎中的诊室走去。

几个护士见状,知道有事,连忙跑去找陈重。

等陈重出来的时候,发现李郎中推着他们,往济世堂外走去。

“出去说,出去说,你们怎么来这了……”

陈重见状,让护士们继续工作,他独自跟了上去。

济世堂外不远处的大街上,李郎中和几个彪形大汉在那交谈着。

“再宽限几天,我一定会还钱的,这么大一个济世堂在这,我在这里都工作了二十多年了,还能跑得了。”

一个大汉戳了戳李郎中的肩膀。

“你已经推了一个月了,那三十万块该还了,再不还明天就是三十三万。你要想清楚!”

“知道,知道,一定还。最近手头紧,等过了这阵子就还。”

几个大汉“呵呵”一笑。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借的十万块,都拿去炒股,赔了,你哪里还有钱还。”

“有,我一定有,借钱我都一定还上。”

“借?谁能借你,我们都打听过了,你的亲戚朋友,都借遍了,他们不会再借给你钱了。”

“济世堂这么多大夫,我一人借个几万块,马上就能还,这我还能还不起?一定还,再宽限几天,就几天。”

那群大汉显然不打算再相信李郎中的话。

“我给你出个主意,把你家的房子卖了,就能还上了,你还有富余。”

另外一个大汉也在那怂恿。

“对啊,你那房子可值钱了,我们打听过,起码能卖五十万,你还能落下十多万,多好!”

李郎中连连摇手。

“不行不行,那是我爸留给我妈的房子,不能卖!”

“你妈?你妈都瘫在家里这么多年了,早晚要走的,不差这几年。”

原来,这些讨债的大汉,早就把李郎中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这次来,他们就是来逼迫李郎中卖房还债的。

但是李郎中十分坚决,抵死不卖,因为他爸过时了,那房子是他爸留给他母子两唯一的东西。

他在那房子里度过了最美好的日子,他还打算把房子留给他儿子,作为以后结婚之用。

“不行!绝对不行!”

几个大汉看说不通,也不再客气。

“不行,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济世堂,我们去里面闹,说你堂堂的李大郎中,欠钱不还,我看你怎么办!走!”

他们知道,李郎中这种人,最在乎名声,而李郎中在济世堂,颇有些威望。

如果让那些郎中、护士和病患们知道,李郎中欠钱不还,那他的形象将一落千丈。

这对李郎中来说,比杀了他更狠。

李郎中连忙上前将他们拦住。

“别,别去!我求求你们,别去!”

可是那几个大汉哪里理会这么多,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拿到钱。

李郎中身弱,哪里拦得住他们。

一个大汉轻轻一推,就将李郎中推了个踉跄,差点推到在地。

他们径直往济世堂走去。

此时陈重站了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几个大汉见状,停了下来。

“你是谁?让开!”

“我是济世堂的负责人,也是李郎中的师叔。”

“哦,好,终于有个能说话的出来了。你来了,那把他的账结一下吧。他欠我们三十万。”

“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过我想问问,他是怎么欠你们三十万的?”

一个大汉一脸奸诈地笑了笑。

原来,李郎中在一个月前,找他们借了十万块高利贷,用来炒股。

可是,炒股都赔了,血本无归。

现在利滚利,已经上涨到三十万。

再过几天,可能就要到四十万。

陈重听完,眉头微皱,他将李郎中招了过来。

李郎中看再也瞒不下去,索性不再隐瞒。

李郎中说,是他收到消息,说有家公司要被收购,股票马上要大涨。

他家中缺钱,所以打算搏一搏。

谁知那根本是假消息,让他亏了个精光。

陈重叹了口气。

“你啊,贪心是原罪,天上不会掉馅饼。现在好了,欠这么多钱,你说,怎么办?”

李郎中一副硬气的样子。

“我欠的钱,我会还,不用你管!”

“好啊,我不管,让他们去济世堂闹事?”

李郎中不再说话,只是僵直地站在原地。

陈重摇了摇头。

他拨开李郎中,来到几个彪形大汉面前。

“他的钱,我来还。他借你们十万,一个月的利息,我给你们十五万,你们把借条给我,这事就算了!”

几个大汉面面相觑,顿时哄堂大笑。

“十五万?你当我们要饭的?你以为你是谁?老子告诉你,没有三十万,老子天天来揍他!”

“快,还钱,要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揍。看你身子骨这么弱,我怕一拳把你打死!”

一个大汉举起拳头,在陈重面前晃了晃。

陈重摇了摇头。

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有财,我这有波人,高利贷的,叫……”

“喂,你们叫什么名字?或者你们大哥叫什么名字?”

那群大汉有点蒙,但还是回了一句。

“我们是跟着贾三哥混的!我叫郝大壮!”

陈重恍然大悟。

“好,好!是他啊!”

“有财,没事了,我直接找贾三!”

陈重再次拨通电话。

“喂,贾三,我是陈重!”

那边立即传来一副恭敬的声音。

“陈总,陈总,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这有几个收高利贷的,收到我朋友头上,他们说是跟你混的,叫什么郝大壮的。”

“哦,我马上处理,一定让您满意。马上,您稍等!”

陈重挂了电话,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那些混混有些不解。

“怎么,不是叫人吗?人呢?”

另一个混混也马上补了一句。

“没事就别在这狐假虎威,要么还钱,要么滚开!”

他们伸出手,就打算将陈重推开,去济世堂闹事。

可就在此时,带头的大汉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

“三哥,什么事?”

那边一阵口吐金莲,把大汉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xxx,你们整天干什么吃的,惹到什么人头上你不知道……”

电话那头一连骂了十分钟,把那个大汉骂得蒙圈。

他感觉好像把天捅了个窟窿一般。

等他挂断电话,连忙从怀中拿出那份借据。

他双手捧着,弯腰、陪笑,恭恭敬敬地递到陈重面前。

“陈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是借据!”

“嗯!”

陈重拿了过来,递给李郎中。

李郎中一脸愕然。

他不明白,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几个大汉,怎么态度突然来了个360度大转弯。

他们之前还打过李郎中几顿,打得他鼻青脸肿,哀嚎不已。

可是现在,他们这么卑微地对着陈重,借据也拱手送出,而且根本不提还钱的事。

李郎中现在懵了,他看着陈重,仿佛看到一座高山一般,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