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静悄悄的，一股股风卷起了地面上的枯叶。
他蹲在屋子里的一个角落，等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去才缓缓挪到门口，透着门缝观察着院子的动静，目光落在门口的那些包子上，那个女孩子的声音，是那天雨天的那个人。
那个人送的饼干一如其他饼干一样的难吃，只是他饿了几天，一路上都没有人给他们吃的，如果没有那个饼干，他可能也跟着阿娘去了。
他也有些怨那个饼干，若是没有它多事，是不是也能陪着阿娘。
他应该知道阿娘早就不想撑下去了，这些年来，阿娘一直就不怎么喜欢自己，从未笑过。
也许若不是他，她早就走了。
阿娘不喜欢自己，却也为了让自己参加测仙大会，奔波了小半年，低下姿态，朝着那些所谓的亲人借钱，忍受着他们的嘲讽，甚至于猥亵。
阿娘！
听着阿娘的凄惨声，他想救阿娘的，但是却被关在一间屋子里。
无论他怎么哭闹，寻求帮助，但是就是没有人来帮他们。
“仙人真的能无所不能吗？”男孩眼神忽然变得很恐怖，他流出厌恶的眼神，“可以要那些害了阿娘的人去死吗？”
诡秘的黑夜下，他缓缓伸出黑乎乎瘦骨嶙峋的一只手，抓起一个冷却的包子，忽然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一双眼睛里又泛起了红，却忍住未曾落泪。
夜晚，夜风吹得有些大，风呼呼的，有着鸟落在院子门边的枯树上，咕咕叫着。
他知道，是外面有进人来。
姜流云没理会外边的动静，他撕下一只衣袖的衣服，去厨房拿起一个木桶，慢慢走去院子里的水井，伸手惨在井边，井底下的水把月亮都照了出来。
今天月色真美。
小鸟左右摇摆，咕咕两声，等待着小男孩端了一桶水进屋子后就展翅飞离去。
姜流云一点一点的用湿布擦拭着床上的女人，拿起梳子试图把她的头发梳整齐，但是无论他试了多少遍，头发就还是没有修整好。
但是他十分耐心，又一遍一遍的试着。
迎仙楼，李修士伸手接住了飞回来的小鸟，听着小鸟咕咕的声音后，略显惊奇，转身走向茶桌上坐着的杨修士，“杨兄，姜流云终于走出屋子了，打了一桶水再次进去了。这么看来，他已经有些想通了，杨兄，这个时候我再去劝说一下，他就自然会跟着我们走。”
“那预先恭贺李兄。”
“待会见。”
李修士大笑着从五楼窗边一跃而下，他快速疾驰着，一路朝着城西奔去。
当李修士一跃翻过院墙时，他看到小男孩坐在阶梯边上，茫然的望向月亮。他不得不得出一个信息，姜流云在等自己。
李修士眼睛深处充满光芒，眼神柔和看向姜流云，“姜流云，你等我，是不是想明白了。”
“我们可以交易吗？”
“哦？”李修士忽然饶有兴趣，他单手背在身后，“请讲。”
姜流云视野转向李修士，眼睛里泛着一丝期待，“成为仙人是不是可以无所不能？”
“仙人，”李修士犹豫了一下，他可以感觉到，如果回答的不是男孩所想要的结果，想必他是不会跟着自己离开，肯定的说，“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无所不能。”
他说完，又轻轻一笑，这话也确实不错。
姜流云并未给出肯定的答复，他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明天晚上，我告诉你的答案。”
李修士无奈摇了摇头，是不是杨兄预料到这个结果，明天轮到杨兄来呀，只好转身离去。
黎明渐渐离去，一抹阳光从东边慢慢升起。
“老板老板，我要三个酱香包子，两碗肉丝面，再要三竹筒豆浆。”小凡茜跟着老板说完，就和阿奶坐在靠边一张桌子上，她把包袱取下，拿出一本书籍，默默的背诵着。
阿奶一点都奇怪她变得勤奋了，等着小铺老板把包子和肉丝面呈上来后，就递了银钱过去，小铺老板拿完钱，惯性一声多谢老板后继续去忙活。
阿奶把一碗面食推到小凡茜面前，“补了小半个月，字认熟就行，背不背得也不差这一会，汤面要蹭热乎吃，这才好吃。
明天仙人就要离去，小凡茜今天有没有信心拿下。”
小凡茜把书本放在一边，回话：“阿奶，我悄悄告诉你，我昨天晚上又做梦了？”
阿奶赶紧左右观乎着，这些日子来，她已经感觉到小凡茜的梦境非比寻常，出门在外防人之人不可无，阿奶小声说：“这里人多嘴杂，小凡茜，以后你不可把梦境告知他人。”
“阿奶怕有人害我？”
阿奶目光变得深沉，缓缓点头，忽然吸溜了一根面条，小凡茜哈哈笑着，赶紧也学着阿奶吸溜着，两人欢快的吃着。
赶去城西的一路上，越是进入巷子里边，越少人。
小凡茜也学着阿奶观察周边的情况，她们走过了门口站着一妇女的人家，继续往里走着，“阿奶，我昨天梦到迎仙楼的仙人去姜流云的院子，姜流云问他，仙人是不是无所不能，姜流云后面说今晚给仙人答复。
我想呀，是不是他也在等我们，阿奶，我们成功了一半，就看今天早上的。”
“那你准备怎么说服他？”
“嗯这个吗？”小凡茜想到那个神奇的梦境，那位暗粉色衣服的仙女姐姐，“在梦里，仙女姐姐最后躺在一个冰凉的床上，是不是如果姜流云的阿娘也躺在冰冷的床上，以后他也能救她。”
“冰冷的床上？”阿奶回顾着东裂大陆的所有门派，没有哪个门派存有冰床。
“不妥，这里不一定有你梦里的东西，我们不能提及他的阿娘。”
小凡茜咋呼了起来，“阿奶，昨天我已经提了，就是提了他才有反应，我们不提，他肯定不理我们。我们可以像书中那样子，委婉的跟他解释，表达我们的意愿。”
两人又在门口商量了好一会，终于小凡茜轻轻推开了门，“姜流云，我来找你了。”
她慢慢走进去，阿奶在后头慢慢的跟上。
“阿奶，你在院子里，我进去一下。”
阿奶摇头，她不放心。
“没事，昨天我们说好的。姜流云，我可以进来吗？”小凡茜坚定地站在门边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别进来。”
小凡茜从阿奶手上接过面包和竹筒豆浆，缓缓的推开门，她看着屋子里坐着的男孩，两人目光又一次像破观里那样交汇着，“我叫小凡茜，我其实是来，”
“你不用说，我知道你们的目的，我应了你，你和你阿奶可以做我杂役弟子，一同进去门派修仙。”姜流云冷冷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
姜流云看着小凡茜，他仿佛像神明一样，通过她的神情目光看透一切，嗤笑了一下：“你和你阿奶的动作那么明显，在你们之前来的人动作也那么明显。
他们都把我当傻子，我却笑他们愚蠢无知。
我答应你，同样的你要答应我两件事。”